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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想了一个这种情况下人人想得到的主意,私房钱报出来,这肯定不行!暂时收敛,可以做到。
过了午时,汪氏跪足有两个时辰,才得到郭朴让她起来的话。没有人扶她,汪氏揉了几下腿,就被催着一瘸一拐来见郭朴。
她狼狈不堪的进来跪下,发上半湿半干,带着汗水和被水浸过的痕迹。她这么机灵的人,装晕随时想得起来。临安奉命而去,真的弄盆凉水让人按着汪氏在冷水里浸一回。后来汪氏老老实实跪到现在,与旁边摆着一盆凉水不无关系。
郭朴一眼都不能再看她,灯下黑,出了这两个东西!冷得不能再冷地道:“知错改过还是好的,回去约束你的丫头,歇半天明天安生铺子上呆着!”
汪氏愤懑万分,给他叩过头道过谢,说的是:“以后知错,谢公子责罚!”郭朴哼上一声,把汪氏打发出来。
回来房中郭家的两个丫头依然不变,五巧是哭哭啼啼举着红烧猪蹄一般的双手:“少夫人,我的手是不是毁了?”
而七巧,从此不见。
汪氏不相信七巧会偷凤鸾的东西,只认为这一场祸事无缘无故而来。这无缘无故来的祸事,让汪氏仇恨之余,胆战心惊。
“这是将军府!”郭朴的淡淡话语还在耳边,每想一次都如滚雷阵阵。汪氏当初肯来,冲的就是郭家门楣上挂的宁远将军府,不是一般人的几个字“郭府”
现在这将军府,让汪氏领略一下将军威。
郭家的两个丫头过来服侍,汪氏实在没有力气,默默不语任由她们服侍。一个管事娘子进来,不是刚才打人时站旁边的那几个,她送上一串药材,外敷内用都有。
把药交给丫头们:“夫人说知错要改,又说少夫人素来勤谨,这些给您用。”
汪氏心中如针扎,这母子两个人都说一样的话,认定自己做错了事。和凤鸾想的一样,汪氏也不认为郭朴发现自己另有铺子,要是公子发现,还不把人吃了。七巧房里搜出个东西就可以发卖她,撬家里的客人如何处置?
凤鸾还有稚气,汪氏却有老辣,她们想的都一样,私房钱这种东西,是不能交出去。天底下的女人,其实都应该这样想。
手里没有积蓄,没有能挣钱的能耐,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她还要再道谢,她是下跪会装晕的人,别的事情也很会装,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去扶丫头站起来,面上带着怯生生要下跪来接:“回去说多谢母亲。”
管事的娘子把她扶住,笑道:“我多嘴劝少夫人一句,丫头们不好,别想着是自己的人就姑息,公子眼里,可从来不下一粒灰星。”
“多谢您提点我,”汪氏带着感激不尽送管事娘子,沮丧歪在榻上。郭家两个丫头出去煎药熬药,五巧哭丧着脸把手举给汪氏看:“夫人,我的手有没有药?”
那双手更肿更胀,指关节处带着深紫淤血印子,汪氏不忍再看,取钥匙给她:“我嫁妆里应该有一些药,你去找出来。”
钥匙一大把子送过去,五巧对着自己的手咧开嘴更要哭:“我的手接不住。”汪氏没有办法,扶着桌子下榻,五巧本能来扶,手动一动就痛得钻心。
汪氏咬牙:“我的佛爷,怎么把你也下这样的狠手!”七巧被冤枉至少还有证据,荼毒五巧为什么?
房中再没有别人,使唤丫头全不在,汪氏撑着到耳房里打开自己嫁妆寻药,打开一个不是,打开另一个又不是,汪氏烦躁上来,五巧凑过来又添上一句话:“是不是发现您的铺子?”
“断然不是!”汪氏斩钉截铁,吓得五巧不敢再说。又开两个箱子找出药,给五巧敷上,煎药的两个丫头才回来。
今天这一个钉子汪氏碰得不小,她从下午呆坐到晚上,是她从小到大没遇到过的状态。五巧在自己床上,不时哎哟哟喊着手疼,再哭上几时。汪氏没有泪,只是呆滞,不时闪过一丝痛恨。
她会悔过吗?那就不是她。
七月下旬是最热的时候,秋老虎肆虐蝉声更鸣。一辆新油得锃亮的马车不紧不慢驰入城中,在城里最大的客栈门口停下。
小二来引客:“您老哪里来,要几间房,是办事儿还是路过,有什么要交待小的,只管吩咐。”车中人没有出来笑声出来:“你是审案子?”
小二道一声:“不敢。”见车帘子打起,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露出面,所有人都眼睛一亮,好精神!
不是玉面潘安,也不是潇洒宋玉,他中等个头儿,肌肤黝黑,眼珠子不大不小,不过比别人亮上一些,气势不比别人大,不过很是端庄。
他下车站在那里个头儿不比别人高,却很引人注目很是显眼。“啪”地打开一个折扇,中年人喃喃四顾街景:“关内处处繁华,果然不假。”
到柜台上,小二看他写的姓名,郑克家,关外商人。从掌柜的到小二都相信几分,关外的商人能经风霜雨雪,大多身体好,比别人有精神头儿。
安排上房,郑克家问的小二:“你们城里都有什么生意?”小二陪笑:“客人们要贩货,只有郭家铺子东西最全,他们家铺子分成几等,客人您要上好还是要一般的,不管如何,要先拜郭家的经济,您要见,我给您去知会。”
“给你多少赏钱,你只说一家?”郑克家斜了眼睛,手中绘怪石芭蕉的折扇一收,带着大客人的派头儿道:“走南闯北爷见过多少铺子,大有大的好处,中有中的妥当,小有小的精细,把你这城里所有铺子都说一说,爷自己挑!”
抬手一锭银子足有二两重,在空中漂亮的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小二手上。小二接过银子,恨不能人爬到地上来回话,把城里铺子一一说过,出门见掌柜的送上赏银,掌柜的掂量也喜欢:“分你小子五百钱,去,再跑一趟告诉郭夫人,还有一分儿赏钱。”
郭夫人在铺子里,听过不喜欢:“这是怎么说话,我们家的不齐全,要看城里所有铺子?”小二在郭夫人面前,也是恨不能伏地上给她垫脚才好,又怕郭夫人不依,这客人就此离去,赏钱从此没有,小二一力举荐郑克家:“带着玉扳指,腰带上龙眼大珠子有三个,”
“赏你多少钱?”郭夫人很实在,小二笑嘻嘻:“出手就是二两银子,您看,这还不是大客人?夫人恭喜您呐,又要发财。您老发了财,还记得随便赏我几个小钱就成。”
郭夫人被逗笑,座中有管事的在,命人:“赏他五百钱,再拿五百钱给他回去交到柜上。”小二千恩万谢接过赏钱揣怀里,更希冀他们能成生意。郭夫人不是小气人,只要有钱赚从来大方。
小二出来数步,郭夫人看看左右的管事:“做生意和气生财,我不能见这样狂人,让汪氏少夫人去见,磨练磨练。”
汪氏奉命去见,在外面小二帮着回话:“郭家少夫人来见您。”里面先一句话轻飘飘懒洋洋,怪腔怪调的话:“不是让你多找几家,爷要的货多,货多三家才知道价儿,敢是给你的钱不够?”
听这一句,汪氏心花怒放,浑身舒坦,在门外笑吟吟:“我们可以进去了吧?”管事的推门,大家一起进来,见一个中年人精神抖擞,坐在那里虎踞龙盘并不急着起身行礼。
眼睛在汪氏身上转几转,不是邪气也不是不尊重,就只是打量。中年人呵呵笑着这才起身:“这位少夫人是宁远将军夫人吧?”
“正是,您认识我家将军?”汪氏说着不无自豪,宁远将军这个名头儿,说起来从来朗朗上口,她也要问:“您是?”
中年人极爽快,双手一抱拳:“在下郑克家,见过郭将军夫人。夫人,没来以前就听说郭家生意大,东西全,不过我这个人怪脾气儿,强龙不压地头蛇,货比三家多看几家是应当,你不要见怪。”
这话说得汪氏都要飘起来的舒坦,忙拿出生意人的劲头儿来应付他。初次见面说不到一个时辰只算是拜会,汪氏带着人回去上复郭夫人:“他要比三家,当着我把小二又交待一回。”郭夫人更不悦:“随你处置吧,这种人最难侍候,对得再好,也会去别人家,你全当练练手,长长见识。”
有了这句话,汪氏回到自己铺子,喊来五巧:“你去看手,看身后没有别人,把这个消息传给邱掌柜。”
五巧哆哆嗦嗦:“要是公子知道?”只怕又卖走一个。汪氏竖挑眉梢:“这客人自己要寻别家,怪不得我。”催着五巧去了,汪氏阴恻恻冷笑着,不给自己留脸面,发卖丫头罚自己跪祠堂,这钱,自己更要定了!
想了几天心中全是怨恨的汪氏,遇到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客人,岂能放过?
她不知道她前脚走出客栈,郑克家单独喊来小二,关上门取出一锭十两大银放桌上,指给小二看:“爷想要赏你,只是没有名堂。”
小二眼珠子花起来,白晃晃只是银子,他搓着双手:“爷您只管吩咐小的,小的跑堂十二年,侍候过的客人都满意。”
郑克家跷着脚尖笑,小二巴结地道:“您是要小娘?城里有几处好花楼,小娘里出名儿的”郑克家听过摇头笑:“爷要女人自己会找,女人这东西,要自己相看才好,和买东西一样,光听你说只看一个,别的人全看不到。”
“那您是想赌几手?”小二再猜,酒色财气,有钱大爷爱好无非这几样。郑克家又摇头:“不是,再猜。”
小二猜不出来,郑克家抖一抖衣衫:“爷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小二如醍醐灌顶:“对对,您是做大买卖,进大宗儿的货,您是要听各家的铺子,您听我说”
“你猜着了,爷是进大宗儿的货,这大宗儿的货,这城里除了郭家,还有别家供得起?”郑克家说过,小二糊涂得不行:“您小的不明白,又想拿那大银。”
郑克家呵呵笑了几声,见房门关得好,对小二道:“来的时候爷让你放出风去,你可曾办了?”小二装着一脸苦皱巴着:“小的还干活儿,再说郭家少夫人来了,小的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去办这事,郭家在这城里说一,别人不能说二,”
“得了得了,爷知道,爷现在要对你说件事儿,只看你嘴紧不紧?”郑克家把大银往他手里一塞,银子寒冰沉甸地小二眼珠子嗖嗖冒光:“紧,小的要嘴不紧,爷您生吃了我。”
郑克家骤然沉下脸,一个步子站在房中,举拳一个势子朝天,再一伏身来上一个扫堂腿,小二看得啧舌,连奉承都忘了。
“小二,你要是把爷的话露出去,爷把你下面的揪下来喂狗!”郑克家收了拳头,走近小二低声道:“我只会郭家,暂时不见别人,你不要寻别家铺子来,免得和郭家谈不拢大生意,也别让郭家知道我只见他一家!”他挑一挑眉头:“你可听清楚了?”
小二眨巴着眼睛还没明白过来,郑克家嘿嘿又是笑脸:“你当我不懂这城里行市!郭家的人怪着呢,我不给他脸儿,他就不给我,我初来乍到不能让他欺了,得有点儿小风,大家先较量较量。”
“爷您吓死我了,”小二大松一口气,心想这正好,这客人真的让自己去找别家的铺子来,郭夫人知道肯定祸及自己,现在正好,又收银子又两边讨好。
小二装着这才弄懂,翘起大拇指:“爷是个人物,这样的主意,您还别说,我是想不起来。”他凑近了笑嘻嘻:“您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咱们就这样办去。”
“你小子省心了,一家也不用去跑,不用跑了,我这是大宗儿的进货,日子又赶得紧顾不上见别人,不然,我还真的要会几家,”郑克家拍着脑门子:“要不是三几天就动身,我哪能只看郭家。”
小二心想你只看郭家最好,你也满意郭家舒坦我日子也好过。出来把十两银子不提,去对掌柜的说:“把这个客人好说一通,他答应只看郭家一家,别家先不提。”掌柜的也松口气:“这样最好,免得夫人要寻事。”
看上去大家相安。到下午日头晒得汗水直冒,外面进来一个人,小二一看愣了,跑到掌柜的那里道:“坏了,这邱记的人咋又来了?”
掌柜的虽然惊奇,但问心无愧:“他们抢生意与我们无干,我们只不说就得。”小二安下心,又怕自己十两大银拿得不稳,跟着邱二直到他进了房,听一听里面笑声朗朗,这才放下心。
到晚上送饭,郑克家并没说什么,小二也不管,先混着过去。晚饭后,郑克家换了一身新衣服说出去找乐子,不要小二跟,带着一个随身伙计,摇摇摆摆往街上来。
晚上凉爽,周忠和新找的亲戚贺明台在院子里说话,指着天上看星星。门上被人打响,周忠和贺明台都一愣,不敢相信是自己家的大门。
大门“咚咚”又被撞击几下,这次用了力气,外面甚至有人喊:“这里是凤掌柜的铺子,客人上门了,里面不接客?”
周忠和贺明台哭笑不得,外面人问接不接客,想来邻居们听到肯定在笑。打开大门,见外面一个客人灰色单衣,手里一把大竹扇,月下忽扇几下带笑:“总算开门了,果然我朋友说,用力敲就有人。”
“您是?”周忠见不认识,又见说有人举荐的话,忙问上一句。郑克家笑道:“我是姓郑,两个月前有位朋友姓曾,从你们这里买过几件绣品,东西也罢了,绣功还能看,花样儿也不俗,这不,介绍我来看看。”
周忠哦了一声,果然是有这个印象,这下子熟悉不少,请郑克家进来坐下,贺明台陪着,周忠谨慎关上大门,再往外面街上看看人。
姑奶奶说过了这阵风头再揽客,周忠记在心里。
郑克家回身看到带上奇怪:“关什么门,我说过话就走。”周忠用话掩饰过去:“关上门好说话。”
黑地里郑克家停住脚,跟他来的人一直站住,两个人眸子炯炯发光有警惕,郑克家仰天打个哈哈,手中竹扇收好:“不会是黑店吧?”
“你那身板儿,我是老的,这是我表侄子文弱,我们两个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周忠呵呵笑着,疑心只去一半。
郑克家一笑再次打开竹扇摇着:“说得也是。”院中并没有灯,贺明台取蜡烛出来点上,洗了盘子瓜果来,郑克家和周忠已经聊上。
“您是哪里人?”周忠一脸憨厚的笑,郑克家笑得大气:“我常在关外走动,其实家是京里人。”
周忠笑笑,借着烛火把他打量,看上去是个正直人:“您要些什么,小铺门面儿小,东西不多,”
“哈哈哈,还真有这种怪事儿,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肯上门来?”郑克家把周忠一通嘲弄:“郭家那么大,我不知道去,他不知道来找我?财源找上门,当然知三分。你们铺子是小,却有几样不俗的东西,”他凑一凑身子:“有好绣工吧?”
贺明台心里跳几跳,周忠面上还是忠厚:“家家都有好绣工,您是客人介绍,我不敢隐瞒,实话先说出来,免得您白跑一趟要怪我。”
郑克家嘴角往下带着嘲讽:“我自愿跑来,白跑也不干你事,你有东西就成。”周忠还是不生气,褒贬才是买货人,而且这个人带着来头不小,他笑呵呵再一次问:“您要些什么,有我就现成给您,没有给您办去?”
“这话听着才顺耳,京里肖妃娘娘庆寿,我要玛瑙碗儿碧玉盆儿,你们也没有,”郑克家再取笑过,才半真半假地道:“听说你们这儿有几样东西别处没有,宝石红染的织锦,挑线的好纱裙子,这几样子有没有?”
周忠敬色添上几分,不计较他笑话,道:“不瞒您说,小铺没有,这几样子东西,”他本来想说只有郭家有,郑克家扇子轻摇:“不必说郭家,我才见过郭家少夫人,她说没有,想来你们也不会有。”自己呵呵笑起来。
贺明台还年青,见他上门张狂,露出不悦又忍下。院子里大半黑沉沉,只有烛火处透半圈明。今晚星光一般,月光不明,贺明台不在烛光中,郑克家仿佛也注意到他不喜欢,仰头双眸如炬对他看去:“小东家,你有什么话要说?”
周忠拦下来:“他还小,有话咱们说。”他态度恭敬,郑克家才重新喜欢:“也罢,我和你们开玩笑,这宝石红染的东西,我们是要,不过听说颜料难得,量你们也没有。我寻到你门上,是想问那夏日荷花出水的衣服,可还难有?”
“马上就秋冬,还有人穿这样单衣?”周忠须要问个明白,来回过了十几句,郑克家才说出来:“有些东西往口外去,关外蛮子爱这样衣服,”周忠不言语,觉得也能说过去。关外荷花少,爱这样轻俏衣服的也有。
起更过了有两刻钟,邻居们睡得早都无声息,静谧中郑克家缓缓道:“有生意你们还是做吧,要知道我其实是为宝石红染的织锦来,不想没有,唉,回去怎么见主人。”
周忠觉得汗毛一寒,精神头儿好似有大生意,装出来随意地问:“贵主人是哪一个?”郑克家带着自悔失言,取出帕子拭拭唇边,打个哈哈正要混过去,看不惯他张狂样子的贺明台一心要压压他,插话道:“真要也可以办一办,只是那织锦极贵,不知道贵主人是哪个?”
“你有吗?”郑克家一听眼睛就亮了,周忠对贺明台使眼色,这找上门的客人弄清楚底细可以做生意,却不必要和他顶。
贺明台年青气性大,不理周忠,反而大模大样:“宝石红锦是染料难得,郭家有这染料这是他们独家的东西,不巧前儿宁王府中来人,尽数全买了去,要再有,只除城里铺子角刮一刮,也许能凑出几匹,只是寸锦不值寸金,却值寸银,您买了去再转手卖,只怕不赚钱。”
他是好心提醒,郑克家嘻嘻漫笑,笑得贺明台心头上火,而周忠也起疑惑,到底是什么来头儿?
院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郑克家的嗤笑声,再看跟他来的人,也是笑得不屑一顾。好不容易郑克家笑完,傲气低声:“不是来到就说过,肖妃娘娘过生日。”
周忠凛然,贺明台吃惊,两个人一起再打量此人来头,他精神焕发,看上去气势不凡。“怎样了?”郑克家问过,周忠老老实实地道:“宁王府中来过采买,您是?”
“哼哼,看你老经济,也这般不晓事,只有一位王爷要孝敬肖妃娘娘不成?实话不瞒你说,我不是宁王府上,宁王采买人还在外面,可是宝石红织锦先送回去,宁王满意送到宫中,说宫里也满意,问再有没有,我们主人求办事儿,要献这个殷勤。可巧儿我们要采买,曾兄在你们这里购过货,说铺子虽小,也还有精细活儿,我反正不占时间,就来上一趟。”
郑克家的话,周忠和贺明台都听进去默不作声,郑克家有了得色:“能弄来吗?弄来一匹我要一匹?”
“两匹估计有,多了只怕不成,”贺明台觉得自己猜出来头儿,不敢再大大咧咧,陪笑说过,郑克家手一摆,跟来的人放下银票一张:“这是衣服钱和订银,我们主人等着用,就这一会儿香得不行,咱们生意人都知道,随行就市赚大钱,你们有,只管让人送给我。”
烛火照在银票上,是一张大额银票,周忠若有所思,贺明台急了,等不及周忠说话道:“好好,我尽力地去办。”
放下的银票写着一千两,郑克家嘻笑不太相信:“小兄弟,一千两银子一匹,我要了。”送走郑克家,周忠还觉得不妥当,问贺明台:“你哪里弄的来?”
“宁王府中来人,我留了心看他们中意哪些,就有这宝石红织锦,我这几天也认识不少跑单帮的伙计,前天有人和我聊了聊,像是郭家二房里,还有压库的两匹,是二房奶奶压箱底的,我去重金弄了来,宁王府上才买六百两一匹,我出七百两,一千两再卖给他。”
周忠没话说,两个人关门睡觉。
汪氏第二天也收到邱二的消息,五巧手还没有好是传话人:“邱掌柜和客人喝了一夜花酒,底细全弄清楚,是往口外去,也许走大洋到大食,说这织锦外面寸锦寸金,他急着回去起程,不计价钱只是要。”
“哪里还有呢?”汪氏颦眉,五巧倒有主意:“这宝石红织锦,您有一件子衣服,周氏少夫人有一件子衣服,今儿早上她穿着,红灿灿的让人好不喜欢。两个管家娘子私下夸这衣服让我听到,说家里也没有,二房里奶奶处还有几匹压箱底的。”
汪氏当即有了主意,一千两银子一匹,家里没有这东西,二房里婶娘自己留着用,想来婆婆郭夫人不会去让她卖,对五巧道:“让邱二上门去买,就说,有人贺寿,只要这个。”
过了一天,邱二掌柜用一般的布包着这几千两银子的宝石红锦上了门,关上门打开来一共四匹,拿在手上展开微一晃动,房中似有红水流动。
郑克家兴奋莫明,对邱二道:“对你倒实话吧,这东西是去西域小国,人家有黄金有宝石,就是织不出这样细的衣料,这东西送去,可以几倍的利。”
邱二掌柜的当时就晕乎乎,觉得眼前全是银子在飞,几倍的利?郑克家不容他多想,把银票一分不少给他,拍拍他肩头:“兄弟,再有不管什么价儿弄了来。”
“有有,”邱二掌柜银票到手,又见郑克家出手阔绰,话一套一套的见闻风俗都可以相信,他急得喘气儿:“还有,不过你出大价钱。”
二房奶奶的管事和邱二这一阵子是混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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