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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浅笑。
虽然见不到这名女大夫的脸,但是妇人知道她的确是笑了,她的笑容令人感到无比的心安。
湖上有着一艘又一艘华丽的画舫,各自传出不同的丝竹声及大小不一的调笑声。
听似嘈杂,却一点也不令画舫中的人生恶。
乐声、醇酒、女人、夜色,撩起了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一个个平日看来正经的人,此时早已述失在酒色之中。
湖面上的画舫灯火通明,恰似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站在湖畔,仿佛仰望无边无际的星空。
每晚,史昱束必会找几位朋友、花娘、舞伶、乐伶乘着画舫,众人饮酒作乐,直至东方天际大白才肯散去。
日复一复,他并不觉得这种夜夜笙歌的生活有何不妥,虽然一成不变,却能让他度过孤寂无聊的漫漫长夜。
今晚,他迟到了,但他反常地不急着上画舫,反而站在湖畔望着映照着点点波光的湖面。
湖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一艘画舫缓缓地接近,这情景好像牛郎和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
见鬼了!他怎么会想到牛郎和织女?
史昱束知道自己是个不懂何谓诗情画意的人,因为只要他伸手一招,女人便如浪潮般向他涌来,然而理所当然的,每晚睡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有着不同的脸孔。
对于牛郎织女这种一年只见一次面也无怨无悔的神话,他既不感动也不渴望。此外,他一直觉得牛郎是世上最痴愚的傻瓜,世上女人何其多,何必追织女追上了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像自己这样的男人,有着一朵又一朵娇嫩、美艳的花儿等着他去赏玩,若他真的只钟情于其中一朵,相信其余的花儿皆会为了他而凋零、落泪;因为,她们失去一个一辈子坐拥荣华富贵的希望。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烂到不行的男人,因为他给了她们一个希望,但他非常地清楚,她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唉!今晚的他真是反常极了,竟然会对着一成不变的景色悲春风、伤秋月
摇头甩掉恼人的思绪,举步迈向正在等着他的豪华画舫,以及满船的俏丽佳人。
“史昱束!”
身后传来女人尖锐的喊叫声,史昱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加细想,他拔腿就跑。
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能也不想和她碰面。
在他拥有过无数的女人之后,他将女人分成了三种。
他喜欢的女人——当然是指那群围在他身边,与他共度春宵的莺莺燕燕。
他讨厌的女人——死缠烂打,硬是要纠缠他的女人:虽然讨厌,但是这种女人只要付一笔钱就能轻易打发掉了。
他最怕的女人——蛇蝎美人是他这一生最怕沾上、也最后悔沾上的女人。
然而很不巧的,身后追着他不放的就是他最怕的蛇蝎美人!
唐奕欢,一个曾与他夜夜欢爱的绝色女子,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要她,而他也真的摘下了这朵绝色鲜花,可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件件令他心头发毛的恐怖之事。
唐奕欢的占有欲极强,不准他的眼睛瞄向其他女人,每当他看上了别的女人,对方不是被毁了容,就是莫名其妙得了病。
在他惊觉自己的身边除了她之外已没有别的女人时,他才开始调查她,也才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
每当他对某一个女人起了兴趣时,她就会威胁对方离他远一点,倘若对方不从,下场便是脸上长了奇怪的东西,然后开始溃烂直到毁容,否则就是生了怪病难愈。
原来,唐奕欢乃是四川唐门某代弟子的女儿,耳濡目染地习得了一些用毒的皮毛。
她虽不使毒取人性命,但是她胡乱下毒的行为已经令他对她生畏,纵使她是难得的绝色美人,他也不得不与她渐渐疏离。
他怕自己若是哪一天惹她不快,很可能就会莫名其妙地暴毙在床。
一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蛇蝎美人,他就吓得浑身打颤。
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嘛!
他相信,再迷恋女色、再痴愚的男人,也绝对不会为了一朵毒芙蓉而断送品尝无数鲜花的机会。
对于负心的男人,唐奕欢向来不会心软,她会让他们得到欺骗她感情的报应;对于史昱束,只消一丁点的毒药,她便能取他性命,但是她就是心软地下不了手。
也许,她对他的感情放得太深了。才会直到现在仍不肯放弃地想挽回他的心,才会一直追着他,无论天涯海角,她都穷追不舍。
被她发现行踪,史昱束知道自己又该和往常一样,悄悄离开这里,躲到一个她找不看的地方。
虽然他颇舍不得离开杭州这个拥有无数红颜知己的美人窝,但是,为了他的幸福及性命他别无选择!
连银钗向来都会回连家庄用午膳,因为用膳时她会取下面纱,她怕被人撞见,所以坚持不在外头用膳。
回到家后,下午时间就是属于她自己的,她不再到济连堂替人看诊。
这段时间,她不是躲在闺房旁的药室研究药草、看看医书,就是到野外去采集一些药草。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她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
如同往常一般,她又在自己的药室里学习分辨药草时,连玉钗没有敲门、没有知会,便如一阵风似地推门而人。
“怎么了?”见连玉钗噘着一张嘴,连银钗开口便问,不想浪费时间。
她这个妹妹的喜怒哀乐一向不加掩饰,心情好坏全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她现在的表情像是非常生气,但是连银钗知道,惹她生气的绝不会是什么大事;因为,连玉钗是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没有人敢惹她。
“二姐,请你帮我保管钗头玉凤。”说完来意,也不管连银钗同不同意,她就取下了头上的钗头玉凤。
“为什么?”连银钗不解地问。
钗头凤是她们三姐妹的护身符,向来都是不离身的,今天玉钗反常地要将钗头玉凤交由她保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她猜得没错,这些事一定和惹她生气的事有关。
“爹竟然要我将钗头玉凤交出来,说是要给那个王八蛋关允阡当做信物!”连玉钗气呼呼地说着。
“他是你未来的夫婿,不是什么王八蛋。”连银钗提醒她。
“二姐!难不成你也赞成我和一个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长得是圆是扁的男人成亲?”
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在小时候就订下了,她就有满肚子的委屈。
虽然她爹一再保证小时候的关允阡是如何的可爱、懂事、体贴,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许,经过了十年,他变成了一个霸道、不明事理的丑八怪。
听她说得义愤填膺,连银钗不由得露出微笑。
“谁教你当初要吃了人家的订亲信物?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初关家来连家庄求亲,以一盒糖当做订亲的信物,嘴馋的连玉钗傻傻地吃下一整盒糖,因此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关家未过门的小媳妇了。
现下他们俩都长大了,关家想要正式下聘,才会向连玉钗索取订亲信物。
“二姐,我是被骗的!”在她的记忆中,她根本就没有吃下那一盒糖。
“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因为你的确吃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其实,连玉钗也知道这桩亲事是改变不了的;但是,无法取消婚礼,她总可以拖延时间,说不定时间一久,关允阡就不会想娶她为妻了。
“二姐,大姐无缘无故失踪了,爹应该全心全意地寻找大姐,不能分心来办我的婚事。”
“所以呢?”她等着连玉钗说下去。
“所以我就骗爹钗头玉凤被我弄丢了,这样就订不成婚了。不过,我相信爹就算得将整个连家庄翻过来,他也一定会设法找出钗头玉凤。二姐,你就帮我保管一阵子,我相信爹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不等连银钗应允,连玉钗东西放了就跑。
“真是的!”连银钗觉得连玉钗实在太天真了。
原本想送回去还她,但怕她会在情急之下做出傻事,连银钗这才作罢。
算了!她就帮她保管这根钗头玉凤,等关家来下聘时再拿出来;届时,她这个小妹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连银钗将钗头玉凤放进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中,小心翼翼地将它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