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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分明的唇,心里仍是感到一阵悸动。
言儿人小鬼大,见两人似有话要说,机伶地道:“大哥,嫂嫂知道你今日回府,特地吩咐厨子做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菜,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吃一顿;嫂嫂,你先陪大哥去歇一会吧,你们刚刚说的我懂,那招踏雪寻梅我先自个儿练一练。”
她嘴里说着,手也没闲着,一手一人地便将两人推往大厅去。
进到房里后,摒除一干闲杂人等,言平珏再也耐不住一个月没见到心爱娘子的相思之苦,迫不及待地拥柳絮入怀,深情款款地道:“絮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嗯,都还好。”她任他强壮的双臂环着自己,仰起头看着他“一样吃饭,一样睡觉,一样练功可就是想你”言平珏听她这么说,心中涌现的情意更浓,手上力道也不由自主加重,将她抱得更紧。
唉,他在心里满足地叹了口气,这让他又疼又惜的小妻子,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自己一身的刚强都将注定为她融化,注定一生都会为她牵肠挂肚——还好如今天齐云开,他们俩终于可以长相厮守。
此时,一句话在他脑海里浮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微笑了下,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
四周一片宁静,两人不再说话,任甜蜜的氛围缓缓包复住他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沉浸在幸福中的柳絮突然觉得心口没来由的紧缩了下,她开始觉得不安,感觉到这甜蜜的空气中似乎隐藏着一股杀气,恍若有只恶兽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意图攫取他们的幸福。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要自己别胡思乱想。为去除这恼人的念头,她轻轻推开言平珏,拉着他走到桌子旁,和他并肩坐下。
“宫里究竟掉了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紧张?”
说起这件事,言乎珏又恢复一买严肃表情“是皇宫的建造图,上头详绘皇宫地形、密室和暗道,正因为事关皇宫安全及皇上安危,我才会同子劲守在宫里。”
“查到谁是主使者了吗?”她昨天听言儿转述,知道小偷还没捉到,但应该不至于连对方是谁都查不出。
此话一出,言平珏神情更加凝重,眉头也皱得更紧“有可能是前不久意图谋纂王位的懔亲王一帮余孽,懔亲王虽已毙命,但当初遭他收买、为他做事的反贼,极有可能再度谋反其实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倒还不怕,就怕是另一帮人马,不知对方所图为何,那就更难查了。”
他停了下来,紧握的拳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思考好一会儿才又道:“子劲说当日从御书房里偷走建造图的蒙面客,轻功在他之上,身手瞧来也不错,可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又想,找了又找,倒寻不出武林中有哪一号人物符合他的描述。絮儿,你心里可有谱?”
柳絮见他眉头深锁,想必这个问题已困扰他许久。为让他紧绷的情绪放轻松些,便半开玩笑地道:“要说轻功好,我也不差啊!”果然,言平珏聚拢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开,紧抿的唇也有了淡淡笑意“这倒是,你踏雪无痕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那你说,我会不会就是你遍寻不着的皇宫窃贼?”柳絮抬起下巴问道。
他笑意更浓,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别开玩笑了!”他的小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过若真是你的话,那我还真的追不上呢!”
她撒娇道:“是追不上,还是不想追?”
“都是。”他想也没想便回答。
柳絮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真的是我,你会怎么办?”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怎么可能是你,你是我最钟爱的妻子,是忻亲王的夫人,怎么会是皇宫窃贼,不许再说这种无聊的话。”
她却不依他,她收起嬉笑表情,仿佛真的想知道答案“如果我真的做错事——”
未待她说完,言平珏便抢先道:“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怎么了?今儿个絮儿似乎怪怪的?
她幽幽地道:“如果是危害皇上、危害社稷的事呢?”
望着她异常认真的表情,言平珏也感受到她的不安。絮儿准又是想起从前唉,他们在一起两年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絮儿快乐,永远不会再想起过往的恶梦呢?
他看了她许久,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柔情却语气坚定地道:“你两年前就知道了,不管你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是的,平珏两年前也这么说过。她将头枕在他胸前,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她起伏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
一阵风起,将虚掩的窗户微推了开,受到惊动,柳絮环着言平珏身子的手猛然收紧,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久都没说话。”他关心地问。
她将他抱得更紧,努力忽视如影随形的不安感觉“我在想,真希望可以这样跟你到永远。”
是的,做人要向前看,她不要再想从前了,永远不要!
是夜,忻亲王府灯火通明,餐桌上佳肴美酒罗列,除了今日方回府的言平珏外,柳絮还邀请了谷青芩前来作客。由于邢笛今日一早便回皇富恪尽保护皇上之职,言儿心想她芩姊姊一人准又会无聊到胡思乱想,故请柳絮邀她至府里一道用膳,大伙也好聊一聊。
四人围坐一张圆桌,依序是言平珏、柳絮、谷青芩与言儿。言平珏休息了几个时辰,看起来容光焕发、神清气爽,不若初回府时一脸疲态。
席间,言儿和谷青芩吃得多说得也多,两人叽哩呱啦地不时提出问题,从皇宫窃贼到御书房究竟去了什么东西,两人几乎全问遍了。只是她们问得多,言平珏却不一定回答得多。
“你们俩不用再问了,人多口杂,此事关系皇宫安全,所以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又帮不上忙的人,实在没有知道的必要。”任凭言儿费尽唇舌,言平珏不说便是不说。
“大哥你不说就算了,我问嫂嫂也一样。”哼,大哥一定告诉过嫂嫂,问过她意见。嫂嫂比大哥好说话,就问她好了。
谁知她念头还没打完,柳絮便先封住她的口“你别打我主意,既然平珏说不能,我也不会说的。”
唉,连嫂嫂都这么说言儿挫败地叹了口气,可没一会儿又转起眼珠子,盘算着还可从哪里得知内幕。嘿嘿嘿,她好奇心一起,得不到满足是不会放弃的。
谷青芩虽也爱凑热闹,却不若她那般穷追猛打,坚持到底。她见在这件事上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马上转移注意力到别件事上——
“四侠里的‘书’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也很少听邢大哥提起,难道他不住在京城里吗?那他此刻在何处?还有安剑,看起来似乎只比我大上几岁,他的剑法真的很好吗?”
安剑便是昨日邢大哥口中方自关外回来的安允扬,她记得之前进宫医治中毒的邢大哥时,安剑也在场,不过当时她心慌意乱,并未多加注意,只记得安剑看来年纪极轻,昨天邢大哥提到他,让她不免好奇此人剑法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可她问邢大哥却得不到答案,因为他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要她别再问这些不重要的事了。
这些问题言平珏倒不吝于回答她“允扬和之风两人俱无官职,当初皇上论功行赏,他们说自己出身江湖自由惯了,效忠皇上自然还是会的,但却不想功名加身,希望可以无拘无束;人各有志,皇上便也没再勉强。由于允扬定居京城,宫中有事他必定帮忙,而之风自两年前离开京城后,便四处游历行踪不定。”
“原来是这样”谷青芩还想再问,言儿却先开了口——哼,根本就是不想负责任,自以为潇洒地吊儿郎当,爱玩!芩姊姊我告诉你,那之风哥哥还好,功夫很厉害,可安允扬就差多了,你别被他的名号给骗了!”她一脸嫌恶,似乎安剑真是个浪得虚名的拐骗之徒。
她煞有其事的说着,倒叫一旁的柳絮听出端倪。她饶富兴味地看着她“奇怪了,允扬是哪儿惹到你?让你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她耸耸肩,故作不在意地道:“哪有,我又不认识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更叫柳絮怀疑。她挑眉问:“那你不也不认识之风,怎么知道他很好?”
“我听人说的——”言儿还想辩解,就叫言平珏制止住。
“言儿你别乱说,允扬年纪虽小我几岁,可行事有度,又怎会不负责任?再说他剑术精湛,行侠仗义,少年便成名于武林,有谁不知。以后别再尊卑不分、胡乱说话。”
“知道了。”言儿见哥哥训示,虽不赞同可也不敢再反驳,只得举箸夹了条牛柳送进嘴里,可边嚼还是忍不住嘀咕“可他就是欺负弱小嘛”
她说得小声,加上嘴里塞了条牛柳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倒是没人听见她在说什么。
正好此时雪燕端了壶酒上来“郡主,您要的酒奴婢拿来了。”
她一听大喜,暗道来了救兵,赶紧执壶为言平珏和自己各倒一杯,举杯道:“大哥,这千花玉露酒是慎亲王府的霜郡主送给我的,香气浓烈,人喉甘醇,我先敬你一杯,欢迎大哥今日回府。”
她心里只盼能转移大伙注意力,别再谈那安允扬了,说起他她心里就有气!
两人一饮而尽,言儿又为四人各倒一杯“嫂嫂、芩姊姊,你们也尝尝看。霜郡主说这酒得来不易,是由千种花卉跟朝露酿成的,喝来香甜又不呛喉,真的很好喝耶!我那天可是说破了嘴才让霜郡主答应送我一壶。”
柳絮和谷青芩虽不好酒,但见方才言儿一揭壶盖,一阵浓郁花香随即遍布屋内,便也想试试究竟是何等美酒。
岂知两人伸手正欲举杯,便叫言平珏制止——
“且慢!这酒有毒——”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砰的一声,言儿已先昏倒在桌上,而他也还来不及听柳絮说什么,便觉一阵晕眩,随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