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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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我时常站在路口的拐角处等她，总是在过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后，dew会骑着她的那辆比儿童车大一点的红色小破车出现，风把她的头发吹的乱蓬蓬的。我每次都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她每次都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再两年后，我毕业了。花了两年的时间适应社会，最终成为了自由人。这是一个从痛苦到坦然到愉快的选择过程，走的很艰难。

    dew不喜欢我这样，但我不想改变。　　　　　/我们都要面对成长和现实的，我不喜欢她故意背弃所有社会规则这样的非主流下去。

    很多年以后，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记得这些青春的片段；上网，喝酒，抽烟，starbucks，料理，某个男人，某条棉布裙子，某个不归的晚上。/　　　　　世事万物本来就分为主流与非主流，而你在哪个营地，是不由你自主的，性格决定命运，上帝早安排了一切。主流有主流的生活圈，非主流有非主流的生活圈，只要找到你适合的，都是幸福的。只是生活方式的不同，不见得谁比谁更优越。

    刚毕业的日子是灰暗的，那是一种忽然失重的感觉。找工作的艰难，恋爱的痛苦，自我价值的怀疑，生活才刚开始，但我却觉得这世界不是我的。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第一次看到了我身体里的脆弱和执拗。每天，我都在妥协与不妥协之间挣扎。

    生存从来不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是否愿意对生活和世界妥协。

    我们还是写信，虽然，信与信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当那些信在我的抽屉里越长越高，终于挤不下的时候，我买了电脑，我们开始用电子邮件。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五年。

    这一年，dew的小破车早已光荣退休，她换了皮质小拎包，里面整齐的放着面纸、化妆袋、粉盒、手机。　　　　　每年的情人节我们都会见面，因为那天是dew的生日。

    十七岁那年的情人节我们约在复兴路、陕西路口。等她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从我身边走过，手上捧着一大束紫色的勿忘我，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和那么美的勿忘我。那天我对dew说，如果有一个男子，在情人节的时候送我一大捧紫色的勿忘我，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二十二岁那年的情人节，我们第一次没有一起度过。那是一个心碎的日子，我哭泣着走在夜路上。那年，我第一次抛开恐惧，小心翼翼、犹犹豫豫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却尝到了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的滋味，那种滋味和我最惧怕的海水，一模一样。

    那年的情人节，我期待一束紫色的勿忘我，结果，独自哭泣着从午夜走到凌晨。

    二十三岁那年的情人节，我们坐在真锅。dew说要去附近的像馆拿照片。我就坐在靠窗的位子等她。我喝着滚烫的奶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还有印在玻璃窗上模糊的我的影象，觉得自己很美，美的如同八月的荼蘼。

    荼蘼之后，是，枯萎。

    dew过了很久才回来，递过来一束用兰色绵纸包扎的紫色勿忘我。　　　　　中学时听历史老师分析战争，它们总是有两个原因，导火线和根本原因。　　　　　/在那遥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他--real本本。

    每个周末，我坐14：10的飞机从上海出发，90分钟以后降落在新郑机场。机场一直是一个期盼和告别并存的地方。always together forever apart。60分钟的机场大巴，30分钟的出租车，我到达预定的宾馆，梳洗，等他下班。/　　　　　我和dew都不是脆弱的女人。爱情却使我们变的脆弱。

    我选择远离爱情。

    dew选择爱上爱情。

    从我认识dew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停止过恋爱。每次都是很快的开始，然后很快的结束。那些男人，有的是她爱的，有的是爱她的，有的只是寂寞的游戏，很少看见同时既是她爱的又是爱她的。那些男人很少有我喜欢的，对于爱情，我有着强烈的洁癖和沉重感，所以，我更不喜欢dew这样的恋爱方式。

    '女人想要的无外乎很多很多的爱，如果得不到，那么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如果这也没有，那就只有保住很好的健康了。'dew喜欢亦舒的这句话。她想要得也不过是很多很多的爱，所以，只要有人爱她，她就会产生许多幸福的幻想。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女人，能得到的只是不太坏的健康。

    这是一个没有幻想的世界，我们都是平凡的女人，虽然，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认这点。

    dew也不愿意承认，所以，她迷上了网络。她用各种美丽的昵称上网，她写许多美丽伤感的文字，她把自己幻想成许多她想成为的人，许多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生活，哪个是真实的自己。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dew不再象以前那样，把她的文字在第一时间让我评读，因为，她知道，她受不了我的真实。

    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控制不住的要干涉dew的生活。

    从十七岁到现在，我们的青春岁月是交织在一起的。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我们互不设防。有时甚至会分不清彼此，觉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就象在dew的身上你会看到我的影子，在我的言语里你能听到dew的名字。我们甚至曾那么肯定，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一辈子，那是多么长的岁月呀！

    所以，我们越靠越近，终于刺痛了彼此。

    十七岁的时候，我们牵手走过的日子里，怎么也不会料到，那么多年后，使我们松开以为要牵到永远的手的，是一场以欺骗开始以痛苦收场的所谓的爱情；是一个几千公里以外的陌生男人！

    呵呵，这算不算女人的宿命？

    可是，我们知道这只是导火线而已。

    那根本原因呢？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行越远的呢？是从那个寂寞的夜晚，还是，更久之前？　　　　　/7年以后2001年的夏天，我们终于妥协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

    那些充满曲折的少年岁月，教会了我们如何去包容和关爱，还有行云流水的对彼此的安然和放心。/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能成为彼此永远的联盟？女人与女人？女人与男人？或者，永远只有自己而已？

    每年夏天我都会种茉莉花，今年我买的是紫茉莉的花种。我用最科学的方法播种，我每天都去看它有没有发芽，我已经看了有一个多月了，花盆里看的见得还是只有泥土。我还是每天搬它出去晒太阳，我准备等它到秋天。

    下午的时候，走在刚下过暴雨的街道上，梧桐树上的雨水滴在了我的头上，湿湿的。

    我仰起头，一片绿色刺痛了我的眼。

    我仿佛又看见，那年夏天，在淮海路上，十七岁的我指着对街对dew说--'你看，那棵梧桐树的叶子绿的真好看！'

    '你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怎么样呢？'

    那时侯我们真的不知道，现在，我真的不想知道。

    忽而今夏。

    性格决定命运。我们的人生最终只能我们自己来担当。　　　　　/很多年以后，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咫尺天涯？/　　　　　在这世界上，谁不是咫尺天涯，谁又不是天涯咫尺？--这是我写给dew的最后一句话。　　　　　/2001年夏天，这是一个告别的季节。/

    注：//中的文字引自dew的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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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mile——于告别时无声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打开衣橱，看见几十件鲜艳的t恤，我挑了一下，又把它们全部扔回去。

    我仍然穿着今年夏天最常穿的那条黑色裙子出门，那天裙子是婆婆陪着我去买的，1400多块，钱是婆婆掏的，因为老公关照她要悉心打扮我。

    我穿着1400块的裙子，配了一双在深圳罗湖口40块钱买来的拖鞋，然后我上了车，它不是名车，但是它是汽车，不是自行车、助动车或摩托车。

    我的生活开始变色，所有的人都开始和我讨论避孕的方式或者流产的感受。

    没有人意识到，我只是一个属蛇的天蝎座女子，还有一个月我才24岁。

    我约了人吃饭，去的是dew推荐我去的牛排馆。那个人是一个楼盘的销售经理，我正在和她谈论着我们即将买下的楼盘。我们从一开始就用友谊包装着我们各自的目的，一个为了省钱一个为了赚钱，那套房子成了一个美丽的掩护。

    两点多的时候，dew来了，兰色碎花的裙子，白色的衬衣，表情比从前见到的时候沉寂一些。

    独处的时候她给了我她新印的书，绿色的封面，盛开白色的花。

    我忽然想起几天前给一张报纸编辑的伊妹儿，我告诉他我另有个笔名叫“骨瘦如花”

    我和dew是从热烈中慢慢走向淡漠的，从两个相近的灵魂慢慢走到相背。

    我爱过一个已婚的男人，那个男人现在看来一无是处，可是当时我是那样爱他。

    凌晨三点，他一个电话，我不顾一切赶往他身边；早上我坐两个小时车赶去健身房和他一起锻炼。

    dew是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认识我的，我拼命的向她倾吐，我以此来舒缓我快崩溃的神经。

    我收到过dew的信，很素的信纸，很女人化的秀气的字，很多心情很多感悟，至今还留着。

    那时我在实习，没有工资，没有奖金，晚归时没有钱打的，就换两辆车颠簸两个小时回去。

    dew在诺基亚8850刚出来时就买下了它，7000多块，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有。

    我热爱那种含蓄的荧光，我不停的按动dew的手机，我只是惊诧这份典雅与娴静。

    现在我有了好几个手机，其中8850是我老公公司发的，他看我喜欢就给了我用。

    今天我望着桌子上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机，不禁想起那时不名一文的时光。

    我看着dew恋爱，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冷漠的对待爱她的男子，又绝望的对待她爱的男子。

    这是一种天生为了爱而生存着的女子，这种女子注定是要不停的受到伤害。

    她赶去郊外的所爱的男子的家门口苦等；她疯狂的乘着飞机呵护着她的爱情她总是用各种方式宣告着她每段爱情的轰轰烈烈。

    她即使在爱着的时候，脸上也总是有阴郁，她不是个开心的人，我不知道这点她是否知道。

    她用文字勾画未来，她把它们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我告别了盲目恋爱的日子，渐渐趋于平静。

    我重新开始爱人，认真的爱，带着结婚的目的去爱。

    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年多中，我们每天都用国际长途打一个小时以上的电话。

    他飞回来和我结婚，又在第二天飞回去工作。

    有时我对着两本红色的证书发愣，一时间不相信自己已婚的身份。

    结婚后，我有了自己的车，有了各种名牌皮具、手表，当物质与爱同时兼有时，我觉得幸福。

    dew有个朋友叫黛二，这是我早就知道了的，在我和dew走得最近的那段日子里，我甚至对黛二充满了妒忌。

    偶然我也能从电视中看到黛二，我挑剔着她，想象着她和dew逃课吃mos时的情景。

    在没有爱情的岁月里，友情是一根救命稻草，所有的独占有时仅仅是因为失意。

    我曾经有机会见到黛二，那时我已经和现在老公恋爱了，我们约了dew吃晚饭。

    dew说黛二也在她公司，正要走，是不是上来见一下。

    我竟然拒绝了，至今我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见见她。

    再回来说今天和dew的相遇，她倾诉着失去爱情后的心痛。

    我茫茫然的，结婚后，女子都会变得无趣，变得蠢笨，变得不能沟通。

    我忘记了和dew一起度过的为爱伤神的日子，我已经不能体会被伤害的感觉了。

    我喝着葡萄汁，我很想对dew的失意做些评价，可是我尝试了，却徒劳。

    没有人可以代替谁去痛苦，就象没有一种言语可以用作安慰一样。

    我只是看着dew，听着她低低的声音，心里有模糊的情绪。

    我开始给杂志报纸定期供稿，我写东西越来越假，也越来越讨巧

    我最好的文字已经贡献给一个叫“绿色通道”的论坛了

    它埋葬了我所有的才华，那个红发的犀利的小妖

    那个张牙舞爪，看见不顺眼的文字要恶声恶气回帖的smile

    随着日复一日的岁月流淌，成为一些人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包括自己

    无处告别，其实是和自己

    只是最可悲的是，到了想告别的时候

    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