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走进康巴的子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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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出发。
安检的时候,过了磅,那个50l的大包9。9公斤,不算太重。该省的都清减了,这一路拒绝fb。
赶飞机,没有事情也可以象煞有介事。夜航巴蜀,没有一次不晚点。邻座的犹太男子,一路礼貌周到,成全了他的绅士风度。
成都。匆匆来又匆匆去,皆是转机,不曾好好看过它。三星堆或许是外星人干的,离我太远。
天亮的时候,登上西去的车。
磨西。海螺沟。
穿过二郎山隧道,经过甘谷地,行过德威桥,已经傍晚时分。磨西是一个很小的镇,它在藏语中代表什么,已经没人知道。
择一家小店吃饭,蒸菜。购了票,进山。天渐渐暗,雨渐渐落大,沿途见二营灯火下热气蒸腾的温泉。一路转山,抵达三号营地已是夜。
海拔2980,寒烟如织,穿袄带帽。木屋子很潮湿,被褥摸上去阴冷如淅沥的雨,但是有取暖设备和电热毯。推窗,一条唱着歌的小溪流过去,叮叮咚咚,合着雨声。打开一切可以给予光亮和温暖的灯,包括浴霸,烘烤着空气。取了手电,出门夜行。
山之夜,很静,偶尔几声狗吠划破长空。转山路,灯透着惨白暗淡的光,一小片空地,两家宾馆,除此,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风过,树影婆娑,在这样静谧中,有隐约的怕。转了一圈,便回房去,洗洗梳梳,盖厚厚的被子,睡。
早餐,是馍馍,白米做的,有点微凉,吃到饱。
雨仍未停,山路不稳。成片的高山森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用它们的皮肤记录这斗转星移。苔上生长满菌类植物,太过艳丽的想来不可食用。
走走停停,至城门洞。那冰舌的末端因全球变暖,渐渐化去大半,融入这万古冰河。一条银色的长龙,挽成u型盘桓于丛林间,是迄今海拔最低的冰川之一。冰之河,清而冷,岸边砾石抹着红色的胭脂,灰山绿树白水中多出一点俏皮。
爬山,往四营去。攀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不知走了多远,一个上午不见人烟。往下看,陡峭欲坠,不敢直立着身。
大雾起,湮没了山顶、缆车轨,辨不清方向。信号弱不能锁定卫星,未带攀岩装备,无法原路下坡,坐在石上等云开。那些树林望不见了,一切笼罩着白纱,云在脚下,摸得到,湿湿的一掌细水珠。
有应急的牛肉干,却是无心去嚼。要不要求助,有点犹豫。
时间一个格子一个格子过去,云悄悄地裂开一线,便有太阳洒进来,天色渐渐清朗,望见远处缆车基架,速速判定方向,下山。
回到营地,已是午后三点。
泸定。那一索天险。
从磨西搭车到泸定,一个半小时,4座的车,整整塞了6个人。磨渝公路可以从磨西直接到达康定,才2小时,大多司机却不愿意走,需翻山越岭,时常有积雪。经泸定转车,也好,见了那一道历史的桥。横架在涧谷间,汹涌的大渡河澎湃不减,上个世纪,就在这里成就了一个历史的里程碑。而今,铁索仍在,桥在摇,心不晃,是一串红心。
夕阳下的县城,男耕女织,卖石榴的小贩生意兴隆,我只是一个异乡客,很快就会路过离去,连同那陈历史。
拦到了车,继续我的路。
康定。情歌的故乡。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跋涉,万灯华放的时候,我到达康定县城,甘孜州的首府,昔日茶马古道的重镇。街上有点熙闹,一行藏人一行汉人,夜色下不近看,已分不出。有清秀的汉族女子来问要不要住店,领我去看她的家,干干净净的屋子,窄窄的楼梯,象童年乡下的阁楼。她替我背大包,递给我纸杯喝水,她家有好吃的串串香,与别处不同,是先炸至半成熟,再与炭火上烤至满香,佐大麦茶。
闲转,城中心雅拉河呼啸卷雪山之水穿城而过,白浪细密层叠,如鱼之鳞。两岸街灯下,柳树随风拂面。夜过寺,探,有一小喇嘛在添灯。经堂里是浓浓的酥油味,烛火长明,心不灭。光影幻像下,菩萨在笑。西山子耳坡上的黑影建筑是柳林双寺。
木格错,海拔3780。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泊是淌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去时,薄雾起,渐渐浓。如同置身水云间,贡嘎山隐没,涉水而行的马低头吃草,眼神温善。木格错在藏语中的意思是野人海,那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天晴在金沙滩远远可以看到跑马山草原,那无数人心中溜溜的山。坡上树叶已转红,一半一半,近岸浮着一枝枯木,有一只雀飞过来,紧接着再有一只飞过来,停在枝头,很快都飞了去,又剩那一桠枝。
在药池沸泉泡脚,水温最高有90c,吃蛋白半凝晶莹剔透的温泉鸡蛋。热,气血升,一时竟放不下仔裤脚。笑着回。
二道桥。北郊4公里之外。打了车去,司机留我电话号码,想回了,他便再来接。温泉温泉,一池泛着硫磺味的水,解衣没入其间,畅游。伸手于泉眼上,看泡沫沿掌心分流,滑过手臂,肌肤皎洁。腴,那是周丫时常戏谑我的词。
唤了车来,时值午夜,浸泡过的肢体,十分去乏。一夜深眠。
新都桥。中秋的明月。
翻过折多山,就是这梦中的天堂。无垠的草原,弯弯的小溪,金黄的柏杨林,山峦连绵起伏,藏寨散落其间,牛羊成群,牧民在挤牛奶,远处是我不知名的神山。
木雅背包客栈,那么可爱的竖在公路边。跳下车,就这样直奔去。住在三楼,阳台上望得见贡嘎雪山,蜀山之王,海拔7556米。台阶上种满藏红花,竹匾里晒着高山的菌子。拐角有小小的玛尼堆。
兵站,军人们在操练。学校里,学生们朗朗读书。
坐三轮,颠簸而上,如同骑马。半山有一处在建中的佛学院。被热情的请进殿,请茶请饭。藏人的茶,随喝随添,永远不空。原来是年轻的活佛大典前夕,笑见这29岁硕士学历的桑布师父,更像一个学长。留宿吧,说可以住在后殿,有崭新的被褥。
来自各地的居士,准备参加后天的大典,晒红了脸,高原反应让他们说话吃力。心诚,佛能听见。
在坡上转,草原、麦田,连绵不绝。牛羊悠闲地吃草,马儿们磨鬓厮守。天甚蓝,白云朵朵,偶尔有一两棵孤单的树。峡谷间有一排柏杨林,满树金色,衬着蓝天这样美。
有人在山上挥手,说,这是一座神山,山顶经幡见证一切。
在寺里远眺神山上的的晚霞,白色的云镀了一道金边,眨眼变成绯色,眨眼彩霞漫天。古道夕阳西下。
行走的目的是什么?
问过很多次,自己问过,朋友问过,媒体问过。
扯去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很想知道。
是追求过程么?
马不停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驻扎,洗梳,吃饭,拍照,走走看看,偶尔和人交谈。
占据最多时间的,是用影像记录日子,如同一项工作。千里迢迢,不满意,便要重头来过。
期间,自然不可避免还有一些心和眼睛的欢愉。
仅此便足够支撑这么多年么?
天的边,路的尽头,这样勇往,这样义无反顾。
桑布师父说,如果哪天你去阿里,岗仁波齐神山8公里处,有我的另一个寺。
中秋,十五的月亮。客栈已经生起篝火。热情的央吉邀我和她的家人一起晚餐。豪客的主人,递我大块牦牛肉,见我咬得费劲,大家一起笑。跳舞,手相连。篝火映照,身影婀娜,圆月如皎。
这样不停地走,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行走中的思念和被思念么?
你早说过,我即便肯安分停留,也只是那一刻而已。
我不承认,等到走到世界的尽头,终于还是会累的。
你说,是驿站不是终点。
我不承认,篝火映照着,我是那样如此的想念熟悉的城市还有一切。
我打长途电话给你,你笑笑不语。
翌日,转去山的那边。藏寨里有女子在洗床单。绿草上,晾起,床单飘飘,转塔的老人一圈又一圈。
草原上策马,跃溪,马突惊,后仰75度,下意识抓住鞍绳,终于跳了过去。手已软,用力过度,拉伤了韧带。
乌鸦飞过麦田,啊啊啊地叫。我停驻,守望。
我总是问你,有某一个地方,要不要去。
我总是以为你说一句,别去了吧,我一定会留下。
你从不阻拦我,也不挽留,你每次都那样宽容,想去就去吧。然后为我打点出去的一切物事。
也许还是你对了。你一早就看穿了我吧,你不肯相信我会这样甘心停下来,即便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
总是我说,你听,如果我不说,我们便举案齐眉,不需要言语。
上山,去和桑布师父告别。他说,再留一晚,28公里外也有我的寺,明日有一年一度的金刚舞。
佛缘,可遇不可求。
走归走,停归停,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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