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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安个伯爵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念了个佛号,眯起眼,悄然在心中打开数册锦衣卫探知的内参:“以马内利,尼古拉斯弟兄,你且坐下,杂家与你一一说道。”
郑芝龙都准备动手了,听到我这话,将信将疑的将半边屁股落在客座上,暗中扎起马步,只要看出半点端倪,就要暴起伤人。
安全期间,我将手中的瓷杯捏紧了些,等会儿要是动起手来,直接照他正脸怼,给他来个瓷杯为怀。
“这俞咨皋,是皇上看中的人,你将他当作垫脚石,那就是打皇上的脸,东南各省的官场都将他当成了替罪羊,给那帮贪得无厌的硕鼠背黑锅,殊不知,谁敢往俞咨皋身上泼脏水,反而是置自身于死地,这会儿将熊文灿罢官的圣旨差不多已经盖章上路了,等你回福建,巡抚应该都换人了。”
郑芝龙哪懂大猪蹄子护短的毛病,听得脸色忽白忽青,看样子他说没砸银子多半是吹牛,这熊文灿一倒,东南官场大洗牌,他用银子砸出的仕途多半将黄了。
他总不能再去闽浙沿岸侵袭一番,赛里斯虽然日益衰落,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倘若逼得急了,沿海士绅捐输银两,当地官员募集丁壮,赛里斯水师砸锅卖铁攒一支水师出来围剿郑芝龙,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郑芝龙是生意人,手底下几万弟兄,全指着商路吃饭,叫弟兄们丢下吃饭的活计,抄家伙和朝廷干仗,且不说大家伙不是你郑家的家奴,不过是看在你是李旦曾经的左膀右臂和义子的面子上,推举你郑一官当话事人,一起发财。
就算要和朝廷以战促合,寻求招安,大家伙的妻妾儿女,父母兄弟可都在陆上住着呢,这要是造了反,家人怎么办,都抛下家业一起到海上去吃风饮露?
大哥,哥几个当初出海不是为了打鱼,就是想跑跑商,补贴家用,先前把沿海打一遍,看在缴获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停工的损失,现在你直接把主抚的熊文灿打得削官了,再上任的肯定是个主剿的狠角色,这海贸生意要是再停,大家伙可就断顿了。
奴儿哈赤敢造反,那人家有八旗铁骑,有关外田地,轻易饿不死,海商可没法在波涛上种地,朝廷海禁一开,粮食和杂货供不上,手底下的人可就纷纷各处就食去了,拆伙后再难聚拢。
如果郑芝龙还想再打,多半会被底下的掌柜、海主们丢弃,扭头去投奔刘香,和姓刘的称兄道弟,海上的老哥可是很务实的,时机成熟时绝不介意换个弟兄。
不等郑芝龙反应过来,我就敲了敲桌子:“这样罢,皇上热心戎事,但后金、蒙古都凶悍异常,九镇边军的熊样,杂家说出来都嫌丢人,倒不如在南边想想办法,既然尼古拉斯弟兄是海上的雄主,不知手上的艨冲,较之荷兰人,葡萄牙人如何?”
郑芝龙似是惊讶我居然知道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夷人母国距大明有二万里之遥,能来东方的船舰兵将有限,不过几条夹板船,几百夷兵,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在下仅有有几条跑扶桑的商船,入不得公公法眼,和那些红夷人的大船比起来……”
我冷笑一声:“你一面令旗卖一千两,每年进账少说也有五六百万两银子,手底下战船数百,那些红夷人船哪艘见了你不是绕道走的?”
郑芝龙依然装傻充愣:“康公公,这全是江湖上的朋友抬举的,在下自家的本钱,也就几十条船罢了。”
重新调整了公鸭嗓,我又喝了口茶:“尼古拉斯弟兄才二十四岁吧,真是年少有为,这等人才,竟然不能为朝廷所用,真是明珠暗投,杂家可是起了爱才之心。皇上毕竟年轻,还在做中兴之主的美梦,现如今北方接连失地,复土勿忘。陛下将小琉球都划为流放之地,建了个台湾卫,你若能在台湾给大明开疆扩土,杂家就能替你疏通关系,给你弄个伯爵当当——这可是无上的恩典,泽被后世,你可切莫错过啊。”
诱之以利。
“还有,你此番进京带了多少银子,御马监,礼部,吏部,兵部,杂家都要替你疏通关系,少不得银子开路,这会儿楚王案正在翻案,东林党和齐楚乡党斗得不可开交,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旁敲侧击。
“杂家听闻东洋的幕府将军又要闹闭关锁国,那刘香和李国助也派了人在买官,你要是在大事上慢了一步,怕是东南洋面,就要改旗易帜咯,这等大事,你可万万不可糊涂啊。”
四面楚歌。
郑芝龙眼珠子不住转动,深思熟虑一番后,才道:“康公公,这次进京仓促,这是十万两的银票,是一点心意,眼下要入冬了,您且置办些貂皮裘袄,在下的事,还请公公多费心思。”
我将一摞银票悄无声息的收进兜里,刚刚那两个银元宝立马显得索然无味:“你先当个参将如何?”
好险,本以为最多敲诈个万把两银子,见到十万两银子差点没把持住,当场封他当男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