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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吭声,便默默接过刘之纶的大氅,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我另拿了个酒杯,亲自斟满酒,起身递给刘之纶:“老刘你来啦,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他接过滚烫的酒,凑到嘴边,兴许是烫到了,赶忙放下,伸手去摸耳朵:“老大,听说你有大事要商议,我赶紧骑马回来了,究竟是什么大事?终于要打日本了?”
你们一个个都和日本有仇是怎的?
我端起酒,抿了一口,这是父皇教的,无论何时,话事人都要摆出风淡云清的样子:“朕要造反。”
刘之纶瞪大眼睛:“什么?造反?好好的皇帝不当,去钻山沟子啊?”
我懒得解释,把刚刚的会议记录递给刘之纶看。
在通知人开会的时候,我特意最后喊刘之纶,当然不是我疏忽了,他在城郊练兵,肯定不能第一时间赶回北京。
这次干的是杀头的买卖,虽说我是皇帝,事情败漏还不至于真的被捉去砍头,但肯定会酿成大祸,兴许得跑路去南京。
如果是寻常事务,我一言堂就能拍板,但要引发一场精准可控的叛乱,就必须下血本,把精干人手合练之后调派出去,我作为皇帝,倒是不缺忠诚可靠之人,但手上的宦官、锦衣卫和官员用来治国打仗还行,拿来造反就不合适了。
终究是造反,你怎么知道皇帝不是在钓鱼呢?
我物色的可靠人员并不多,只有几个粘竿处的锦衣卫,所以只有把这些政治盟友都拉下水,让他们出人出力,大家凑份子。
在山东造反是有利可图的生意,别的不说,送孔府去见孔夫子,起码能捞到上千万两银子,大家平分都能分到不少,但此事风险极大,虽说倒阉一役,大猪蹄子带着他们碰瓷东林党和阉党,也赚了不少,彼此已经有了默契和信任,但这终究是造反,我不能强压。
用压力和威胁逼迫他们,就算他们拿出自己的家底,合作与友谊也会出现裂痕,除非我把与他们的盟约当成一次性的,不然这样近乎出卖盟友,逼迫他们送死的行为就不足取。
而如果一件事不能用强迫的方式去做,利益也没大道引诱所有人入伙,那就只有付诸于民主。
在座几人中,王祚远和刘之纶是家底最殷实,也是官位最高的,但这没有用,因为密谈的时候是一人一票,我投了赞成票,李若琏好歹手上有粘竿处,而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样一来我就有了两票。
之后我只要在宋献策、王祚远和中村太郎中说服任意一人,局面就会变成三比二,只要其他两人不想被甩下帝党的战车,就只能义无反顾的押注。
想明哲保身?都听到这样恐怕的密谋了,难道还有退出的余地吗?
原本我以为王祚远不会同意,没想到他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看来他对儒家、藩王的好感远低于我的预计,本还猜测他会给孔家留点情面,看来也是个务实的实干家,到底是赛里斯的马哲思,几千万人里爬上来的官。
既然王祚远赞成,宋献策和中村太郎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面跟注。
造反的事情败露,在座所有人都拖不开干系,都会死的很惨。
所以刘之纶抵达军机处的时候,只有买单的份。
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政治手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