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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弑亲禽兽!
大逆不道啊!孽障,真是孽障!怎么就想着宰了自己的爹来上位呢?
你爹百年之后,他的家业、权柄,不全都是你的么?何苦这么着急?
而且猪皮帽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人人都要争?
半天之后,洗漱一番的约翰被押送到了我面前,年幼时就好吃好喝,又修习剑术骑术,贵族相较于平民来说要高大健壮许多,再加上礼仪是名门望族的必修课,拾掇拾掇之后,这个约翰科穆宁倒也算一表人才。
赛里斯有句俏皮话,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子无才便是德行,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板起脸,我对约翰说着准备好的说辞:“我丑话说在前头,要帮你抢到王位,光是军费开支就不是一笔小钱,何况帮助儿子推翻父亲的统治,君堡在外面也要承担很大的恶名……”
约翰满脸不屑,大大咧咧的在桌子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神情怡然自得,好像他才是这儿的主人,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贱笑,好像那群没混到毕业证的君堡大学犬儒死大。
我让那群死大学生少游手好闲,早点去看书准备不考,那样还能捞到张毕业证,将来好当个医生或者律师,结果死大学生告诉我:“让开,你挡着我看对面的花姑娘了。”
如果这位科穆宁知道自己的位置被超过二十把机关重弩对准着,不知道还会不会摆出这种笑容。
如果那群死大学生知道今年我把每科的重修费调高了四海佩伦,不知道还说不说得出这种鬼话。
约翰望着我的眼睛,用磁性的嗓音蛊惑到:“亲爱的巴塞丽莎,我想您也知道,这个城市的统治者在外面,几百年了,什么时候有过好名声?你们巴列奥略家族,我们科穆宁家族,还有别的东帝国名门望族,有谁在乎什么狗屁名声?您是历史系毕业的,应该知道罗马的桂冠是怎么在匕首、毒药和政变中传递的吧?那顶皇冠上沾满了累累血迹……”
沾满血迹?听起来蛮好吃的。
我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里头的葡萄汁:“你不必和我说这些,帝国刚和罗马教廷撕破脸,还要给北方的罗斯人主持大局,正是要立牌坊的时候……什么是牌坊?就是三处女神的神庙。总之明目张胆支持你去推翻父亲是不可能的,我还要脸,何况特拉布宗的近海波涛汹涌,我记得前几年穆拉德强攻,整支舰队都被海浪撕碎了?”
约翰对我的说辞毫不在意,也不知他从哪儿找出一根麦秆,叼在嘴里:“对,当地的渔民称之为神风,您若不愿意直接出兵,也可以派一条船送我去特拉布宗,我已经收买了当地的驻军和贵族,只要带着我的人马前去,里应外合,擒住我父亲,就能叫特拉布宗城易手。”
我被逗笑了,险些发出驴一般的叫声:“到时候你把城门一关,不认账了怎么办?穆拉德几万人都没能打进特拉布宗,难道我还能飞进城里,把你揪出来要债不成?”
约翰似是早已想到了此节:“此事,我们请热那亚人与威尼斯人作保如何?每年我交给君堡的贡金里,分出百分之十,平分给两个共和国,作为公证费用,如果我不提供供金,那你让伦巴第人直接派兵把我……”
冷笑一声,我打断了他的美梦:“你直接给他们百分之二十,把我的百分之九十赖掉不是更赚?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缺心眼?”
避免缴纳供金的招数,我们在给穆拉德上供时不知用过多少,装病,装疯,装死,什么下三滥伎俩没用过?
原本上供的金币我都要磨一遍边,结果穆拉德第二回就要求把金币过秤。用不足成色的货币鱼目混珠,管用了几个月,后来苏丹的使节要我多交一笔火耗。用贫瘠的土地抵押的确能抵扣掉一大笔贡金,可穆拉德直接在那些土地上建造了军营和城堡,没过多久那些荒地就彻底换了主人。
我当然没这个闲工夫去几百里外慢慢蚕食特拉布宗的土地,也没有余力这么做,但一个动荡的特拉布宗,足以让意大利人和奥斯曼人像苍蝇一样扑上去。
所以介入特拉布宗需要小心谨慎,否则费尽心机做了一桌子菜,最后便宜了外人,只会沦为后世笑柄。
我换了个话题,暂时不去谈他如何支付尾款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能多等几年?那王位本来就是你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约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我半晌,才叹气道:“我的父亲,要立我弟弟为继承人。”
老套,无聊,写成剧本也只有三流的戏班愿意演,而且不用到第二幕就会有一半观众退票。
我说了一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那你也不能暗杀自己父亲啊?”
这样烂俗的台词,通常属于总台词不超过三句的小配角,非常不符合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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