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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睡,朕没睡,不过是打了个盹。
来人,把剩下的公文都运进来。
等等?为什么要用担子挑?
什么?这箱还只是最近五天的份?
别再搬进来了,朕不看了。
怎么两京十三省的杂事这么多,而且一个个都写得洋洋洒洒,京中的破事更是花样繁多,而且大抵都报喜不报忧。
嗯,前几日的消息,年老辞官的沈有容将军在家中病逝了,大明朝又少一老将。
沈有容将军打过蒙古人,打过倭寇,是少有的有能又忠心的老臣了,结果到死都只是个副总兵,朕可得好好抚恤家属才是。
“念沈将军劳苦功高,追赠……”
摊开公文,上面早已有了批红,正是朕的笔迹:赠都督同知,其子沈寿崇承袭副总兵之职。
沈寿崇?
朕翻了翻沈将军的档案,他分明有八个儿子,沈寿崇是第六子,要承袭不也该是长子承袭么?
于是朕再一看,原来这沈寿崇就是上月刚刚考中的武举人,同样是蒙荫,当然是挑个最出息的。
番婆子的脑子怎么长的,居然能想起来沈寿崇是今年武举人,那张武举名单番婆子应该只见过一次,而沈有容的档案里也只是提到过一笔。
她的笔记上对此也有记录:“孙承宗不是要编练车营,把今年的武举人都挪用过去了么,沈崇寿承袭之后也不用考虑调任地方了,就专管一个师。”
说起来最近朕对她的理政部分,都是看都不看直接跳过的,看来是朕懈怠了。
东江的事,四川的事,千头万绪,巴塞丽莎和内阁司礼监早已整顿得井井有条,
寅正,朕被窗外的蝉鸣唤醒,不过那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蝉刚叫唤了两声,就听到一声闷响,想来是被粘杆处干掉了。
据说粘杆处最近在开发一种远程飞行道具,可以百步之外取蝉首级,等到此物开发成功,大内就不会再有蝉鸣了,在此之前,就只能用竹竿一个个捅下来。
世上让锦衣卫来干这活的,也就只有天家了吧,领粘杆处的李若琏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不过朕和他说了,明年就把他外放出去暗访京畿的一体纳粮,负责清查隐田之事,若有恶吏劣绅为祸乡里,也可先斩后奏。
平日闲来无事,就陪朕一起举铁练剑。
李若琏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本来是个上林苑养鸭的小吏,所以也没自幼就请名师发蒙,天理拳也是成年之后才开始练的,稀松平常。拳脚功夫不行还外放出去清丈田地,怕不是被土豪劣绅打死?
土豪劣绅们不肯交税,自然有不肯交税的道理,底下的税吏也不是一个个都贪墨横行,而是土豪劣绅大多都建了土围子,又蓄养家丁,没千八百号人打不下来,而就算能打下来,能弄到的粮食也补不上攻城拔寨的损失。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权只能下到县,再往下人手不足,那些任期就几年的流官也渗不下去,任期一到开开心心换地方,犯不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您瞅瞅这云南的大地主,沐府的黔国公,一言不合直接就起兵造反,朕容易吗?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可赈灾平叛,卫戍边疆,百官俸禄,治理水患,处处要花钱,钱哪里来,还不是得求着各位缙绅们出钱出力?
番婆子也知道,这些缙绅要是一串联,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勾结,那就是大事,外庭和皇帝撕破脸面,还能指望谁来治国呢?
不说直接造反,光是那些官员怠工就能要了亲命,朕总不能化身千万,把几万个文官的班都替了吧?
花钱如山倒,征税如抽丝,陕甘大旱上不了税,奢安之乱五省的正税加派都要用于平叛,广东的结余要给广西协饷,真正能给北边上税的,也就浙江、山东、河南和南直隶这几个大省,朕好难啊。
索性朕也恢复周制吧,将天下州府县割成公侯伯国,分封给勋贵大臣,准许世袭,每年给朕交税交兵就行。
或者恢复唐时旧制,广封节度使,每个省都设置数个动员军区……
“陛下,奴婢服侍您更衣洗漱。”
正在发愁,内官的话让朕全身一机灵。
对啊,朕今天不是要去看帝选营么?只要有一支能打的禁军在手,那些个乱臣贼子,统统砍了不就好了。
杀,杀,杀,杀他个人头滚滚,杀出个朗朗乾坤……等等,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了,不如送去台湾屯田。
赶着去阅兵,朕早饭从简,只吃了二十个包子,就坐着象辂出了城,今天是以皇帝的身份去正式检阅禁军,再微服私访可就太奇怪了。
象辂在上百名锦衣卫的大汉将军簇拥下驶出了皇城,待到车驾都出了宫,午门和左右的腋门重新合拢,城楼上隶属济阳卫的禁军开始挥动灯笼和旌旗,用三面大幡朝正阳门发报。
天色尚暗,象辂的车轮碾过街道上的烂泥地,拉车的马喘着粗气,象辂的车身沉重,六匹马拉着都有些吃力,况且朕阅兵并没有告知工部街道厅,外加这些天小半个工部都被番婆子打发去了台湾,京城的路面都没来得及修整。
因为帝选营被朕放在了城南,所以这条路不是往常去朝阳门的路,并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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