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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被吵醒的。
按理说,不管事情闹得多大,除非是建虏打到北京城下了,否则没人敢冲进皇宫,把睡得正香的皇帝从床上揪出来,司礼监和御马监的人都涌进了乾清宫,声势浩大,弄得朕还以为要被公审了。
可别是东华门内的魏忠贤黄袍加身,领着四万南海子净军冲进宫来了。那些净军虽然不堪用,朕砍死一千人也要累死。
大明朝的皇帝真累啊,睡着了在西域砍威尼斯人,睡醒了还要砍造反的家奴。
第一个冲进乾清宫的反倒是夷事局的人,夷事局每月要烧掉十万两银子,不仅在宫外大肆设置眼线,培训人员,收买他国贵人,更是占了宫中不小的地面,调了几百个能写会算心思细腻的太监,为各地密信建档归纳。
每月都要从内帑中一车车运银子出去,要不是番婆子据理力争,朕早把这败家玩意给废了。
但这回出了事,居然是夷事局的人先到,朕却是没想到,这一月十万两总算没全白花。
朕不悦的质问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信太监:“怎么了,造反么?”
那小太监跪在宫门外的地砖上,几乎喘得话不成话:“皇……皇爷,造反了!造反了!”
造反……这个词听得朕气血上涌,险些昏过去。
我滴个妈,朕现在最怕造反,上回关宁军闹饷造反,户部七拼八凑发了七万两过去都没能摆平,堂堂大明辽东巡抚被乱兵直接绑票,简直岂有此理。
现在又是九边哪座重镇闹饷了?番婆子,六部,边军,一个个都盯着朕的内帑,你们这是忧心国事吗?你们是馋内帑的银子!你们下贱!
朕深吸一口气,强压着骂人的冲动,问那太监:“究竟是哪里反了?大同?还是登莱?”
太监磕头答道:“皇爷,是,是云南沐王府的黔国公!”
沐王……朕还有这么个亲戚?朕怎么不知道啊,宗人府给朕念亲戚名单的时候,朕记得朱家好像也没这么个亲王,再说了,云南那地方那么穷,哪有亲王愿意去那种烟瘴之地。
朕也不会把自己亲儿子的之国封到台湾嘛。
那太监说完就埋下头,跪在地上等朕回话,据说吴王夫差喜欢报喜不报忧,在和勾践打国运之战的时候,报胜的信使有赏,报败的信使则统统砍了,想来这太监也是抱着被朕痛骂一顿的死意来报讯的。
朕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命他回夷事局复命。
那太监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一人冲进了乾清宫,是王伴伴。
王承恩虽然奉旨离京,实际上一直在司礼监帮闲,番婆子命他暗中盯梢杜勋,他一听到造反的消息,就立马走小道进了后廷:“万岁,您得尽快拿主意,奢安之乱还没平,这要是再和云南叛军连成一片,那西南之地可就糜烂了。”
朕把脑海里的塞萨洛尼基、魔力鸭之类的奇怪地名赶走,冥思苦想也想不起来这黔国公究竟是哪来的:“王大伴,你给朕说说,黔国公究竟是朕的哪一系亲戚?”
王承恩忧心忡忡的看着朕:“万岁,黔国公是沐王一系,最早是太祖皇帝的养子沐英,为国镇守云南二十八载,太祖皇帝念其劳苦,赐封云南。”
哦,你这么一说,朕似乎有点印象。
王承恩不愧是随伺在侧多年的旧人,来时还不忘带了几卷手札,向朕点提着旧闻。
太祖皇帝最初的设想中,藩王肩负镇守边镇,制衡当地夷人土著的重责,然而成祖皇帝靖难之后,藩王就只负责从事教科文事业,不再承担这些职责。
但沐英的黔国公一系因为是异姓王,爵位又只是侯爵,成祖皇帝打下安南时又出了大力,论功封为公爵,一直没被革除实权。
不过这一系传到上一代,皇爷爷万历朝的时候,当时的黔国公沐昌祚就是个混蛋。欺男霸女是大明贵胄的传统艺能,朕且不去说他,沐昌祚竟然欺压王庄庄农,霸占庄外田地,美其名曰投献。
云南烟瘴之地,穷山恶水,按番婆子的话,那叫一个武德充沛,备受欺压的土司汉民直接反了,连下数座州县,当时朝野震动。这畜生不知如何运作的,朝中官员收了他的金银——云南向来多矿,每年所产白银占明朝大半——竟然将民变定为谋反,借了官军镇压。
平定民变之后,这沐昌祚全然不知收敛,朝廷把他儿子论罪关进狱中,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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