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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京营整治起来简直要了我半条命,我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治好一个五百人的朴刀营,过了几天居然连人带番号集体失踪,原处只留下一群乞丐般的卫所兵,简直岂有此理,别被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刘之纶拱手施礼后,在亲兵搀扶下,踩着马镫重新回到马上,握着缰绳,用看着就让人不安的粗劣马术返回阵前,歪歪扭扭的从阵前小跑而过,发号施令。
各个方阵开始在东郊的荒地上原地踏步,第一个方阵徐徐转动,跟在刘之纶身后,阵型严整,军靴踏地的脚步声连成一片,并没有因为两侧转弯半径不同而导致阵型散乱。
方阵中的士兵踩着长度一致的步伐,从象辂前通过,阳光散落在他们的头盔和兵刃上,倒也威武雄壮,盔顶红缨飘荡,像传说中奥古斯都陛下的军团。
身体深处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样的方阵我能砍三个。
不过作为成军不到三个月的军队,又只练了军纪队列,这样的成绩已然不错。
第二个方阵与前队保持着距离,几个吹吹打打的军乐队吹着唢呐,敲着锣鼓,用鼓点和乐曲指挥着全队调度,慢慢从我面前走过。
唢呐,锣鼓,引领军队的乐队。
我险些一口淤血喷将出来,这是……这是奥斯曼人的梅赫特尔军乐队?
每次奥斯曼人攻城的时候,就派出军乐队在阵前大吹法螺,我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春暖花开的日子还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本巴塞丽莎到底要怎么活才能看不到奥斯曼人,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对罗马人的压迫,罗马人民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那些突厥人是我从小到大挥之不去的噩梦,我噙着热泪,等到六个整齐的方阵从我面前依次通过,我才把奥斯曼的三角旗从脑海中赶出去。
刘之纶身边的副将在空中摇晃着旗枪,六个方阵又开始变阵,从纵向排列迅速编为一排,一直在旁边等待的民夫迅速竖起几十个一人高的草垛,长枪方阵在轻步兵的掩护下,逐渐向草垛靠拢。
移动至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处,方阵停止了推进,火枪手前出,举起手中的火铳,瞄准不远处的草垛,随着一声唢呐,纷纷扣动扳机,立刻发出一阵阵炒豆子般的爆响,呼啸的铅弹从黑烟中腾起,扫过草垛,一时间草杆纷飞,挂在草垛上的木板上布满了被击穿的小孔。
“杀!”
鸟铳开火的声音就是命令,轻步兵和枪兵越过重新装弹的鸟铳手,小跑着向前突击,长枪、腰刀和钉头锤像镰刀割麦子一样把草垛直接砍成碎片。
先用火器削弱对手,再用长枪方阵和轻装散兵近战,这是刘之纶修改过的步兵操典标准战法。
虽然前排的刀盾手似乎多了些,扰乱到枪队推进,鸟铳在打完之后也变成了烧火棍,不堪再用,有些新兵拼杀时也有不成章法,仗着力气本能的乱打一气,不过已经颇有强军之相。
所有草垛都被砍翻之后,已经落在后面的鸟铳手们抽出腰间的匕首,熟练地跑来割着草垛的顶部,丢到阵后,堆成一摞。
赛里斯人记录军功的方法便是清点砍下的敌人头颅,士兵可按每个头颅五十两获得奖赏,毕竟人头造不得假,虽然人头的来源有时候非常可疑。
但不论是刘之纶的操典上,还是纪效新书都说过,若是在战场上一时间占得上风,士兵都可能为了争抢人头,导致阵型崩溃,所以操典上将这种做法改为战后清点,斩首计全队之功,不允许士兵在战时私自斩级。
军乐队敲打着铜锣,吹奏起来,听得我毛骨悚然,仿佛一万个奥斯曼的西帕希骑兵在我周围环绕,刘之纶的新军立刻重整军阵,刀队锤队在前,枪队在后,火铳手重新装填起弹药。
雇来打杂的农夫们看了半天热闹,又在几个管事的家丁命令下,在另一侧竖起一堆新的草垛。
军乐队吹奏着急促的旋律,火铳手们跟随着方阵迅速前进,难以在行进中装填,但是眼看方阵就要和草垛相交。
这是在模拟火铳队来不及重新装填,就被迫接敌的情况。
只见刀盾手们迅速从背后抽出一样事物,我定睛细看,居然是一杆投矛,细长的投矛被刀盾手掷出,将草垛挨个扎穿,接着三排长枪推进,把草垛搅个稀烂。
标枪?我来了兴致,还有人玩标枪玩得比罗马人熟的吗?
演练完成后,我把刘之纶叫过来,问道:“爱卿,这标枪可是纪效新书中给藤牌兵配的弃枪?”
刘之纶点头道:“陛下圣明,火铳穿金裂石,然而装填不易,若是贼趁我重新上弹时进击,便要直接白兵相接。再者鸟铳在阴雨刮风时也不便使用,故而给前排刀盾殳兵配上投枪,便能给予来敌迎头痛击。”
他递过一根投枪,制造得颇为粗劣,轻质木料制成的枪身前装着一根铁矛头,看起来很不禁用,不过作为一次性武器倒也够了。
我掂了掂分量,很是轻便,恐怕杀伤力不足:“这枪太轻,怕是不能洞甲,不过能投射一轮,杀伤轻甲兵,倒也堪用了。”
刘之纶拱手:“陛下,这投枪妙用,在于刀兵可随身携带,笨重就失了原意。再者交锋之时,此物一来是用于杀伤来敌,二来,是为了钉入敌寇盾牌,使之丢弃盾牌。”
我摸了摸枪头,用罗马人几百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投枪的枪头可以再加长些,材料换成软铁,增重至五斤。如此一来,一经钉入盾牌,即刻弯曲变形,无法拔出,难以持盾,又不能掷回。”
刘之纶呆呆的问道:“罗,罗马军团?”
看来我的大臣里也不全是井底之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