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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了!”
说完一转身子,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就在他面前,一个长身的少年,岸然伫立着。这少年,一身乡农的打扮,破凉帽,蓝小褂,但是这些却掩不住他那原有的朗朗英姿!
断魂刀后退了一步,叱道:“你是谁?”
娄云鹏这时也看见了,不由也吃了一惊,叹道:“兄弟你难道”
这时乡农打扮的江海枫开始说话了,他微微冷笑着,对张志青道:“朋友,你不是要会会我么?”
断魂刀张志青不由冒出一身冷汗,他猛地一回头,怒目瞪视着娄云鹏道:“姓娄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娄云鹏眼见江海枫已经现身,知道眼前局面,已只有先下手为强,把这张志青给收拾了再说。
他冷哼了一声道:“朋友,你还是糊涂一点吧!”
说罢身形一矮,正要腾身过去,可是江海枫却已经先下手了。
只见他身子如同狂风似地,直向断魂刀张志青身上扑去。
断魂刀张志青一声叱道:“好小子!”
猛地往下一挫右腕,锯齿刀由上而下,一刀直直地劈了过来。
江海枫不慌不忙地一伸右手,竟向他的刀刃上抓了过去。
张志青不觉大惊,他向后一撤刀,心中却奇怪地想:这小子莫非还敢用手抢我的刀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中刀已改了方向,横着向前递出,施了一招“横锁金丹”砍向江海枫的右胸。
可是他的刀刚刚递出了一半,却忽觉有股极大的潜力,自后面压上了刀背。
不容他抽刀换式,锯齿刀已被人家捏住了刀背。
张志青吓得魂飞魄散,回头一看,竟是那个乡农装束的少年。
这少年身子仍然直直地立着,右手高举,仅用拇、中、食三指的指尖,叼捏着刀背。
虽如此,那断魂刀张志青,施出了吃奶的力气,也莫想挪动一分一毫!
这么一来,张志青才算认识了这个江海枫。
他脸色大变,猛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管短笛,急向口上凑去!
但江海枫怎会任他如此?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左掌平着向外一封,喝了一声:“去吧!”
断魂刀张志青,短笛尚未挨唇,便觉得劈面来了一股绝大的劲风,五官为之一炸,当下连一声也没有哼出“扑通”一声,倒在瓦面上,哗啦啦还压碎了一大片瓦!
娄云鹏叹息道:“兄弟,快走吧,这地方不可再留了!”
江海枫微微一笑道:“无妨!我先把这狗才放好了!”
他说着一把夹起了张志青,身形一飘,已窜下了屋檐,把张志青放在一堵高墙的墙脚下,再一纵身,又上了瓦面。
铁掌黑鹰娄云鹏,见他这种轻快的身手,更打心眼里生出佩服;只是他这时心里乱得很,他为江海枫担心,同时也为自己的生命战瑟。
他知道,他的生命,至多也不会逃过今夜这是一个秘密,他不愿事先告诉江海枫!
江海枫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就拍了一下手,道:“现在我们走吧!”
雨势更大了,西天亮起了一道闪电,紧跟着响起震天价一个焦雷!
江海枫悲愤膺胸,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并不是甘心这么逃的,其实他有足够的自信,自认为能够应付这一群所谓凶恶的敌人。只是他没有忘记师父的戒语,他是在尽量地避免多造杀孽!
大雨倾盆中,二人不久就通过了附近的一片矮檐,来到一条尚称宽阔的街道,雨水打在街道上,溅起满地的水花!
天更黑了,黑得如墨染一般!
老迈的娄云鹏,他的眼力,在如此的黑夜暴雨中,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是江海枫却能清晰地辨别一切,他带着娄云鹏靠着廊下急速地前行着。
忽然,迎面射来一道灯光,一人哑声道:“什么人夜行?快避开一边,这里不许走人!”
娄云鹏急道:“糟了,他们已布下卡子了,江兄弟,我们只怕是走不了啦!”
江海枫朗笑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挡我的去路!”
说着反倒加速地直向前面扑去,只听前面一声吼道:“射!”
弓弦响处,一连飞来四支长矢,直向海枫身上射来。
江海枫此刻已是愤怒至极,他冷哼一声,右手一拂,竟把并排而来的四支箭,全数劈落在地。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四处的胡哨声已响成了一片,各处都像是有了回答,人声鼎沸,真不知他们有多少人!
江海枫起落之间,已扑到那发出灯亮之处。
他看见两个戴着大斗笠的小子,正在廊下捧着两盏马灯,在两个小子身边,四个官兵各挺着弓箭,向他瞄准着。
江海枫见了,不由为之一呆。
他大声怒道:“你们这些官人,怎么与匪人连成一气,乱伤行人,是何道理?”
那个戴斗笠的小官人,手上挥着腰刀,冷笑道:“姓江的,你还来这一套,青州这地方被你连日搅得天翻地覆,你作了案想逃,可没有这么容易;今天我已安排了严密布置,看你住哪里跑!”
说着一挥刀,大声喝道:“射!”
唰唰一连又是四支弩箭,江海枫被弄得啼笑皆非,他呆了一呆,眼见箭到,信手一拨,又把来箭震落地上。
两名官人见他如此神勇,吓得眼都直了。
江海枫冷冷地道:“你们说些什么?是谁在本地作案?你们身在公门,怎可含血喷人?”
那名哑嗓子的官人,退了一步,瞪眼道:“胡说!你还想赖么?告诉你,你一进城,我们就留意上你了,何况还有人告密,嘿你今天是插翅难飞。告诉你,前面还有你们江湖上的朋友等着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挥刀,大喝道:“射!射!我去招呼神机营的火枪去!”
说完转身就跑,可是江海枫在听了这些话后,已是气得五内生烟!
他哈哈大笑一声,身形一纵,有如天兵自天而降,正落在那哨官身前。
那哨官大吼了声:“我杀了你!”
一刀劈下,江海枫一偏身,对方的刀已劈空,随之他一声冷笑,只一探手,已兜住那哨官腋下,口中喝了声:“滚你的吧!”
只见他右手向外一翻,那哨官偌大的身子,竟被他足足地摔出一两丈以外,扑通当啷一阵响,顿时跌昏过去。
其他几名官人,见状俱皆大骇,各自四散狂奔,江海枫正要追上,却为娄云鹏抓住,劝道:“兄弟!不可伤他们,好毒的东西,原来他们还暗中联络了官兵,这一点连我也被他们瞒住了兄弟,我们快走。”
江海枫一声冷笑,右手后背,猛地一抽,已把插在囊中的长剑拔了出来。
他晃了一下剑,道:“老哥,你的苦心白费了,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叫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易欺之人!”
娄云鹏吃惊地道:“老弟,千万不可如此,他们的人太多了!”
江海枫哈哈一笑,说:“你不要怕,任他千军万马,我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来!你随我前进。”
娄云鹏这时满身泥泞,神情慌张,江海枫这句话,倒像是给了他一个极大的鼓舞,他不再畏缩和犹豫了,当下长笑了一声道:“好!兄弟,我们上!”
这老头儿说着,已探手把别在腰间的一杆“蛇头棒”抖了出来。
这是一支很不寻常的兵刃,样子极像是一般的练子枪,只是两端却多了一双蛇头,银光闪闪,看来十分厉害!
铁掌黑鹰娄云鹏“蛇头棒”方自抖出,便见由侧面一连扑来了两条人影。
两人都穿着油绸子水衣裤,几乎连脸都蒙住了:其中之一,身形一落,冷叱了声道:“好个娄云鹏,我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王八”
他的话方说到此,娄云鹏已赶上前,手中蛇头棒拦腰就打。
这人惊呼了一声,倏地跃起,掌中一口剑,猛地向外一挥,只听得“呛啷”一声,二人各自倒退了一步,娄云鹏这才看清了来人是神镖许冬。
娄云鹏冷笑道:“许冬,你若识相,快快闪开,否则你这一条命,定必不保!”
神镖许冬一声狂笑道:“你们死在目前,还敢用大话来吓唬我,我许冬岂能被你吓倒?”
猛然间,一股尖锐的疾风,向他身后撞到,神镖许冬大吃一惊“怪蟒翻身”倏地闪到一旁!
他看见一个乡农打扮的魁梧少年,岸然立在前面,呆了一呆,猛地想起来人是谁了。
当下他大惊失色地喝了一声:“去你的!”
手中剑向外一抖“白蛇吐信”直向江海枫咽喉点来。
他的剑已自抖出,发现对方少年那种神态自若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凛,可是再想抽剑退身已是来不及了。
但见剑光一闪,一声惨嚎。
铁掌黑鹰娄云鹏几乎没有看清楚,江海枫的剑是怎么出手的,那神镖许冬,已横尸就地!
娄云鹏喃喃地道:“好剑法!”
偶一偏头,瞥见丈许以外,一人倚在树身上,手执一口折铁刀,不禁吓了一跳,促声道:“兄弟!小心身后!”
江海枫回身哈哈一笑道:“老哥哥,他已死了!”
说着掌劲向外一吐,那倚树而立之人,立即平着倒了下去!娄云鹏赶上去俯身看了看,却是一个生面孔。
这时大雨已停了,天也开了,天空中散布着惨灰色的云块,细雨如丝,像牛毛一样地飘飞着,天地一色的凄惨、无情,是那么的沉郁、闷人!
四处也安静了,没有人声、灯光
江海枫仗剑而立,剑眉微颦道:“奇怪!他们人呢?”
铁掌黑鹰娄云鹏四外望了望,惑然道:“怪了?别是被你的神威吓跑了吧!我们快走!”
眼前是一片种着各种菜类的菜园子,雨水都积满了,五六只落汤鸡垂首躲在篱笆墙下,南瓜秧挂在竹篱笆上,迎着小风抖颤着。
江海枫、娄云鹏轻捷的掠过了竹篱,天色已不再是漆黑,可以彼此看清对方的脸了!铁掌黑鹰娄云鹏英气未减,他虽已把蛇头棒收了起来,却在随时随刻地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二人踏着泥泞走过了一片庄稼,又过了一道小河沟,对面是一大片桑树林子。
娄云鹏皱了一下眉说:“我们必得走过这片林子,如有敌人在林中躲着,那可就讨厌了!”
江海枫伫立着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桑林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动静,他此刻余威仍在,毫不在意地冷笑道:“不要紧,我们闯!”
说着,把长剑再次撤了出来,娄云鹏也又把蛇头棒掣到手中。
二人一前一后地直向林内行去!
桑林之内一片黝黑,可谓伸手不辨五指,行了不到十丈,忽见前面奇光一闪,有人大喝道:“江海枫小辈,今夜你还想逃得活命么!”
紧接着“哧哧”一连飞来两件暗器,都为娄云鹏蛇头棒打飞到一边。
这时灯光突地一黑,三条劲疾的影子自一边扑来。
为首一人,是一个矮个子,双手使的是一双金轮,轮上还带着一双环子,舞动起来哗楞楞地直响。
他身形看来有如穿帘的燕子一般,起落之间,已扑到了二人面前,右手金轮一摆,施了一招“拨风盘打”直向铁掌黑鹰娄云鹏当头打下!
在此同时,那后来的另两个人,各使一支冰铁拐,一左一右,向江海枫身边逼了过来。
虽是在深夜里,但江海枫仍能清晰地辨出他们的形貌!
这两个人脸上丝毫没有血色,各生着一双八字眉,眼角下垂,一张长脸,面貌酷似,看来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娄云鹏一见二人身上所穿的白衣长衫和那种飞快的身法,已猜忖出来人是黑道上闻名的“河间二郎”不由大吃一惊。惊呼道:“江兄弟,小心来人的暗器!”
果然这河间二郎,陶冰、陶霜,是一双极难打发的人物!
他们是一双孪生兄弟,幼时在青城为司空道人收为门徒,学成了一身绝技。
二人秉性凶残,专好杀生,后因惹下大祸而为司空道人逐出门墙。
弟兄二人因而更加失去约束,继而投身绿林,不出十年,名声大噪。
这陶冰、陶霜弟兄二人,非但在冰铁拐上有惊人的功夫,最厉害的还是昔日在青城时,司空道人传授他们的一种暗器。
这种暗器名唤“五云捧日洗魂钓”乃是一种用深涧寒铁碎砂,浸以毒液而炼成的厉害东西!
据说他兄弟曾凭这种暗器,吃遍了两湖武林,从未遇见过任何敌手。
这一次朱奇和燕九公本来也请不动他兄弟二人,只是有人献计,因为这弟兄二人惟利是图,朱奇许以事成之后,酬以巨金,并由燕九公出面,答应让出鲁南的势力范围,这才打动了他兄弟二人的心!
河间二郎并不认识江海枫是何许人,直到来青州之后,才得知朱奇二老,除了约有他弟兄二人之外,另外还约了许多外人。
兄弟二人为此很不高兴,认为对付江海枫一个小辈,凭他们兄弟已足够有余。
他们本来马上就要走,总算燕九公好说歹说,并且答应让他兄弟二人打头阵,这才把他二人留了下来!
他们被安置在桑林内已有相当的时候了,另外那个手使双轮的矮子姓裴名昆,人称“矮山神”是配给他们作助手的!
三人这一猛扑而上,江海枫和娄云鹏俱都暗吃一惊。
河间二郎陶冰、陶霜,身形几乎是同样的快,一左一右有如两头巨猴似的,同时扑到江海枫面前。
陶冰口中尖叫了一声:“接家伙吧!小子!”
冰铁杖带起无比的劲风,向江海枫当头猛然击下。
江海枫宝剑向外一展,以剑尖去拨对方的杖柄,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陶霜,忽然一声不响一点足尖,欺身扑到,手中冰铁杖倏地吐出,向江海枫椎骨节上点了过来!
江海枫身形猛然一转,冰铁仗已临腹下,他冷哼了一声,道:“去吧!”
左手“云龙探爪”向外一挥,正好抓住对方的冰铁杖顶!
他用力一拧一送,河间二郎中的陶霜,只觉得虎口一阵发热,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步,才拿桩站稳。他双眉一挑,嘿嘿一笑道:“姓江的小辈果然有一手!”
那是一种极为难懂的江西话,江海枫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接着陶冰的冰铁杖却也被他长剑荡开,同样地感到掌心发热!
河间二郎傲视武林已久,多年以来,极少遇见对手。
他们原以为对方一个少年,能有什么出色的手段?
但现在他二人这种心理,显然都有了变化了。
陶冰的身形,几乎和他兄弟陶霜同时被震退出去,他呆了一呆,道:“江海枫,这桑林就是你埋骨的地方,你还打算过去么?”
江海枫以炯炯的目光,打量着这一双奇怪的兄弟,只见他二人都是瘦骨磷峋的身材,深陷的眸子,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副骨头架子。
再者,他一夺一拨,内力充沛,竟未能使这兄弟。人的兵刃脱手,内心也不禁深感惊异。
当下冷冷地一笑道:“我与你二人素昧平生,何故乘人之危,我劝你兄弟还是少管闲事,速速避开,否则我江海枫剑下,可就不客气了!”
河间二郎各占一方,不进不退,睁着如同天鹰一般锋锐的眸子,打量着这个少年,面上神色,俱带着无比的惊惑之色。
陶冰冷冷地道:“方才我见你出剑的手法,颇像我一个老朋友的路数,少年人,你学剑何人?”
江海枫细一打量这河间二郎,由二人眼下垂皮看来,他们的年龄,大概都不小了。
江海枫心中顾念着正在剧战的娄云鹏,见他正与那个手持双轮的矮子打作一团,虽然未能取胜,可是棒法不乱,且略占上风,这才放下心来。
他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陶霜上前一步,略带紧张地道:“昔年以一口雷音剑纵横天下的银河老人,可是你师父?”
江海枫不禁一惊,他抬起头,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家师!你二人如果与他老人家有旧,海枫愿网开一面,让你们逃去!”
河间二郎闻言之下,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就像是一对木偶一般地定住了。
陶冰咬紧着牙,瑟瑟地道:“果然不错,他并没有死”
说着身子连连后退着,江海枫目光紧紧逼着,见他忽然站住了脚,神色异常慌张地问道:“他现在也居住在这附近么?”
江海枫冷然道:“家师行径,恕不奉告,你问他做甚?”
陶冰苦笑了笑,满面悲愤地道:“我兄弟昔日曾与令师有数面之缘,只可惜澜沧江一别,至今二十年失去音讯,今日难得遇见了他的弟子”
说到此,一双半秃的眉毛,霍地一扬,发出了一声极为难听的笑声!
那笑声可谓刺耳已极,笑声一收,转脸向陶霜冷冷地道:“今天我们倒是不负此行,能够会一会银河老人的得意弟子,十分值得!”
陶霜双手握着杖柄,闻言嘿嘿地冷笑了几声,倏见他身形如飞鹰似地腾了起来,口中一声长啸,已落在了江海枫面前。
他回头向陶冰冷叱道:“老大你站在一边,待我来见识一下银河老人的高足!”
说着,冰铁杖搂头朝江海枫顶上打下,江海枫长剑向外一推,明看像是外封铁杖,其实却是连带着去削对方右膀。
陶冰一领铁杖,身形又如同狂风飘絮似地荡起,江海枫只觉头上寒风狂拂,已知陶冰通临头顶,不禁也有些惊心。
因为这河间二郎的身法,果然有异于一般!他面临如此一双大敌,倒是再不敢心存大意了!
当时右足向前一跨,寒剑向前推出半尺,旋回着向上一扫。
这是银河老人所授的一手绝招,名唤“上点天灯”只听“呛啷!”一声,黑夜里,暴起一片火花,陶霜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见他就空一滚,冰铁杖斜着向外一展,身形就势飘掠而下,用手一摸冰铁杖,足足被对方宝剑削去了两分来厚的一层铁皮!
幸亏这是一个侧力,若是直着相撞,只怕自己的冰铁杖就完了。
陶霜这才知道,对方所使的这口剑,竟是一口宝刃,不由更加暗自惊心不已!
江海枫一声冷叱道:“相好的,你不要跑!”
既然动上了手,他也就安心要把这一双怪人折在剑下,陶霜身子方要纵出,江海枫已逼至!
江海枫鼻中哼了一声,右手一抖宝剑,发出了一声龙吟,有如长虹贯日,直向陶霜背心扎去!
陶霜怪蟒翻身,霍地一个疾转,冰铁杖由下而上,以“倒托天书”的招式,猛地挥了过来。
这一招,他施展得虽快到了极点,可是江海枫却早有预防。
只见他长剑一压,紧接着左手剑诀向外一领,口中叱了声:“去吧!”
白光一闪,那陶霜口中闷哼了一声,瘦长的身子向外一阵踉跄,冰铁杖拄地,才把身子站稳。
但见他雪白的长衫靠左肩窝的地方,现出一片殷红的血迹,他定了一下神,倏地拧身就逃。
江海枫一矮身,口中笑道:“你再多留一会儿!”
身子跟着窜起来,不意就在这时,忽听“崩”一声,数股尖风,直向自己身上罩来!
江海枫慌忙之中,未曾料到敌人会有此一着,大吼一声,左手五指箕开,贯足了内力,向外探出,空中被激起一个大气涡,那直奔面门而来的三点银星,应势而落。
他右手长剑同时扫出,把直奔右肋的两点飞星,磕飞一边,可是,对方暗器太快太多了!
江海枫身在空中,万难兼顾,当下只觉得左腿骨上一凉一麻,全身打了一个冷战,身子也就随之坠地。
铁掌黑鹰娄云鹏这时忽然猛扑而至,他已把手使双轮的矮山神裴昆打伤了!
他这时赶来接应江海枫,一见面就问:“兄弟,没有事吧?”
江海枫摇了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下头,以右手二指,在腿上按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挺身而立,冷冷笑道:“不妨事,我们追上去!”
言方到此,忽又闻“崩”的一声,这一次声音响自右侧,大片的银星,直朝二人全身罩盖而来。
江海枫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哪还再会上当?
他身形向下一矮,双手倏地平推而出,口中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
一般人虽也能以内力打退暗器,可是那些所谓的暗器,多半是发自手腕上的掷力,却是从来未曾听说过,有人竟敢以内力逼退发自机簧的暗器的!
江海枫这种内力,得力于他十数年的刻意潜修,力道已可大小由心。
双掌一推,内力已自构成了一片力墙,排山倒海般直迎了出去。
那疾射而至的大片银星,本是来势如风,可是甫和这道力墙一接触,竟自全数地折了回去。
只听一片铮琮之声,唰唰的落了一地都是。
江海枫狂啸一声,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只巨鸟似的拔升起来!
他已经看清了暗器的来处,身形射落一方,正是桑林密处,他心中恨到了极点,一声断喝:“无耻的东西,还不出来!”
双掌再次向前一推,一股排山掌力,如潮涌出!
只听“喀嚓!”一声暴响,强劲的掌力,竟把眼前整排的一列桑树,全数拦腰折断了!
一时之间树倒枝折,树叶上的雨水,就像是击在岩石上的浪花一般,骤然飞洒了满天,以至于江海枫和娄云鹏全身都湿透了!
就在这一声暴响之下,两条白影,一左一右,如同剪空的燕子一般,倏地腾空而起。
江海枫狂笑了一声道:“你们纳命来吧!”
身形如同箭矢也似,直向左面那条白影疾扑而去。
铁掌黑鹰娄云鹏,到了这时,也没有什么再犹豫的了,虽然他知道这河间二郎,是黑道上有名的棘手人物,自己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眼前,他却没有袖手旁观的余地。
江海枫身形纵出的同时,他也口叱了一声:“打!”
右手挥处,已把他惯用的暗器,一双瓦面透风镖,奋力打出,直奔右面那条白影身后打去。
他的暗器方一出手,倏见前面白影一回身,自己双镖竟为对方接到手中。
娄云鹏这时已扑了过去,手上蛇头棒,挟着一股风力,向那人拦腰打去!那人冷笑道:“姓娄的!你也敢向我动手?”
娄云鹏这时才认出了他是陶霜,只见他面色苍白,白衣之前,已为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黑夜里,看起来是一片黑色!
娄云鹏本还有点心虚胆寒,这时一见对方这种情形,就知道他已挂彩了。
他的胆子立刻就壮了起来。
蛇头棒拦腰挥出,陶霜身形一纵,棒梢擦着他的鞋底打了过去!
陶霜身子飘向了一边,娄云鹏二次扑上,口中叫道:“相好的,咱们是死约会,不死不散!”
蛇头棒这一次是由下而上,使出他生平得意的一招“恨打梨花”双手握棒,猛地一式浪打,蛇头棒上闪出了一道耀眼的银光,狠!快!准!陶霜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对自己下手,而且施出这种拚命的招式,不由吃了一惊!
他猛地就突一转,冰铁杖横着向外一格,又是一声“呛啷”大响!
二人在这一震之下,俱都“啊”了一声!
娄云鹏的蛇头棒,几乎倒卷过来伤了自己的头,且身子一连退了三四步,陶霜则就空一翻,落身在地,冰铁杖火也似的热,差一点儿脱了手。
还算他聪明,急忙地交到了有手,他心中恨透了娄云鹏,当时尖叫了声:“好个老儿,你真是找死!”
人随声起,连人带杖,向娄云鹏头上扑来,铁掌黑鹰娄云鹏,右足向前一跨,蛇头棒“举火烧天”霍地一举。
可是河间二郎兄弟二人非比等闲,都有一身极为惊人的轻功,他身子虽在空中,却仍能提气御身。
当时只听他口中尖啸一声,看起来他的身子,随着娄云鹏的棒式向上一扬,像是被蛇头棒打中了。
就是娄云鹏自己也几乎以为是得手了,直到他向上一举棒杆,才发现蛇头棒已被对方抓住了。
娄云鹏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他口中嘿的一声,用浊力向回一带棒杆,陶霜哈哈一笑道:“老儿!你命休矣!”
陶霜这么说着,右手一压冰铁杖,竟自顺着蛇头棒杆直切了下来!
娄云鹏若敢不松手,一双手可就别想要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整个身子向后一个折翻,同时双手也松开了棒杆!
陶霜狞笑了一声,身子向下一落,只见他面色极为狰狞,冰铁杖搂头盖顶地直打了下来。
娄云鹏双手赤空,要想去接对方的铁杖,实在是力不从心,他向左一个急闪,右手向外一探,抓向对方的杖柄,可是陶霜是多么厉害的身手?
只听得他狂笑了一声,右手铁杖猛地一带,左手内劲已再次吐出,喝了一声:“着!”
这一掌正正地打在了娄云鹏的腋下肋上,只听得“砰”一声,娄云鹏被打得球似地滚出老远!
陶霜身形一矮,猛扑而上。
他冷冷地笑道:“这是你自己找的,怪得谁来!”
掌中冰铁杖猛地挥落而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极大的内力,忽然向他背后逼到。
同时传来了江海枫的厉叱之声,陶霜只觉得双目一黑,禁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身子踉跄地向前直栽了下来,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仍未忘记救命之招!
只见他倒在泥泞地里的身子,猛地一滚“蹦”的一声,大蓬银星,如雨般向江海枫全身罩了过去!
江海枫一跺足跟,此时此刻,他竟敢施出“金鲤倒穿波”的绝技,整个身子如同一支利矢似的倒窜了出去。
在这密密森森的树林子里,他就像一条蛇似的,直窜出丈许以外;然后用手一着地面,猛地一滚,那如雨的一蓬暗器便全数都打空了!
等他站定之后,那陶霜已逃之夭夭,失去了踪迹。
江海枫这时也顾不得再找他了,他担心着娄云鹏的伤势,赶忙扑过来,把他抱了起来。
铁掌黑鹰娄云鹏,这时紧咬着牙道:“兄弟你放下我,你还能跑”
江海枫一手捂着他的嘴,沉声道:“你不要多说话,我带着你走,我们必能闯出去!”
娄云鹏苦笑道:“兄弟!你放下我,自己去吧!”
江海枫怒道:“你不要胡说,我们一定能闯出去!”
他说着,一只手紧紧夹着娄云鹏,大步向前就走,边走边道:“你放心,河间二郎,两个人都负了重伤,他们是再也不会来了!”
娄云鹏咳了一声,喘道:“兄弟,你真行!”
江海枫忽然站住了脚,放下了娄云鹏,仔细地看了看他道:“咦!你你怎么了?”
说着又摸了一下他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冷,江海枫不由大吃了一惊,怔了一下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之下,但见娄云鹏口中吐出一口白沫,竭力地睁开眸子,苦笑道:“兄弟!我瞒着你他们给我服了药现在,药性大概发了我不行啦!”
江海枫呆了一呆,双手紧紧扣在娄云鹏脉门上,厉声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为什么?”
铁掌黑鹰气吁喘喘地道:“没别的,老弟我只是救你他们要在捉到你之后,才给我解药。嘿我娄云鹏岂是怕死贪生之人?现在”
说着长叹了一声,断断续续地又道:“兄弟!我怕仍然是太晚了,我们要早走一个时辰就好了”
江海枫不知如何,只觉得双瞳一涩,竟落下了泪来,他紧紧地握住娄云鹏双手道:“娄大哥,你何必如此你”接着冷笑一声,大声道:“江海枫此刻对天发誓,如不能救你生还,誓不为人!娄大哥,我们再往前闯!”
娄云鹏又吐了一口白沫,苦笑道:“好兄弟,别傻啦我不行”
江海枫咬了一下牙,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一骈二指,在娄云鹏腹下气海穴上一点,铁掌黑鹰娄云鹏口中“噢”了一声,顿时就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