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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便又是相对无话。
静静的站了许久,随着夜幕降临,呼出的气体变成的了雾花,在面前卷曲蜿蜒,然后淡淡散开来。院子里点上了灯笼。
夜幕低垂,能看出乌云压的极低,仿佛要下雨的样子。
“我们回吧?”十三知道,如果她不说,婆七即便在这里站上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厌烦。
婆七恋恋不舍的看了崖上的白夜楼一眼,应了一声,“走吧。”
这一刻,十三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明知道婆七会留恋,会回忆,而他回忆时的神色,正是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凌迟她的心。可是她又觉得幸福,他能带给她的某些东西,哪怕是心伤,而不是像陌生人那样的打个招呼,匆匆别过。
十三扶着婆七走出不远,天空中忽然落下了一丝凉凉的东西,这些东西越来越多。
婆七顿住脚步,苍白的面上忽然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下雪了。”
妫芷便是在一个雪天湮灭,十三腾出一只手来揉揉落在发上的冰晶,固执的道,“是盐粒子。”
北方,习惯把细碎的冰,叫做盐粒子,它不似雪那般飘渺,落在地上的时候,会发出悉索的声音。
“嗯,今年冬天来的早。”婆七道。
十三顿了顿,而后道,“不早了,十月底,正是初冬。”
婆七好笑的看着十三,却只瞧见一片黑黑的头顶,以及发际线边缘汗水浸湿了的碎发。
十三诚然是一个实际的姑娘,实际过了头,就显得有些固执,有时候固执得也很可爱,婆七盯着她额头上的汗,把重心又转回来一些,尽量依靠自己的腿脚行走。
回到院中,十三服侍完婆七服药,那个清秀的侍婢便过来了,客气道,“有劳主事,主事去歇息吧,奴婢来服侍便好。”
明明是如此客气的言语,十三却觉得堵闷,若是在往日,她定然会从容的说一句“有劳”,而后转身离去,可是这一回,她不想,“你回去吧,主派我来伺候管事,怎能假手他人。”
人人都知道,婆七是白苏的心腹,十三也是,她寻了这个借口,让人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再说别的。清秀的侍婢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十三看着她出去,转身对榻上的婆七道,“医女给你的药……可用了?”
当年,婆七在崖下摔断了腿骨,还是十三第一个赶到,当时的情形,她甚至比白苏更清楚。
“早就丢了。”婆七知道瞒不住,他若是吃了药,不可能会是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妫芷的药,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
“我这里有。”十三淡淡的动衣襟中掏出两只黑褐色的小瓶,眼眸中闪动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似是希冀,似是祈求,似是狡诈……
十三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便猜到婆七可能不会服药,他想让妫芷永远欠着他半条命,他们之间许是只有这一点的瓜葛了,只要婆七不愿放手,他便不会放弃这一点点的瓜葛,纵然妫芷已经灰飞烟灭,他也宁愿在心里认定这样不同寻常的关系。
因为,如果这件事情落在十三身上,她也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她了解。于是十三便偷偷的从布袋中拿出两瓶,以备不时之需。她听见婆七出事,便想也不想的揣着这两瓶药,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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