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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婵笑着说。
“是么,这样我们就好做朋友了。李汉你不介意吧?”
“你这人狗嘴里从来就吐不出象牙,我介什么意?”
“那咱们就别跟这儿贫了,赶紧吃饭,不,赶紧用早餐。我可是饿坏了,一下飞机就往这儿赶。”
落座后,李汉问道:“你怎么会选印度餐厅吃早饭?”
“我也说不清,满香港我就喜欢这一个地方,瞧这感觉,多雅!赶明儿腾出手,我得想法把它盘下来,归到腾达公司的名下。”
“野心还不小。”
“还不止这点儿呢。瞧,这位婵小姐手里拿的小凯蒂,就是敝公司的最新产品。”
“怎么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婵抗议道“这是约翰摩尔公司推出的新一代电脑娃娃!”
“你说得没错,小姐,但那是上个星期的皇历,现在这家公司叫腾达一摩尔超级玩具公司。”
李汉不胜惊奇地望着表兄:“哦,我明白了,原来那个在索斯比拍卖行,跟约翰’摩尔较劲儿的神秘的中国大亨就是你?”
“正是敝人。”
“看来你是没白当过兵,还真懂得声东击西。”李汉说。
“我是调虎离山,删了那个美国佬一把。”
“玩得精彩!”好半天没说话的婵插了一句“这么说等凯蒂的小王子上市时,我不用担心买不着了。”
“当然不用担心,你可以把邮购款直接汇给我,我让人挑一个最漂亮的寄给你。”
“呀,连送一个都不肯啊?”
“我是商人嘛。”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于是边吃边聊。湖发现,李汉的表兄很健谈,大多数时间都是听他说。听他说先是怎么在生意上挨日本人的坑,等学会了,又网过头来怎么去坑日本人,最后扩大到坑美国人,坑欧洲人,坑全世界。全世界的商人就他妈认‘个字:坑。也就是说得冠冕堂皇的那两个字,竞争:或者是说得更斯文的四个字,自由贸易。但说到底还是那一个字。你坑我我坑你,诚实经商也好,假冒伪劣也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口袋中的钱掏出来,放进我的腰包。美国人怎么富起来的?就是坑全世界坑富的。咱们要想富,就得学美国佬,学口本鬼子。
“那你下一步准备坑谁呀?”蝉伺道。
“当然是美国佬。不能眼瞅着让日本人把美国全买下。中国人也得插只脚进去。不过我的想法跟日本人不一样。日本人尽往老美的心窝上捅刀子,一会儿买下洛克菲勒中心,一会儿又要买好莱坞,最后还想买人家的国宝拉什莫尔山!这怎么能让目空一切的美国人受得了?我呢,也要买美国,但我只买那些—开始美国人不在意,但却实实在在能影响他们生活的产业,让老美留过神来后也得乖乖地给你干活。要不他就得到失业救济所排队去,或者睡到公园的长椅上、路边的纸盒子里去!”
李汉知道,表兄要买美国的念头,是十几年前美国人想出的挣钱怪招——
“拥有一片美国国土”风行全世界时,就开始萌发了。那时他刚刚离婚,又娶了一个国务院某部部长的干金做老婆,从此一步登天,由一名普通退役军官变成了这位部长属下某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然后逐次升迁为副总经理,总经理。当他的岳父大人厕身国家领导人之列时,他已是一家跨国集团一腾达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
正当李汉的表兄谈到得意处时,餐厅的经理,那个面色渤黑、翘着两撇胡须的印度人,忽然连连击起掌来。
餐厅中人纷纷回过头去,原来是电视早新闻中正在播放第四次印巴战争爆发的消息。那位餐厅经理并未细听内容,就欣喜若狂地认定一旦开战,印度必胜无疑。便击掌招呼那些裹着缠头的印度侍者们取来香摈酒,免费供给在座的每一位客人,让所有入都来为印度人的胜利干杯!
李汉静静地听着,没有去接印度侍者递过来的香摈酒杯,听了一会儿,他转过脸来对婵说:
“你赢了。”
“我赢了什么?”婵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让你说对了,是巴基斯坦的弯刀砍伤了印度狮子”
“你说的什么呀,什么弯刀狮子的!,婵的表情既真诚又疑惑。
“是啊李汉,你在念什么咒呐?”李汉的表兄也被他的表弟弄糊涂了。
餐厅经理端着酒杯来到他们面前,看得出来,他尽量想显得彬彬有礼“这位小姐和两位先生,不想和我们一起喝这杯酒么?”
说着,他拿起刚才被冷落在桌上的香摈酒杯,重新速到李汉眼前。
李汉没有接,冷冷地问道:“请问为什么干杯?”
餐厅经理例嘴一笑“就算为南亚次大陆的晴朗天空吧,怎么样?”
李汉冷笑一声“今天那里的天空对印度人来说未必晴朗!”
餐厅经理脸色一变“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汉从他手中接过酒杯“如果非要喝这杯酒的话,那就只能为巴基斯坦人而不是印度人的胜利干杯了!”
说完他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餐厅经理倍感羞辱:“你!”
李汉把空酒杯塞回他手里,不无讽意地说道:“你的英语水平不会这么差吧,连cnn的新闻都听不懂?你再仔细听听,巴基斯坦人是怎么抢在你们动手之前,给了印度军队当头一棒!”
李汉这一棒打在了餐厅经理的头上,他傻了眼,站在那里泥塑木雕般地静听了一会儿,脸色青灰地唯唯着退了下去。
轻松的背景音乐消失了,大厅里一片死寂。
在半岛酒店的长廊里穿行时,李汉的表兄才想起把名片递到李汉和婵手里:
腾达环球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方晓明李汉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表兄的恭维。
婵则想起了她初见李汉时那次更精彩的表演。
北京2oo0年1月l1日
总参谋长秦文鼎上将的aol—ooo4号红旗iii型轿车,由国防部开出后—路高速,自西长安街向东疾驶。连在六部口处拐弯时速度都没减;车轮吱陆地啸叫着穿过灵境胡同,从西大驶进了中南海。
直奔赢台。
水榭前,国家主席兼军委主席正仁立水边,看他的警卫参谋钓鱼。他自己从来不钓,但喜欢看人钓。他说看人钓鱼时最容易入定。
眼下,他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思绪纷坛,很难入定。凌晨三点多和美国总统沃克通过电话后,他再没睡着。
一大早就把警卫参谋叫起来,要他去钓鱼;而他自己则需要一边看钓鱼,一边重理思路。沃克的口气倒是十分客气,但话里话外的意图也很明显,那就是既希望印巴打下去,又不愿意看到巴基斯坦被打垮,徒使印度在南亚坐大。这就需要中国给巴基斯坦以有力的支撑。当然,我们美国也保证会这么做,沃克说。只有一点,沃克始终没说出来,可他却能感觉到:美国同样不希望印度在这场战争中被过分削弱,那样的话,中国在次大陆的影响就会增大。所以沃克又要求中国有所克制。多精的算盘!只可惜中国人不是美国人手里的算盘珠子,中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但,究竟该怎么做?身为国家主席兼军委主席的他,深感自己还没找到最后答案。
总参谋长来到他身边。
“已经过了六个小时,那边有什么新进展?”他头也没回地向总长发问。
“头两个小时,巴军一共发动了两个攻击波,基本上压制住了印军大规模进攻的势头,使印军乱了方寸。后四个小时,巴军看来有些难以为继,印军逐渐稳住阵脚并开始反击,使巴军的第三个攻击波还没发动就遭到了反压制,战场主动权正在转向印军手中。”
“看来沃克没说错。”
在把与美国总统的通话扼要地向总参谋长作过介绍后;他又将内心深处最大的顾虑和盘托出: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既不愿意替人火中取栗,又不能对朋友见死不救。”
总参谋长一时无言以对。
警卫参谋这时却把一尾大红鲤鱼拽出了水面!鱼不甘心地在鱼线尽头扭着跳着,憋足劲要重返水中。国家主席见状,急忙上前想帮警卫参谋一把,谁知两人的劲用大了,那鱼太重,反而一下从鱼钩上挣脱,又掉回了水里,眼看着摆了两下尾巴就不见了,只在鱼钩上留下一小片淡红色的鱼唇。国家主席哈哈大笑起来:“劲儿使过了,使过了。看来得先把鱼在水里逼一会儿,等它遇累了,再往起提,否则到手的鱼也得跑了。”
鱼没钓到,他的眉头却舒展了,心境显然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研究过塔帕尔这个人没有?”他问总长。他的思路看来跳得很快。
“这个人在印度军队里干过,是印度政客中少有的服过现役的人。有军事经验,在印军高层军官中有许多朋友,据说与其他政客比,军方更喜欢跟他打交道。他有两个儿子分别在海军和空军服役。本人最大的嗜好是射击,是新德里一家射击俱乐部的会员。”
总参谋长像是在背印度总理的档案。
“就这些?”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对了,在今天一早召开的印度议会特别紧急会议上,最大反对党人民党的议员已提出动议,鉴于印军遭受到如此丢脸的沉重打击,要求塔帕尔引咎辞职。估计他有可能因此提前下台。”
国家主席轻轻摇了下头。
“就不会出现相反的情况吗?比如说,塔帕尔可能利用这次机会煽动起印度人更狂热的民族情绪,这样一来,反而巩固了他的地位。”
“也有这种可能。”
“不是也有,是非常可能。你注意到没有,塔帕尔这个人喜欢检阅军队,喜欢壮观场面,这从他极力要求第五届友好运动会在新德里举行,并且搞了那么庞大的开幕式这—点,也可以看出来。这说明什么?”
“虚荣,好大喜功。”
“再加上冒险。我看过他写的自传从孔雀到狮子——一个印度人的梦想,里面有一个细节很能代表他的性格。说他上中学时,在一次期末考试后,居然半夜里徒手爬到楼顶上,从天窗里跳进校长办公室,偷偷修改了自己的卷子,结果,他拿到了全校的最高分。仅付出的代价是摔掉了一颗门牙。一个具有这种性格的人,在今天的南亚次大陆会于出什么事来,我想恐伯不难推测。”
从国家主席这番话里,秦文鼎感觉到了政治家和职业军人的区别。
“就是说,塔帕尔会一意孤行,不借冒跟我们摊牌的风险。”总参谋长在力求跟上主席的思路。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我看我们就先扮演一回替人火中取栗的角色吧,但得把美国人用线绳牵进来,让他自以为他是在用这些线绳操纵我们这些木偶,等他发现线绳另一端的操纵者并不是他时,想脱也脱不开身了。”
总参谋长颜首称是。他知道,国家元首的这些考虑,意味着总参谋部制定的关于南亚次大陆的三种预案中,第二种预案——“单峰驼”方案将被采用。这一方案的要点是,当印军越过实际控制线全面占领克什米尔后,中国军队将被迫出兵,沿中巴二号公路向西挺进,以确保中国通往南亚的唯一陆上通道不被切断,使包括美国武器在内的援巴物资,能够源源不断地运抵伊斯兰堡。
看来,事隔将近四十年后,中印两国将再度兵戎相见了,如果印度决意在这条道上走到底的话。
“曹克到任没有?”国家主席指的是刚刚由总参谋长助理改任兰州军区司令的曹克中将,他的部队在新疆南部与克什米尔接壤。
“昨天上午到任,下午就去了南疆。”
“吕季元呢?到成都没有?”这是指刚由北京军区副司令调任为成都军区副司令的吕季元中将,他的部队隔着喜玛拉雅山脉与印军对峙。
“他没在成都落地,直飞拉萨了。”
“很好,有大将出征的气魄。不过,曹克走了,你想让淮来接替他?”
“何达。”
“我知道你会选他。我也投他一票。”说完他转过身去,缓步向回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像是对秦文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四十年无大战,剑,还拔得出鞘吗?”
秦文鼎上前一步,请示道:“主席,向一线地区部署‘快反’部队的命令,是不是可以下了?”
“下。”
一字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