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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似闲聊的时候很多,但也把需要讲的部分讲完了。
不过也不能说在嘉明不好,毕竟是公办学校,福利应该比XXF强很多。
她想了想,把那首打油诗也写在了下面,然后阖上日记本。
做完这些,谢青阳抬起头,问沈悦之:“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谢青阳阖上笔帽,将日记本放在自己枕头旁边,又拿起那本GRE单词书看起来。
厚厚一本单词书,这会儿她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
脑海中是纷乱的字母,耳边是舍友笑笑闹闹的聊天声。手上的书本好像成了一道壁垒,将她和外界隔绝开。
离熄灯时间还有几分钟,谢青阳临床的女生正在和自己上铺看一道题。
两个女生在来嘉明复读前就是朋友,据说报名时特地挑了上下铺。此刻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说:“这里要用柯西不等式吧?”
另一个说:“不会吧,现在还没讲到啊。”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朝对面的几个人招招手:“安然,可以帮忙看看题吗?”
李安然过来看了一眼,有点为难:“解这个要花点时间,我今天想早点睡啊。”
谢青阳的临床林艺璇失望地点了下头:“这样啊,那算了。”
自始至终,谢青阳都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像宿舍里其他人的话语完全飘不到她耳边。
她曾给沈悦之说过,自己住在复读生的宿舍楼。但实际的情况,远比她讲给沈悦之的要复杂很多。
一个宿舍八个人,除去谢青阳外,剩下七个人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班级。林艺璇和她的上铺兼闺蜜林一诺在理十,杨悦在文四,李安然在理二,其余三个人张慧慧、钟静和邹筠则在文一。
谢青阳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这样七个人能凑到一间宿舍。但她本来就不是有什么好奇心的人,再想想自己一个应届生也在这儿,就更加心平气和了。
嘉明的复读班是按照高考成绩分的,文科八个班,理科十五个,分别被称作文一、文二……一直到理十五。
杨悦和李安然关系很好,两个林姓的闺蜜组自不必说。剩下三个人虽在一个班,但最多只是平时一起进出,和剩下几个人的关系更是都淡淡的。虽会一起说笑,也会亲昵地称呼对方的名字,但远远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钟静和邹筠家不在江城,但也离得不算远,上周周末都回去了。张慧慧也表示过自己接下来会隔一周回家一次,还在听说谢青阳是江城人时羡慕地说:“多方便啊,我回去一趟就要三个多小时,还得是不堵车的时候。”
宿管阿姨准时拉了电闸,白炽灯瞬间黑了下去。林艺璇和林一诺收拾好摊在床上的练习册就要睡觉,李安然坐在自己床上调闹铃,杨悦和她商量:“调五点五十吧,今天早睡,明天早点起。”
李安然说:“好啊。”一边说,一边将闹铃指针拨到杨悦说的时间。
另一个早就躺在床上的张慧慧说了句:“赶紧睡吧,都熄灯了。”
杨悦:“嗯嗯,晚安啦。”
宿舍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空调送风的声音。
谢青阳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她不认床,白天又费了很多精力,很快沉沉睡去。
该说,有宿管阿姨和纪检的威力在,除了周六晚上,一周剩下的六天她都能睡的很好。
嘉明的集体起床铃是六点半,但六点宿管阿姨就会把宿舍门打开,方便一些想要提前去教室的人离开宿舍楼。
有这一重原因在,杨悦说要把闹铃订早的时候,宿舍里也没什么人反对。
直到第二天一早,谢青阳在睡梦中被吵醒。她神智还有些迷糊,从床上坐起半天,才想起看一看自己的表。
远远不到之前起床的时候,那这个声音是……
她瞬时清醒:“李——安——然——闹铃!”
这天,沈悦之进教室时,意外地看到自家同桌居然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是真的补觉,她都坐在座位上,还试探性地撩起一缕谢青阳的头发,对方都没有醒来打个招呼的意思。
沈悦之摸摸下巴,觉得新奇极了。她自己昨晚倒是睡得很好,有了空调,一觉到天明根本不是问题。
沈校霸很有道德地没有打扰谢青阳,一直到早自习铃响,才拍了拍对方:“同桌,起来啦起来啦。”
谢青阳挣扎:“嗯……”
沈悦之眼皮一跳,简直无法相信,刚刚那个软糯的鼻音是自家同桌发出的。
她被萌到融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学着苏女士对待小学时自己的姿势继续轻轻拍着谢青阳后背:“起床啦,昨晚没睡好吗?”
嘉明的夏季校服是棉质短袖,薄薄一层。隔着布料,沈悦之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同桌小背心的形状。
她一边继续轻柔地叫对方,一边不自觉的开始畅想。怎么说,青阳的身材好像不错,虽然两个人从来没有在澡堂遇见过,但单从对方穿着短袖的样子看,沈悦之都能果断下结论:至少是咳咳杯。
不像她,就差穿A-了。
这其实也是好事,至少打篮球时从不会觉得累赘。
隔了一个走廊的曲璐璐和马骁咬耳朵:“讲真,师姐这会儿是不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马骁面无表情道:“有吗。”
曲璐璐笃定道:“如果谢青阳个子再低一点儿,一米五出头吧,最萌身高差有木有。最好性格也软萌一点儿,现在就是太高冷了唉。对了,不知道谢青阳平时放假在家追不追番,看没看过去年特别火的那部《我的邻桌不可能那么可爱》。”
马骁头疼:“你少看点儿轻小说好不好?哎哎,班主任来了,快坐好。”
谢青阳卡着班主任进教室的点儿抬起头。沈悦之这才发觉,对方今天在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
似乎是察觉到她惊讶的目光,谢青阳难得主动解释:“昨晚没睡好,眼睛不太舒服,就没带隐形。”
沈悦之皱眉,一针见血:“又是因为你舍友?”
谢青阳停顿一下。
沈悦之:“同桌桌你告诉我,她们做什么了?要不要我去帮你打个招呼?”
说到后面那四个字的时候,沈校霸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谢青阳揉一揉额角:“也没什么……”她这样说,可大约是真的很不开心,竟一反常态地和沈悦之讲了事情经过,“你还记得杨悦吗?就是昨天中午和咱们一起吃饭的。她昨晚和另一个舍友说,不如把闹铃调早一些,可以早点儿起来学习。那个舍友说也行,就调了闹铃。结果今天早上,闹铃声音特别大,她俩都没有醒……一个宿舍人都没醒,只有我被吵起来。”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说,沈悦之也能想到。无非是醒了一次就再也睡不着,作息被打乱,才成现在这样。
谢青阳说:“原本打算买包咖啡冲了的,可来例假了,喝了会痛经。”
沈悦之紧张一秒:“对了,同桌,你平时见习会痛吗?我……”作为一个没有储备红糖姜汁的假女生,沈校霸手足无措.jpg
谢青阳道:“一般不会。”
沈悦之松了口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叮嘱:“如果痛的话告诉我,我帮你借红糖。”
这话由她说出来,任谁听,都会觉得“喂你画风好不对”。可她这会儿面对的是谢青阳,一个刚转来一个礼拜、和班上半数人还没说过话的姑娘。
谢青阳的精神还是不好,眼睛又有阖上的趋势。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手掩在唇边,说话时几乎都在用气音了:“没事,我真的不太痛经,除非来的时候天气太冷,又自己吃冰东西。”
沈悦之道:“那孙敏她们肯定可羡慕你。我是到嘉明以后看到她们痛,才知道有这么回事的。”
谢青阳“嗯”了声:“好了,开始读书吧。”
语文课代表在黑板上写:背诵《湘夫人》。
一应群众在下面哀嚎:“天啦噜,周琛你好狠的心!”
语文课代表拍一拍手上的粉笔灰,自顾自走下讲台。班主任罗老师坐在讲台前的凳子上,笑眯眯看下去:“谁背完了,可以来给我背。”
一群人噤声。
他们都知道,作为班主任的罗阿姨可以说是所有任课老师里最辛苦的一个。不仅要负责上课,还得看晚自习。
这会儿,身为英语老师,罗阿姨还承担着看早读、听他们背语文课文的责任。
很快,断断续续的背课文声响起:“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沈悦之对谢青阳道:“同桌,如果你舍友再这样,给我说,好不好?”
谢青阳撑着腮翻看《高考64篇》,眼睛时不时闭上:“好。”
沈悦之心情好了很多,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其实我一般也睡得很死。”
谢青阳闻言看向她,眼神比方才清明许多:“但你不会这么让别人困扰吧。”
沈悦之忙道:“当然不会啊。”
谢青阳缓慢地眨了眨眼,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书页。她是真的不舒服,比平常少睡差不多四十分钟,带来的不仅是强烈的困意,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心悸感。
哪怕没来例假,谢青阳都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喝咖啡。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