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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柳承郎看向陆江桥的眉眼之中全是笑意,却没有说话。
陆江桥微微一笑,自问自答:“可惜我不是女儿身?”
柳承郎突然脸色一变,不过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陆江桥不知道柳承郎为何突然没了兴致,便离开了。
自陆江桥离开以后,柳承郎便便一个人坐到了窗前。
他微微叹了一声,月儿正明,当初也有那么一个懂他的女人。
书桌的前面,放着一碗豆腐脑,正冒着热气。
当初吃不惯的东西,现今却成了必不可少的食物。
人大抵都是如此,常在跟前时皆不会珍惜,偏偏要等那些人消失了,方活成了她的样子。
……
从越州城往南,地势虽然越来越低,可山却连绵不绝。
一座山顶之上,黑衣妇人迎风而立。
韩燕儿穿着黑色的劲服,秀发从耳边垂下,恭敬的站在了黑衣妇人的身后。
“师父。”
朱唇轻启,她轻声叫道。
“你来了?”黑衣妇人声音有些嘶哑。
“嗯。”韩燕儿轻声答道。
黑衣妇人看着天边的皓月,风似乎有些大,紧了紧衣服。
“最近辛苦你了,又是让你们探敌营,又是买草药的,还有随时观察着城中的异。”黑衣妇人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温柔。
韩燕儿心中一紧,以往师父在她们面前都是一副严师的样子,似乎在她的世界中,只关心任务和韩家。除此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师父……”韩燕儿喊道。
黑衣妇人挥了挥手。
“燕儿,你跟我几年了?”黑衣妇人问道。
“回师父的话,徒儿跟随您有十二载了。”
黑衣妇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疲惫。
“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你才始龀(女孩七岁),如今啊,一转眼,你已经出落得如此水灵,到了桃李年华(十九、二十)。”
黑衣妇人轻轻的抚摸着韩燕儿的脸,如同捧着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般。
“很多女孩儿啊,豆蔻年华都嫁了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哩。”
妇人淡淡一笑,放下了手。
“终究啊,是师父没有关心你。”妇人的话语之中带着一关切和自责。
“师父……”韩燕儿有些惊讶和慌张,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今日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你啊,也该嫁人了,找个如意郎君,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别再打打杀杀的。”
韩燕儿立马跪了下来,眼泪婆娑。
“不,师父,徒儿愿永远侍奉师父左右。”
妇人笑了笑,摸着韩燕儿的头说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始终是要嫁人的,等到战争结束,你就别守着师父了。”
“师父不管他是将军也好,还是士子也罢,或者平民百姓也行,你虽自小是个孤儿,师父就和你的母亲一般,嫁人也得有个礼数。师父啊,想亲手把你交给他,师父要看看,到底是何模样的人啊,能够让我家燕儿倾心。”黑衣妇人声音很是温柔。
韩燕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燕儿没有喜欢之人,燕儿愿永世侍奉师父左右。”
黑衣妇人扶起了韩燕儿,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说什么傻话呢?师父老了,如果师父年轻的时候,如你一般勇敢,也不会像如今一般。女人嘛,其实不必男人弱。可若有个男人倚靠,那也是极好的。”
她没有看向韩燕儿,转过了身,似乎是在抹泪。
“若有得依靠,谁又愿坚强,女人的坚强,不过是被逼出来的罢了!”
韩燕儿站着,默不作声。
“我猜他是个将军吧?”黑衣妇人突然说道。
韩燕儿惊讶得张开了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还是个圣朝的将军,现在就在南凤的大营中。”妇人接着说道,可却没有逼迫的意思。
韩燕儿顿时一愣,说道:“师父……”有些娇羞的转过了头,恰好的黑夜,挡住了她绯红的脸颊。
妇人看到自己的徒儿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你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敌人。”
韩燕儿听得师父语气便冷,立马急道:“师父!”
黑衣妇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傻孩子,没事,师父啊,只是问问你,也不会做什么。”
随即黑衣妇人的脸上出现一丝忧虑。
“只是……”
韩燕儿立马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啊,这两天贺蛟那老头要带着他的蛇子蛇孙们去报复,打算趁夜通过梦溪谷,直接攻击南凤,你得叫你那情郎注意一些。”
“别被毒蛇咬了,那可麻烦得紧!”
韩燕儿看着师父,双眼之中全是感动,点了点头。
……
韩家老祖回去之后便开始清查药丸,结果自然查到了韩燕儿。
他也是个聪明人,没有打草惊蛇,先去和柳承郎说了,等待柳承郎的答复。
柳承郎知道了以后,便放低了姿态,去安慰贺蛟。
贺蛟损失了一半的蛇,正愁拿姜明没办法,看到柳承郎前来,也不再对他使脸色,反而是问柳承郎有没有什么法子奇袭南凤一次,他要报仇。
柳承郎想了想,便对着贺蛟说道:“贺先生,这南凤和越州城之间有一条近道,只能够一个人过。从南凤道越州城平时需要三天,可过了那条道,只需要一夜的时间,便可以杀到南凤,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柳承郎说着,贺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过…… ”
看到柳承郎顿了顿,贺蛟立马问道:“不过什么?先生快请讲!”
贺蛟很想找回场子,不愿意放过任何的线索,连对柳承郎的称呼都变了。
柳承郎似乎很是为难,这才说道:“不过那条小道,是要穿过一个谷,叫做梦溪谷,非常的狭窄,若是有人夹攻,那可是进退两难啊!”
贺蛟顿时抚掌大笑道:“ 先生多虑,若是人,那肯定进退两难,可我带的是蛇,那便没了这个顾虑,蛇可比人灵活得多!”
柳承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说道:“对哦,我这榆木脑袋,差点忘记了。人去怕夹攻,可蛇去了,别人还没上来,便被咬死了。”说完还一脸惭愧的样子。
贺蛟知道了小道,便打算来个出其不意,一想到能够报仇,他对柳承郎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两人随意聊了会儿,柳承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当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贺蛟脸上出现了一抹讥讽:“哼,白衣卿相,名不副实!”
……
柳承郎回到府邸。
淡淡的茶香传来,果然,陆江桥早已备好了茶。
“怎么样,螳螂你找到了,蝉怎么样了?”
柳承郎坐在轮椅中,淡淡的笑道:“这蝉会听话,不过这螳螂会不会到场,那得两说。”
“哎!”柳承郎叹了一口气。
陆江桥眯着眼说道:“螳螂没来,那必会受到重创,也不错了。”
柳承郎手指在轮椅扶手之上不停的点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最终他摇了摇头道:“螳螂不来,就不好玩了。而且,如果奇袭成功,这贺蛟会更加的得意。”
“我见不得他这般得意的人!”柳承郎补充道。
陆江桥笑道:“那这有何难?螳螂若来了,我们便找黄雀,螳螂若不来,我们的黄雀便成了螳螂。”
柳承郎一愣,随即笑道:“哈哈,不错,多亏柳兄提醒!”
“可这黄雀谁去合适?”
柳承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黄雀谁当,让他韩家头疼去。我们两人不过是闲散人而已,发生了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说着,朝陆江桥举起了茶杯。
陆江桥抚了抚胡须,隔空朝着柳承郎晃了一下茶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