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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下一刻就会穿透她的胸膛,“冯姬的女儿,她……配么?”一个人想要激起一个人的怒气,方法有很多,比如,戳中她的软肋,冯姬,本是一个上不了殿的宫女,一次偶然,所谓偶然的机会得齐王宠幸,便一步登天,现在,更是母仪齐国,除帝姬烟罗,是齐国最尊贵的女人。
这本就只是一场戏,一个人想激怒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也正想找个被激怒的理由,一切是如此的顺理成章,“陛下,你看她,”妖丽的容颜此刻面含泪花,梨花带雨的诱惑,是所有男人致命的伤,“陛下,她要将帝姬名分给了宁罗,我们就遂了她吧,宁罗公主倒是更懂得如何作这个内应,也更会顾全我齐国,”凤目瞥了眼烟罗,如淬了毒的寒冰,转眼间又化作潋滟湖光靠在齐王胸前,“她俩本就是同胞姐妹,容貌似极,正如她所言,楚王要娶的,只是烟罗帝姬,而不是公主烟罗,”烟罗冷冷地看着高台之上,面含春雨的女人,悉心哄逗的男人,不知为何,想起了她的母后,她枉死的母后,如果当初没有给错了心,她是否会后悔?
一心心疼妻子的君王,怒斥着台下的女儿,“烟罗!逆女!好!寡人就如你所愿,不过……”烟罗抬头,睨着高台之上那个她称之为父王的君王,“在此之前,雷霆鞭你是受定了……”指着台下的烟罗他恨声道,不成气候,不成气候,一如她的母亲一样的不成气候!
无骨的柔荑缠了上来,妖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陛下,烟罗公主可是我齐国最尊贵的公主,连她都如此只为个人情爱,不顾国家,若不严惩……”看向一旁的宁罗,似笑非笑,“又怎可以儆效尤,威慑其他的公主呢?”
宁罗浑身一震,看着王座旁妖冶的女人,广袖下的手捏得死死的,面上却依旧如一,冷月孤独高悬,铜墙宫殿弥漫阵阵寒意,午夜的风来得轻且冷,吹着宫角高挂的灯笼兀自盘旋,烛火闪烁,明灭参半,使原本寂寥的深宫更添几分幽暗昏惑。
冷月如钩,凉薄地看着尘世,云端孤鸿,已悄然落座,水间浮凫,却不见踪影。
流云殿中,素色幔帘翻飞,偌大的宫殿里,寂无人声,如被俗世遗忘的禁地,内阁寝殿中,闪着淡黄的烛火,微弱地映出床榻之上苍白的容颜,如姬立在一旁,看着宁罗执着烟罗的手倒在榻前哭泣,而烟罗,容色虽不佳,那双眼睛却明亮异常,透过雕花的缝隙,越过半掩的窗柩,看着窗外冷月微寒,泠泠月光难多情,却把相思遥寄上。
花虽解语花易折,月非长情月恒存。
“阿姐是否后悔,我知阿姐不会轻易妥协,却没料到阿姐如此决绝……”看着床榻上的烟罗,宁罗心里茫然,如若是她,她会如烟罗一般么?为了一个无果的执念,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到如此?
抬眉看着烟罗,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姐……阿姐的行为让我无法理解了!难道阿姐,真的可以什么也不顾,就这样……”既然此刻选择了放弃,那么当初……那么当初为何还要答应去玉伽山祈福呢?九载光阴,人生苦短,人之一生又有几个九载可以浪费的呢?
“人,有的时候,不是因为什么而去这样做,而是……”幽幽转过脸,看着妹妹,烟罗轻声道“因为要这样做而做!活了太久,背负了太久,九年来,我想了很多,之所谓果,源于此前已种下了因,因果自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改变?”叹了口气,烟罗有些无奈,“齐政衰败,后宫临朝,又岂是盛世景象,我用九年的时间完成了我作为公主的使命,而今……”她看着宁罗,露出微微笑意,“我要用仅剩的生命搏一回只活自己,齐国……呵呵,南、楚逐鹿,焉有弱国安逸独善之理?况且,如今的齐国……”
饮了口和姬送至嘴边的汤水,烟罗润了润嗓子,她试着侧了侧身子,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做理会,嘴边牵起一丝嘲讽,“君昏,臣庸,后无德!这样的国家,只会被灭,谁还会削弱自己与其联盟呢?”自古成王败寇,也无须伤感,齐王室治国无能,如今更是后宫扰乱朝纲,大势所趋也是必然,如若能早遇明君,使齐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她乐见其成,她此番作为,正是埋下了一粒战争的种子,如果时机成熟,那么宫斐自是会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