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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真真红着脸,说道:“二师姐,解药呢?”
“好!”柳凤娇探怀取出一个小瓷瓶,掷了过来,说道:“拿去吧!”
何真真接过药瓶,柳凤娇业已走得不知去向,这就俯身先替凌干青收好软剑,然后双手抱起紧闭着双目的凌干青,但觉一阵幽恨,袭上心头,暗暗的道:“我用女孩儿家的清白名誉,救了你的性命,但愿你也不辜负我这片苦心就好了。”
凌干青醒过来了,他感觉到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头脑昏涨欲裂,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还想翻个身再睡,但心里却感到奇怪,自己怎会有此昏沉沉的感觉,这是睡在什么地方呢?
他一念及此,就蓦地睁开眼来,只觉得眼前一灯如豆,自己躺卧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被,花布帐子钩起了半扇,床前一张椅上,侧身坐着长发披肩的女子,一双秋水般眼神,正在关切的望着自己!
她,竟会是黑衣魔女何真真!
凌干青蓦然—惊,此情此景,莫非自己和她
他正待翻身坐起,何真真已经伸出一双柔软的纤手,轻轻按在他肩头,轻柔的道:“你刚醒来,再躺一会。”
凌干青没有躺,挣扎着坐了起来,急急问道:“你”话他不好措词。
何真真朝他温婉一笑:“你这人真是不听话,难道我会害你么?”
凌干青怀疑的道:“在下怎么会睡在这里的?不是你”他想说:“不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但下面的话,他说到“你”字,就不好再说下去。
“你再仔细想想?”
何真真披了下嘴,才道:“你中了二师姐的‘弹指毒粉’,是我把你救醒的,怎么?你还怀疑我?”
凌干青经她一说,才渐渐想起自己和柳凤娇动手的一幕,自己在发剑追击之际,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后来
这么说,自己果然是她救的了。他望着她,问道:“柳凤娇如何肯放过在下?”
“你刚服下解药,人虽清醒过来,但余毒未净,应该再躺一会才是。”
何真真平日里眼高于顶,从未把男人放在眼里,对他,不知怎的说话竟会如此轻柔,她望着他,说道:“别再逞强了,我扶你睡下去。”
凌干青确实感到全身乏力,只得任由她扶着睡下,一面说道:“谢谢你。”
何真真甜笑道:“你居然也知道说谢谢我了。”
凌干青依然问道:“柳凤娇在我身上下了毒,她怎肯放过在下的呢?”
何真真脸上一红,说道:“你不用多问,还是睡一会吧!”
凌干青道:“在下想知道她肯舍我而去,究竟为什么?何姑娘,你非告诉我不可。”
何真真道:“你一定要知道么?”
凌干青道:“在下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非知道她肯放过在下的原因不可。”
何真真幽幽的道:“你难道还会想不出来么?”
凌干青道:“是姑娘救了在下,你和柳凤娇反目,甚至还动了手?”
何真真微微摇头道:“论武功,她比我强得很多,我打不过她。”
“那”
凌干青道:“在下很难猜得出来,还是姑娘直言相告吧!”
“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何真真粉脸酡红,低低的道:“只是只是你听了不许笑我。”
凌干青道:“姑娘救了在下性命,在下怎么会笑你呢?”
何真真站起身,侧身坐到床沿上,她一张粉脸,娇红欲滴,俯首轻轻的道:“我不准二师姐杀你,就告诉她告诉她我已经失身于你了”
一个女孩儿家,这话自然很难启齿,但她很吃力,很低声的说了出来,话声出口,她已羞得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这是关系她一生名节之事,她为了救自己,竟然不顾自己名节!
凌干青心头不禁感动,问道:“柳凤娇相信了?”
何真真点点头,才道:“她相信,但仍然不肯答应,我心里一急,就说要去师父跟前评理,她才口气软下来,留下解药走了。”
凌干青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激的道:“真对不起你,为了救我,委屈姑娘的清白,在下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我是要你报答么?”
何真真胀红着脸,幽幽的说道:“我在江湖上虽然心狠手辣出了名,但我还是清白女儿之身,我知道你一向都瞧不起我,但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对我怎样,只要能救你,别说清白蒙瑕,就是就是死,我也会甘之如饴”
她忽然从眼睛中涌出一串泪珠,一个人随着扑倒在凌干青的身上,一颗头埋在他胸前,双肩微微耸动,只是没有哭泣出声。
凌干青原是个多情种子,他听得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挽住了她的粉颈,轻轻的道:
“何姑娘,快别伤心了,在下对不起你。”
何其真道:“不要叫我何姑娘,叫我真真。”
凌干青道:“好,真真,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何真真忽然抬起脸来,含着泪水,笑道:“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她笑得很甜,凌干青忍不住轻轻在她秀发上吻上一下。
她口中轻“嗯”了一声,这声“嗯”令人听来很诱惑。
凌干青用手抬起她的脸来,四目相对,嘴唇缓缓朝她樱唇上凑去。
何真真忽然一偏头,避了开去,直起身,羞涩的道:“原来你也不老实,好了,你体内余毒未净,该好好歇一会才是。”
凌干青红着俊脸,依然拉着她手不放。
何真真心里有着莫大的安慰一般,含羞带笑的道:“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了,用不着这样好法。”
凌干青缓缓放开她的手,说道:“真真,我知道,从前我也不是讨厌你,因为”
何真真道:“因为我是你仇人的师妹,对不?”
凌干青点点头道:“是的,柳凤娇是我杀父仇人,我必报此仇,你不会怪我吧?”
“我不知道。”
何真真道:“就算我不怪你,我师父就很难说了,这我好为难”
“哦!”凌干青道:“聂小香是柳凤娇掳去的了?”
何真真道:“你心里就是念念不忘聂小香。”
凌干青道:“真真,你生气了,因为”
“人家肚子里都有了你的骨肉。”
何真真披着嘴道:“我还生什么气?”
凌干青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何真真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干青道:“因为如果聂小香是柳凤娇掳去的,就证明了一件事。”
何真真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凌干青道:“那就证明管叔叔庄上二十八条人命,也是柳凤娇下的毒手了。”
“哦!”何真真又披披嘴道:“对了,那姓管的姑娘和你哥哥妹妹的很亲近,难怪你对管家庄的事,这么认真了。”
凌干青道:“在下说的是正经事。”
何真真道:“谁说你们不正经了?”
凌干青切齿道:“我凌、管两家血仇,都在柳凤娇一个人身上,你说我能放过她么?就算你师父要偏袒她,那也是设有法子的事。”
何真真道:“师父也许不知道二师姐杀了这许多人,但她老人家”
她不敢说下去,那就是是说她师父是个护犊的人了。
凌干青望着她,问道:“你师父怎么呢?”
何真真低首沉吟了下,才偏头道:“这样好不,等你休息一天,我陪你去拜见师父,你把两家数十口血仇,面禀师父,看她老人家怎么表示,你说可好?”
凌干青下山之时,也隐约听师父的口气,好像柳凤娇的师父,是个十分难惹的人,要自己小心之言,如果先去看过她,也是先礼后兵,才不致伤了两家和气,使自己师父为难。想到这里,不觉点点头道:“你这主意不错,只是”
何真真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凌干青脸上一红,说道:“真真,我想有—件事,还要你帮忙才行。”
何真真道:“你的事情,我会不帮忙么?说呀,到底什么事呢?这样吞吞吐吐的干么?”
凌干青道:“是关于于聂小香”
“我知道你说的准是小香的事了。”
何真真撇撇嘴笑道:“你不用心急,她虽被二师姐囚禁,但决无性命之忧,你给我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去见师父,才是正经。”
管秋霜是姑娘家,在酒楼上受了聂小香的娘一番奚落,自然坐不住了。
尤其对于凌干青,心里有着难以凉解的气愤,才负气下楼的。
她心中一直把凌干青看作正人君子,哼,原来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她不明了凌干青当时的情形,凌干青也从没和她提起过聂小香,才使她会有如此想法。)
她一个人匆匆下楼,也没回客店,就这样茫茫无头绪的走着,瓜州灯火,渐渐远去,三叉河扬子桥,就在前面。
这杨子桥,可是一处历史古绩,当年北宋南渡,高宗渡过此桥,由民族英雄晏孝广和他女儿晏贞姑的保驾,和金国大军在桥头激战,父女壮烈牺牲,但保全了宋高宗的安全,才奠定南宋江山,所以要在这里特别提一提。
管秋霜刚走近桥边,就听身后有一个又娇又脆的女人声音叫道:“喂,小姑娘,你等一等,别想不开呀,这里水深流急,跳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这也难怪,夜色已深,一个姑娘家走到三叉河桥边来,自会让人误会她要投河了。
管秋霜回身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绿色衣裙,长发披肩的苗条人影,笑盈盈迎着走来。
管秋霜直觉的感到这少妇眉眼盈盈,美得有一股妖媚之气,看去不像是个正经女人,但人家既然开口了,她只好报以一笑,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的。”
绿衣少妇眼波飘动,唷了一声,笑道:“奴家还当你和情郎闹憋扭,一时想不开呢,天下男人多的是,发现这个不好,干脆就换一个,干么要这么死心眼?”
管秋霜看她越说越不像话,不觉冷冷的道:“多谢好意,我要走了。”
“唷!”绿衣少妇笑道:“小姑娘,时候不早啦,你一个女孩儿家单身走路,不怕遇上坏人,吃了哑巴亏,说都说不出口,我看你还是到我家里去歇一晚再说,我那死鬼已经过世了十三年啦,家里连雄狗也没有一只,你大可以放心”
管秋霜只当没听见,急步往前行去。
绿衣少妇一直跟在她身后,叫道:“小姑娘,你要走得慢一点咯,就是小俩口闹个憋扭,他也会回心转意的呀,就是他对不起你,你总得念一点青梅竹马的旧情,何况平日里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也够亲热的啦!”
管秋霜听得粉脸通红,回身叱道:“你说什么?”
绿衣少妇格格娇笑道:“这话你还听不懂么?我看呀,你爹就会赶来了,你应该跟你爹一起回去才是!”管秋霜气愤的道:“无聊。”
“我一点也不无聊。”
绿衣少妇又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小姑娘,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呢,你不是管家庄的大小姐么?”
管秋霜本待不理她了,闻言不觉又转过身去,问道:“你究竟是谁?”
绿衣少妇笑得花枝招展,说道:“我是你爹要我来叫你回去的。”
管秋霜听她口气不善,目注对方,问道:“你认识我爹?”
“太熟了!”
绿衣少妇格的笑道:“你爹算起来还是我那死鬼的结义哥哥呢!你如果不嫌弃,就该叫我一声婶娘!”
管秋霜目注绿衣少妇,蓦地一怔,接着神色倏变,失声说:“你是柳凤娇!”
柳凤娇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你婶娘没错吧?”
“你这妖妇!”
管秋霜柳眉挑动,戟指着柳凤娇,问道:“你说,我爹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你知不知道我那死鬼是死在什么人手里的么?”
柳凤娇咬着银牙,恨恨的道:“你还是未经人道的小姑娘,不知道我这十三年做小寡妇的滋味,午夜梦回,那种万蚁钻心之苦,只要是女人,谁都一刻也熬不住,我把凌千里和你爹恨透了心,恨入了骨,我立誓非把两家的人,杀得鸡犬不留,也泄不了我十三年来痛心蚀骨之恨,你现在明白了吧!”
管秋霜自然不会了解她说的话,没做过小寡妇,任谁也不会了解小寡妇煎熬的滋味,何况管秋霜还只是个姑娘家。她只听到柳凤娇最后几句,承认了凌、管两家鸡犬不留,是她下的毒手,一时但觉仇怒之火,涌上了心头,口中沉哼道:“好个妖妇,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我和你父仇不共戴天,今晚天网恢恢,总算给我遇上了。你亮兵刃,我要手刃亲仇,把你剑剑诛绝,剁成肉泥,方解我心头之恨!”
“锵!”一道青虹,从她衣袖中激射而出,手中登时多了一柄长剑,横剑当胸,等着她撒剑。
“格!”柳凤娇娇笑一声道:“小姑娘,我本来有一个计划,想把你和凌干青促成一对,一双两好,因为你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小伴侣,如今又是同仇敌气,要替父报仇,本来这种事只要一凑两合,何况你们又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我的心意,就是让你们缔结良缘,洞房花烛夜,此后小两口卿卿我我像蜜里调油,颠鸾倒凤,过了三几个月如胶似漆的美满生活,我再把你丈夫捉了去,关上他十年,让你也尝尝守活寡的滋味,但如今我这心意可改变了,那不是为了旁的,是为了我的师妹,她不但爱上了凌干青,而且还把她身心都交给了凌干青,他做了我师妹夫,自然不能再当你的丈夫了,所以今晚只好让你跟你爹一块去了。”
她在说话声中,也举手抽出了一柄细长长剑,指了指管秋霜,说道:“你”管秋霜听得粉脸通红,尤其最后她说什么她师妹把身心都交给了凌干青的话,更使她难以忍受,咬牙切齿的怒叱一声:“妖妇住口,我不要听你胡说,你纳命来吧!”
抖手一剑,朝她刺去,长剑嘶的一声,穿心射去。
柳凤娇又是格的一声轻笑,长剑朝前撩出,发出“当”的一声大响,两支长剑立时格在一起。
柳凤娇右手长剑格住了管秋霜的长剑,她身形忽然一个轻旋,左手轻扬,五指朝管秋霜面门弹来。
管秋霜连抽剑都来不及,急忙左手拍出一掌,但已经迟了,只觉鼻孔中闻到一股兰花香气,顿时一阵昏天地旋,再也站立不住,双脚一软,往地上倒去。
柳凤娇看得格格一阵娇笑,说道:“管秋霜,我说过要你跟你老子一起回去,这话不假吧,你不用怨我这做婶娘的心狠手辣了!”
右手长剑一举,劈落下去!
“锵!”她长剑无故发出一声悠长的大震。
不,她劈落的长剑一下被震开一尺光景!
柳凤娇蓦然一惊,身形不觉后退了一步,目光一抬,发出妖冶的一声冷笑,问道:“是何方高人,在跟奴家开玩笑?”
就在她话声堪堪出口,只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左首一颗大树上飞落下来,正好落到柳凤娇的前面。
柳凤娇目光一注,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蓝布衣裙,头发花白老婆子。
她心里自然明白,这老婆子刚才只点出一指,就把自己长剑震歪了寻尺光景,虽说那是自己毫无防备,此人一身功力,至少和自己不相伯仲了。
她目光一瞟,口中轻“唷”了一声,笑道:“这位大娘来得可真不巧,奴家正想结果这小丫头性命,大娘就点出了这一指,看来大娘是想从奴家剑下救人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沉声道:“柳凤娇,你既知道老身是救人来的,你就该留下她走了。”
“大娘这话倒挺新鲜!”
柳凤娇格格娇笑,笑得她一个苗条人影花枝乱颤,边笑边道:“你大娘知道奴家是谁,就该知道奴家要做的事,从不作兴半途收手的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哼道:“你是要和老身动手?”
柳凤娇道:“难不成就凭大娘这一指,就把奴家唬倒了么?”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笑道:“柳凤娇,告诉你,今晚你要出手,只怕是沾不到便宜的,依老身相劝,你还是识相些自己退走的好。”
柳凤娇心中暗自—怔,她是何等人,对方的口气,她岂会听不出来,一双水淋淋的桃花眼,朝老婆子一溜,妖声说道:“这么说,你大娘好像还有帮手在后面呢!”
只听—个娇脆的声音在身后接口道:“不错,就在你后面!”
柳凤娇这—惊非同小可,以她的武功,人家欺到身后,自己居然—无所觉!忙向斜旋出,回头看去,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手中持着一柄白光吞吐的长剑,双目盯注着自己,大有出手之意。
就在柳凤娇这一身形飘动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左右两边也各有一个持剑的少女,远远逼近过来!
柳凤娇自然看得出这三个少女武功全都不弱,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对面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子了,这三人大概是她的门下。
如果那老婆子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她这三个徒弟,自己非吃亏不可!
“唷!”柳凤娇又娇笑了一声道:“大娘这三个高足,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行走江湖,可不知要颠倒煞多少少年郎呢!”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她们并非老身门下。”
这话听得柳凤娇又是一怔,这三个少女如果是她徒弟,武功自然较差,如果不是她的徒弟,又和她同来,那么这三个少女的武功就得再估高一两成了。
“好!”柳凤娇是个心计极深的人,她衡量今天自己确实不易得手,口中就说了个“好”
字,眼角一撩,说道:“奴家今晚就卖你大娘一个面子,但大娘也总得报个万儿给奴家听听吧?”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紫衣帮护法绝户指沈大娘,够了吧?”
柳凤娇目光一转,问道:“这三位姑娘呢?”
站在她身后手持镇江剑的少女冷笑道:“我叫霍碧云。”
霍碧云,就是凌干青的结义兄弟毕云秋,其实她叫毕秋云。
左边一个少女道:“我叫沈若华。”
她是沈大娘的女儿。
右边一个少女接口道:“我叫田玉燕。”
田玉燕就是田中玉了。
柳凤娇眼波一溜霍碧云和田玉燕,娇笑道:“奴家想起来了,你们一个是霍帮主的千金,一个是龙在田的女儿,卓一绝的徒弟,果然大有来头,这一位大概是沈大娘的掌珠了,奴家有幸,今晚一下就认识了四位女中俊俏,咱们后会有期,奴家走啦!”
她果然一下收起了长剑,转过身俏生生朝大路上行去。
这女人当真称得上一代尤物,这几步路就走得腰肢轻扭,烟视媚行,把三位姑娘家看得呆呆出神,心里想着:她走路的姿势真是美妙!
沈若华哼道:“这柳凤娇果然妖艳得很!”
毕秋云道:“她这几步路走得很迷人。”
沈大娘笑道:“你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才会这么说法,知道她的来历,就见怪不怪了。”
沈若华问道:“娘,她是什么来历呢?”
沈大娘道:“她这几步路,走的正是‘天魔步法’,她是防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的。”
她只说步法,却把柳凤娇的来历岔了开去。
那是因为眼前这三位姑娘,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是无意中说出触犯柳凤娇师父的话来,岂非徒惹麻烦之事?
田玉燕问道:“大娘说她怕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来的,难道施展这步法,就不怕咱们追袭了么?”
沈大娘含笑道:“她这种步法,你看来她好像笔直行去,但她身子轻轻扭动,你只要逼近她身后,她立可转换步法。这是从一种舞蹈中变化出来的,就算你多几个人围住她,她也可以从包围中飘然闪出,再多的人也围不住她。”
她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走近管秋霜身边,俯下身去,探看了一回,说道:“管姑娘可能中了她的迷香,才昏迷不醒的,霍姑娘,你身边有没有带着本帮的‘飞龙解迷丹’?”
毕秋云道:“有。”
沈大娘道:“这就快给她闻一些,看看能不能解?”
毕秋云答应—声,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紫铜扁壶,拔开瓶口开关,凑着管秋霜鼻孔,两个指头轻轻一捏,就有一小撮药末吹入鼻孔,她在管秋霜两个鼻孔都吹了药末,才把小药壶收起。
“飞龙解迷丹”专解江湖迷药,药末吹入管秋霜鼻孔,管秋霜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但人却依然并末醒转。
沈大娘双眉微蹙,说道:“这就奇了,管姑娘怎么会不醒的呢?”
沈若华道:“娘,我们先把她抱回去再说咯。”
“唔!”沈大娘点点头道:“还是娘来。”
她伸手抄起管秋霜身子,说道:“咱们走吧!”
当先举步行去。
三位姑娘紧跟她身后就走。不多一会,来至一处茅屋,沈大娘把管秋霜放到左厢一张木床上。
沈若华随手点起了灯,说道:“娘,管姑娘怎么还没醒呢?”
毕秋云口中“哦”了一声,说道:“她可能中了弹指毒粉!”
她伸手从身边革囊中,一下摸出四五个小药瓶来,就着灯光,仔细看了一阵,才取下其中一个小瓷瓶,笑道:“就是这个了。”
沈若华问道:“霍姐姐,你这些药瓶从那里来的?这不是本帮的药呀!”
毕秋云笑了笑道:“我这是捡来的。”
说着,打开药瓶,倾出少许药粉,擦到管秋霜的鼻孔之中。
管秋霜打了两个喷嚏,霍地睁开眼来。
毕秋云笑道:“我的解药灵不灵?”
管秋霜目光转动,口中“咦”了一声,翻身坐起,望望沈大娘等四人,竟然—个也不认识,不觉奇道:“小女子是大娘救来的么?”
沈大娘含笑道:“管姑娘是不是全好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管秋霜道:“我已经完全好了,哦,大娘是”
毕秋云含笑道:“我们见过面,管姑娘大概想不起来了?”
管秋霜望着她,迟疑的道:“姐姐好像有些面熟,只是”
毕秋云含笑道:“就是在管家庄前面,那天晚上,不是令尊管大侠作证,我还不知当年救我娘的,就是令尊管大侠呢!”
管秋霜哦了一声道:“你就是凌大哥结义兄弟毕姑娘”
毕秋云脸上一红,点头道:“我叫毕秋云。”一面指着沈大娘道:“这位是敝帮的护法沈大娘,这是沈若华沈姐姐,这也是凌大哥的义弟田中玉,现在该叫田玉燕田妹子了。”
管秋霜连忙向沈大娘行了礼,接着又向沈若华、田玉燕两人点头叫道:“沈姐姐、田姐姐。”心中却暗暗嘀咕:原来凌大哥认了这许多妹妹!一面问道:“晚辈是沈大娘和三位姐姐救下来的了,不知那柳凤娇呢?”
毕秋云笑道:“她给沈大娘一指吓跑了。”
沈大娘笑道:“霍姑娘别往老身脸上贴金了,说实在,今晚是咱们人多,柳凤娇大概算算她双拳难敌咱们八手,若是老身一个人,只怕还不是她对手呢!”
田玉燕问道:“霍姐姐,你身边怎么会有柳凤娇的解药呢?”
“这也是凑巧得来的。”
毕秋云就把月前自己在船上击退黑衣魔女何真真,救出聂小香,凌干青说要把聂小香护送到管家庄去,早晨在一处小镇集前面吃豆浆,给自己发现那卖豆浆的老妪在豆浆中使毒,把她捉住了,原来那老妪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自己从她身上掏出四五个药瓶,其中有毒药,也有解药,我一直留在自己革囊之中,大概说了一遍。(事详前文)
田玉燕笑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场事,这么说,那扮老妪的小姑娘,一定是柳凤娇的徒弟了。”
沈若华道:“这样就好,以后遇上柳凤娇,我们不怕她使毒了。”
管秋霜道:“总算大娘和三位姐姐碰巧,救了我的性命,不然我死在妖妇剑下,我这血海深仇就永远无法报了。”
沈大娘含笑道:“咱们可不是碰巧遇上的,老身是接到敝帮总坛传令,沿途注意凌相公和管姑娘的行踪,因为二位江湖经验不足,要老身暗中加以保护霍使者奉帮主之命,—
路跟着二位到瓜州来,和老身才是碰巧遇上的。”
管秋霜听得心中甚是感动,说道:“我先前怀疑贵帮,出手伤了不少人,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得很。”
毕秋云道:“这也怪不得管姐姐,换了我,也会怀疑敝帮下的毒手。”
田玉燕道:“对了,管姐姐、毕姐姐,我们四个人,难得在一起,我们何不排排年龄看,谁年纪大,谁就是姐姐,谁年纪小,就是妹子,你们说好不好呢?”
毕秋云笑道:“田妹子说得极是,这样叙叙年,以后也好叫了。”
田玉燕道:“一定是我小了,我今年十八,你们呢?”
管秋霜道:“我十九。”
毕秋云道:“那还是我大,我二十了。”
沈若华道:“还有我呢?我二十一,看来我是你们大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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