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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越长越美了
然而不一会儿,一辆白色上海牌轿车驶进县委大院,这位领导亲自来拜访他了。老头子没带任何人,进门之后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狄小毛身旁说:鄙人胡敬,你大概就是狄小毛吧?
啊,胡老原来是您呀!狄小毛一听,腾地站起来,激动。得不知说什么,立刻手忙脚乱地让坐、倒水。胡敬却说,什么也不需要,我们就随便聊聊,好吗?。
好好,好。狄小毛连连应着,却不知道这位名气很大的老头子,找他究竟有什么好谈的?
胡敬那时还当着省委政研室主任。老头子满头白发一丝不乱,梳成极整齐的大背头,戴着个老式的圆框框眼镜,两道浓眉却又粗又黑,窄长的脸上透出一派雅儒的知识分子气质,一看就是位不同凡响的人物看到他有点不知所措,老头子朗朗地笑起来:
你放心,我可不是来挑刺的,而是来学习拳的。别看我今年五十六岁了,思想嘛可不一定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保守哟。
看胡老说的,您是我们尊敬的老前辈,我还真想请教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狄小毛越听越感到兴奋,恨不能把这些天的愤懑和苦闷都倾倒出来。
胡敬又说:我们先不谈工作上的事。首先我感兴趣的是,你年纪并不大,工作经验也不能说多丰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深刻而独到的见解?
不,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狄小毛连连摇头:其实一点也谈不上独到,不用说深刻了,也许正是由于我年轻,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说得好,说得好。还有一点不明白,记得你在大学时期,就写过几篇很有见地的文章,那是怎么来的?一般学生在那个年月还对社会问题、农村问题很不感兴趣的。
这一点说起来应当感激杨旭书记,当年他在我们村下乡,又天天和我讲这方面的事,并指导我读一些当时还违禁的事,比如马寅初的人口论,薛暮桥、孙冶方等人的许多文章,其中有一篇杨书记剪贴的文章,是五十年代写的,叫把计划和统计放在价值规律的基础之上。不瞒您说,那时杨书记就让我看资本论了,虽然基本上看不懂。
原来如此杨旭算得上是个人才,在咱们省,像这样的干部实在太少了。胡敬说着又大摇其头,似乎杨旭就站在他对面。
这个下午,他们越说越投机,直到天黑下来,大楼里空无一人,两人还在大声说笑,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招待所的开饭时间早过了,狄小毛要领着胡敬下饭店,胡敬不让,两个人争论半天,便在大街上仅有的一个小吃摊上,每人吃了两碗粉汤热气腾腾,又漂着一层红辣椒末,胡敬吃得满脸冒汗,连说过瘾过瘾。临别,老头又拉住他的手,一再嘱他把自己的一些观点写出来寄去。
后来,狄小毛便写了一篇必须尊重农民意愿的文章,大着胆子寄去了。没想到由于胡敬的推荐,很快在中央政研室的一份内参刊物上登了出来
又是骄阳似火的季节了。在漫漫黄土高原上,四季似乎已变得越来越不分明,春天的脚步声刚刚远去,炎夏已把一切都笼罩了。看着日渐清冷的办公室,狄小毛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也许,自己真应该像卢卫东他们那样?如果真的犯了路线错误,甚至又打成了右派,他该怎样度过今后漫长的岁月呢?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奇怪,在这个小县城里,不会有如此礼貌的习惯,包括进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也是推开就进。他坐直身子,刚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门就轻轻地推开了。
咦是你你怎么来的?
他立刻瞪大眼,从椅子上跳起来。
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筱云。
几年不见,筱云长高了,脸也黑了一些,依旧是齐耳短发,却似乎比过去更迷人了。刚刚入夏,又是在这么个小县城,她居然穿一身薄薄的乔其纱连衣裙。在破旧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一个笑眯眯的衣裙飘飘的少女,真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他几乎是不相信地揉揉眼,重复着问:
你从哪里来的?
废话!从来处来。看你那个友邦惊诧样,是不是不认得了?
是不敢认。真的毫无思想准备,似乎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快别说了。也不说给我倒杯水我该坐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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