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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恶婆说后也转过头对村长说:“永刚啊!你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啊!你当村长这么多年,我们四大婆处处都拥护你,就连裤裆村不选族长我们也依你,可是这件事我们不能依你,一个男人怎么会连家都不要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连老婆部赔了进去。范雯是含恨而去的。你还是一个村民,万不能这样。你以后还有什么权威教育训人?”
凶恶婆的话不算尖锐,但句句都刺在村长的心坎上。村长心里一阵阵热,额头一阵阵冒汗。他感到无地自容。
绊脚婆算比较和气。她同情死去的范雯,她更同情祁美竹。她知道女儿总是和母亲有感情的。范雯这一死,祁美竹怎么生活她的丈夫又死了,带着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村长没有了老婆,会不会和祁文道那个女人结婚。如果这样,祁美竹更惨了。
绊脚婆是多愁善感的人。她这样一考虑,就对祁美竹的命运更加担忧。但她为祁美竹感到欣喜的是,她毕竟有份自己的工作,虽然只是一个民办教师,多少每月都还可以领到工资。绊脚婆想:主要的问题是祁美竹还要找一个丈夫,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于是,绊脚婆说:“范斐既然去了,也不要去惊动她,让她好好安息吧!祁美竹,你要保重身体,不要闹出病来。”她说后又转向村长说:“村长,你能管好全裤裆村的事,也应该会管好自己家的事,范斐的遗体不能老放在家里,赶快找个时辰,抬进厅堂,设个灵堂。派人到太极镇订好一个棺材,让范雯婶子早日入土。”绊脚婆像管家一样为村长家的事指手划脚着。
确实,绊脚婆的话引起了村长的重视。他心想,既然老婆去了黄泉路,求天求地也不能唤回她的生命。他提起精神,吩咐有关人员,准备将范雯的遗体抬进附近的厅堂上。一直站在旁边的邋遢婆突然说:“对了,那条绳子呢那条吊死范雯的绳子要用刀砍得碎碎的,洒在江上。否则还会有人走这条路。还有呀,范雯婶子是吊在楼上,在她吊死的方向要挖一个洞,然后才能在地上挖出黑炭,那是魂魄。不然,范雯的魂魄不能附体,她到地狱后就惨了。”
众人见邋遢婆说得也有道理,这是农村人迷信的习惯。凶恶婆说:“邋遢婆,你去楼上拿那条绳子,负责把它砍成碎来洒在江上。然后叫两个年轻人挖地。”
邋遢婆见这事是自己说的,凶恶婆叫她去做,也没办法,认为自己衣衫褴楼,也不喜欢在热闹的地方挤来挤去。她就捡这个没人做的事去做,也算对村长的一片诚意和对死去的范雯的一片同情。
祁美竹头上披着一块向肖,脚上穿着一双青鞋,袖子上箍着一圈黑纱。眼圈红晕的,声音沙哑的守在母亲的灵堂上,不断地向前来致哀的亲戚,朋友致意,表示感谢。正在这时,祁文道捧着一束菊花来到厅堂,她刚迈进厅堂,就被祁美竹看见,祁美竹一看到祁文道,就想起狄小毛说的他看见过父亲和祁文道在学校宿舍里偷情的情景,就想起母亲知道后与父亲大闹天宫的情景,就想起父亲离开家的情景,想起母亲可怜地吊在绳子上的情景,她一阵辛酸,愤怒,悲戚和仇恨交加在她心头上。
她一个箭步地来到祁文道跟前,用力地推了祁文道,祁文道冷不胜防被祁美竹的突然袭击惊呆,她踉跄几步,摔倒在厅堂的门槛上,一束菊花散在地上。
祁美竹泪如雨下,又哭又骂着:“你这个贱女人,从省城贱到农村。你还有脸到灵堂上来我妈如果有灵,要把你活话勒死。你勾引了我的父亲,还想要工程做。你这个臭女人,全裤裆村人都会恨你。”
有人过来劝祁美竹。祁文道脸色苍白,不敢回应祁美竹。她想不到美竹会这么凶。她爬了起来,好像当场破抓获的小偷无言以对,她只后悔来这里看范雯她本来就不该来,只是看在村长的脸上。她总认为村长对她一家有恩。关于两人的事那是双方情愿的。那是别人不理解的。她捡起散在地上的菊花,轻轻地放在灵桌上,悄悄地离开了厅堂。人们看她这模样,也可怜她几分。有人说会偷情的女人,心都比较软,情都比较真,人都比较好,气都比较和,人们从祁文道身上灵验了这几句话的真理。
祁美竹消气了许多,她呆呆地望着母亲遗体出神,悄悄地流泪。这时候,一个女子出现在祁美竹的身边。她安慰祁美竹:“美竹,你不要这样悲哀,伤了自己的情。既然这样,一直哭也不能挽回。自古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位说话的女子是祁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