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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今夜劫营,凶险莫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张杨一听,眼睛顿时瞪圆,喝道:“此行凶险万分,万一你有个好歹,你想让我们张家要绝后?”
“叔父,居家为父子,任事为君臣,莫说这刀枪无眼!即便是那当年的上党之凶险又如何?更何况,高世叔也曾说了,见机不对,退之即可,有叔父等人的接应,小侄又何忧之有?”张纪心系梁丑的安危,若不是梁丑为了救他,哪会被获遭擒?张纪恳切的看着张杨,复又言道:“叔父,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
“这……”
是啊,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高干若败了。我等更是独木难支,上党城被破之日,当不为久矣,那时,恐怕……
“少将军若去,当依眭某一策。”这时,旁边的眭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了看张纪,点头说道。
对于张纪,眭固比之对张杨还要好上几分。张纪也知道眭固的有真本事,对眭固,可谓是恭敬有加,言听计从,俨然当其是自己的老师一般。
“莫非眭固将军想说高某所布置的不周么?”高干本无意去针对一个谋士不像谋士、将领不像将领的人,更不会单单去针对眭固。只是,此人连番与自己唱反调不说,这时又跳出来了,真当我高干是好脾气吗?
这人,脑袋中究竟想的些什么?
唯有张纪和眭固多有接触,深知眭固谋略如何,经验之丰。且其谙《孙子兵法》中的兵法奸伪之道。必不会无的放失,有此一说,必然有相应的谋略。张纪大喜问道:“眭将军但讲无妨,纪洗耳恭听!莫非将军在此劫营之后,意欲布置后着?”
眭固笑着转眼看了看张纪,轻笑道:“劫营只是虚招,设计环环相扣,弃才映兵法虚虚实实之道,少将军当……”
……
“张纪、李宜、郑秋!”
“末将在!”立在三百先遣队列最前的张纪、李宜、郑秋三人迈步出列。这些人知道,即便是劫营得以成功,他们这三百人,也无几人能生还,完全是抛却了生死一般的存在一敢死队!
“三更出营,四更接战!”
“喏!”三人躬身领命。
“蒋玩!”
……
风过营垒,碰触拒马、帐幕、旗杆、枪戈诸物。罐罐铮铮,如金铁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夫秋。刑官也。主杀!张纪三将引三百敢死勇士,衔枚摘铃,杀气腾腾,夜袭韩非大军的大营。
韩非的大营营地外。又有军士身掘的壕沟、拒马、铁蒺藜等等防守措施。过之不易。不过,高干亦然早有预备。另选有二百人,持木板、抬飞桥,行走在张纪等军马之前,铺陈木板,把铁蒺藜钉走。架设飞桥,供劫营军卒飞度。
当其时也。天黑地暗,秋风劲急。卷土扬沙,对面难识人形。稍顷,飞桥搭好。张纪等三将伏在远处,待这两百人悄然退回。聚精会神地往对面看了多时。只见壕沟内侧的韩非军营地安静无声,寂若无人。唯有辕门前高高挂起的气死风灯,孤零零随风摇荡。昏暗的光线,甚至连数十步外的沟堑。都不能映照得清楚。
张纪捏了捏手中的虎头金枪,感觉,这枪,比之以往。更沉重了几分,手上冷汗浸出。他随手往地上抹了一把。抓起些许尘土,稍微止住了汗水。重又把枪杆握紧。临阵决战,非生即死。且不止关系个人生死。此番劫营的成败,且又牵涉到整个的日后战局。胆气再足的人。也难以做到浑若无事。
风飒飒,夜沉沉。
张纪霍然起身,低音沉喝道:“走!”翻身上马。催马疾驰。呼吸间,奔近了壕沟。辕门口,气死风灯摇荡。转回首,三百骑紧紧相随。纵然马蹄上皆裹有布,急促地踩踏在地面上,那沉闷的蹄声。依旧传出甚远。
韩非大军的军营之中,声息皆无。
“杀!”
张纪头一个跃马过沟,虎头金枪手中一顺,猛地刺上辕门外的旗杆。借助战马的冲力,粗大的旗杆前后晃动。灯光摇晃。
跟随在他后边的军卒,有用大刀的,吐气大喝。紧跟着横砍其上。“喀喇”一声响。旗杆缓缓栽倒。
“但愿我辈,不辱此行,杀!!!”
三百零三人,三百零三匹战马,如一道铁流。三百余人奔驰入营。营中外围的帐幕环遭相连。帐幕的士卒闻此巨响,却是安然不动,不见有半个敌人出来。
张纪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不对。然而,仓促间,他也没工夫细想,怒马驰骋,风驰电掣。转眼功夫,深入韩非大军的大营百步。
“杀啊!!!”
这时,蓦然喊声大作!那外围的许多帐幕,却是原本就没有士卒。待得张纪深入百步后,又撞上一座中营。顿时,铜锣声三响,角鼓齐鸣。中营内,一排排士卒持弓挟矢,挺枪束刀,有条不紊,从营帐中跑步而出,向张纪这三百多人围将上来。
张纪大叫一声:“敌军有诈!速走。”
话声中,拨马就退。
然而,进来了,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脱身的?后边侧方两翼,泼剌剌,撞出两队明盔亮甲、擎着巨盾的韩非大军士卒。张纪不认识,但是,和这支军队交过手的人,都会深深的记住这支军队的名字,那,就是“陷阵营”!
中营帐内,一将披挂锦绣,纵战马哈哈大笑,遥遥呼道:“张纪!白日间你师弟饶你一命,尚不珍惜,今夜还敢来偷袭我营,本太守早候你多日。”
张纪惊骇欲绝,百忙中偷眼回望去,正是韩非!
身边只有五十人上下,一样的打扮,正是闻名遐迩的“乞活军”!韩非身边,一个黑得不能再黑,几乎快要融入到夜色当中,正咧嘴憨笑着,两列洁白的牙齿泛着森冷的寒光,不是那典韦又会是哪一个!
韩非引着五十人冲上前来,口中不无嘲讽的道:“乳臭未干,也来学大人劫营?这般勾当,不知本太守乃是祖宗么!”
乳臭未干?这韩非也太……
好象,我张纪的年龄要比他韩非大吧,怎么反我成了乳臭未干之人?至于说韩非劫营之事……
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秋风寒,热血盈。张纪热血冲头。连受韩非的嘲讽,他又恼且羞。本来劫营,虽早曾料想到,但计划失败,反被敌人劫杀,也不得不恼。张纪捻起背上长弓,取箭一箭射向冲上来的韩非。虽然,他知道韩非也是擅射,但是,想让他持枪上前与韩非过过招,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即便,他对这箭,根本没有报一丝的希望。
果然,韩非手中的凤翅玲珑戟轻动,点在张纪射来的箭支上,击落后,韩非轻笑一声,不过,笑声中,怎么听,怎么透着一种玩味的意思,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射,那本太守就奉陪到底!‘乞活军’、‘陷阵营’,自由射击!”
韩非的话,仿佛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抑或是张纪这一箭,捅到了马蜂窝上,张纪,现在就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射什么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