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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
天德军。
又是一年重阳节。
因郑大帅莅临,加上最近日子好过,天德军较往年都要热闹喜庆,有许多胡儿土酋慕名而来,要亲自拜见郑大帅虎驾。千万高抬贵手,千万管管天德军,咱们就是想安生过日子,肯定恭敬顺服啊。
看见张顺举领着小屠子出现在眼前,郑大帅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小。待听说是大李伤情反复,也不多问,节都不过了,丢下宋瑶就走。
宋将军是苦留不得,问是何事,老黑也绝不跟他透底。
待离城十余里宋瑶领人回转,郑大帅才在马上认真问说:“到底怎么?”
小屠子便将幽州的情况详细说了。
郑守义跟张顺举两人对个眼神,眸中皆显凝重。
武夫的伤势,就怕反复啊!尤其像李大这样隔几个月出现反复。
有宋瑶在时郑守义不好问幽州的事,张顺举也没好问天德军这边的情况,此刻终于没了顾忌,老铁匠道:“这宋瑶怎么欲引我军西征?”
郑守义道:“你也晓得,河陇陷蕃多年,日子困窘。后来张义潮起事,重开了商路,大有改观,只是好景不长。归义军如今缩在瓜沙,周边胡儿大多羸弱,只甘州有部回鹘崽子总要闹出些名堂。
宋瑶那厮,这两年抢党项吃肥不少,这是又想狐假虎威去甘州发财。
要说这甘州是肥的流油,只是这边路程不熟啊。
哼,天德军这帮土豹子说话信不得,往来客商口述又很破碎。
那营州我等本来熟稔,还有熟蕃带路,觑准机会杀过去,什么玩法不能有。这河西咱两眼一抹黑,茫茫然带兵上千里奔袭,爷爷又不疯……
听妹婿亲口确认甘州富裕,其实老铁匠是有些动心。只因知道事情凶险,加上幽州有这么一档子事,也只好先把这边放下,默默无语。
却听边上一人道:“哼哼,这老小子想得挺好。”
郑大帅后面台词没念完,被人打断十分不爽。看说话的居然是小屠子,郑守义劈手一鞭子就抽在儿子肩头,瞧得边上的次子小郑很为大哥心揪。
老黑歪着眼斥道:“你又懂了?”
小屠子知道这次偷跑要过阿爷这道坎,看老父没有赶他回去,哪里计较这些?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怕打,挨一下反而心里好受,察言观色感觉这关能过。
也不管肩头衣衫破开,小屠子梗起脖子道:“怎么不知?”
郑守义乜着儿子道:“你说,某听听。有理便罢,若是鬼扯,哼哼。”
小屠子胸膛一抖:“这河西么,本是要冲。自前汉开通河西,凿空西域,商路繁荣数百年。国朝初,更是用心经营,后来从长安到那个啥大食么天方国,每年路上飘着怕不有几千万匹绢,陇右那是肥得流油。
后来大唐内乱,河陇为吐蕃所占,买卖便大不如前。
再来吐蕃完蛋,那沙州有个甚张义潭、张义潮兄弟,率众逐了吐蕃归朝,一度商路复通。对,就叫归义军。
怎奈何朝廷猜忌这个甚归义军,归义军自己似也不大争气。总之,弄得最后归义军迭遭变乱,一日不如一日。
偏巧回鹘也完蛋,便有一部回鹘占了甘州。
河西这一路,周边还有吐蕃余孽、党项等部不少,只是都不大成气候。
若能从灵州向西,沿着黄河最好打,朔方军地利不小。可惜那边韩家实力有限,自保有余,进取不足,苟延残喘而已。
这宋瑶么,没安好心。
若从天德军过去,怕不有一千大几百里地,据说一路沙海、戈壁。虽也有草场河流,然我军道路不熟,贸然走过去得死多少。
就算到了又怎样?
回鹘崽子在甘州筑了个城,还有当年大唐诸多城堡遗留。人若往城里一缩,我军困于城下,弄个不好都得全军覆没。
哪怕拿下来了,甘州与朔州数千里之遥,不能据有其地。我军不过取些财帛,子女掳得也带不走,地盘、人口、财货还不都便宜了他天德军。
这厮,欲使我给他火中取栗,若夺下甘州,那老狗睡觉都要笑醒。”
老屠子没想儿子竟有这般见解,与之前真是大有不同,不可置信地说:“河西局势你如何得知?”
不怪老黑疑惑。他前面两次西征都是转往夏州去了,根本就没问西边的事。对于河西,他还是这回受了宋瑶鼓动,四下打听才对这边稍有了解,竟与小屠子所言相差无几。
可是小屠子远在幽州,怎么晓得这些?
从见面到现在,这儿子一直就在眼前晃,根本没人给他通风报信嘛。
小屠子看把老屠子给唬住了,不禁得意非常,将胸脯又挺高两寸,道:“这有个甚?便是西域地理俺也晓得不少。
龟兹、焉耆、疏勒、于阗四镇,此乃安西四镇故地。北边有伊州、庭州,那是北庭。盛时还要向西,过葱岭还要走数千里地都走不到头,到个什么海?”
小屠子抓抓头话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略显羞恼道:“哎呀。总之地方很大。过了葱岭,向南是天竺,向西就到天方,过了天方到大秦么哪里?
哎呀,还有什么夷播海、热海,天山,多了。”
郑守义眼珠子乱转半晌,试探着问道:“你莫告诉我这是李三教你地。”
小屠子脱口而出:“可不就是李三叔。”说着小伙子就有些愣怔。
当时被逼着看地图、背地名,小屠子心里不知怎么埋汰李老三,几个小伙伴打屁,主要话题之一就是吐槽李老三王八蛋不是人。
此刻脑子一转,却发现这河西、西域的大体地形地貌在脑海中十分生动。虽然行军作战还不够用,至少是有个总体概念,不至于两眼抓瞎。
哎呀,小屠子也是反应过来,跟着李三叔这两年当真学了不少。
比如这个眼界就比过去开阔很多,再不是那只幽州生的土豹子了。
郑守义又问:“他怎么给你讲这个?”
小屠子抓抓头皮,也忘了当初咒骂李老三王八蛋的环节,表功卖弄道:“哎呦,李三叔那里事情可多。
呃,有个甚教练班。每季一开,辅军里想升迁必须要上。便是不想升,轮到了也得上。跟他娘地考科举一般,若是考评得个不及格,扣钱,罚跑,站桩子,降阶级,可惨了。
这里便有一门功课叫做个甚‘地理’,专讲大唐及周边地理民风。其中有一课便讲河西与西域。嗯,这地理课还是李三叔亲自讲授,若是别个教练讲还好说,落在李三叔手里,咳……
想起在李老三手下的难过,小屠子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李三在辅军里很能折腾,这个郑守义知道,但他从未亲身体会。
在老黑心里,李老三就是个根深蒂固的小白脸形象,哪怕如今是一点也不白,还很壮硕了,但刻板印象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要说搞粮捉钱捣鼓吃食,那李老三是把好手不假,可是治军嘛……
郑大帅如今是读了些书,但主要靠经验,也参考《练兵实纪》。但郑守义认为那《练兵实纪》是大李子的经验总结,李老三最多帮着整理梳理出了点力。
总之,郑守义从不觉着有向李三郎学习治军的必要。对于李老三在辅军折腾的那些花花,郑二也就偶尔一听,并不真的在意。
把辅军当战兵一样整治,那不就是做山头么,有什么新鲜?
其实,不只是郑守义,豹军上下,除了享受辅军的伺候之外,军中大将基本都是持此态度。
比如大李子的豹骑军,李承嗣的怀远军等等。
甚至秦光弼的教练军也是这般。那是大李子给自己培养心腹,给儿子李洵做铺垫的地方,怎么可能跟他李三郎挂个很深?
因此,今天郑守义是头次听人细致讲述,还是出自儿子口中。
或者从前有人跟他讲过,只是郑某人全没往心里去也说不定。
当初让儿子去李老三手下,郑守义还真不是觉着那边有什么花活需要学习,完全是因为觉着大侄子越来越不贴心,想重新安排一下。
早年大侄子去辅军干活,郑守义还盘算着既能给老大家里留下香火,亲侄子放在那边算个眼线不错。毕竟自己是在外的大将,李大、李三身边多点眼线,免得遇事抓瞎。
奈何这些年下来,大侄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这厮带着老娘、老婆关起门过小日子,屁用不顶,哪有当年恶狠狠要投军拼命的影子?弄得老郑非常糟心。
所以,郑大帅又寻了个借口把儿子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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