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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越想越不甘心。
本来都安排好了杨师厚在南边捅一竿子,待拉扯得辽贼难过再雷霆一击。
得知正月初二北面行营过河获胜,对于王景仁所述战机已现的说法,梁帝亦表示认可,也没有下令阻止。在这方面,朱三哥自认没几个开国天子能跟自己相比,至于守成之主那就更不必提。
但是就换来这么个结果?让他情何以堪。
恼归恼,恨归恨,梁帝头脑还算清醒,知道敬翔安排有理,便道:“罢了。便让杨师厚过去收拾局面,仍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停下喘了几口粗气,赌气一样道,“准备一下,朕要亲征!”
……
正月初六。
因为郭屠子还在南边收拢战果,郑守义等了几日,待汇合了刚刚赶回的毅勇军主力,这才伴随辽王移驻赵州的州治平棘。
赵王,就在这里。
当日赵兵两次溃乱,那是相当丢人,却也应了福祸相依的古训。
因为跑得快,赵兵倒也保存了不少力量,前后有近二万人跑逃回来了。
大教主是在好儿子王德明的护卫下逃归的,本就吐得昏天黑地,再一路颠簸,小命怕不丢了大半。若非实在跑不动了,大教主都得直接逃回镇州去。
如今恩人来到,赵王殿下不顾严寒亲自出城相迎。当看到辽王被人抬着步辇来到,赵王直接就扑在泥里痛哭失声。“辽王高义,这是为我挡了这刀。此等大恩,镕铭感五内,自此成德奉大王为主,矢志不渝。”
这礼就太重了。
辽王身体不适,忙让儿子将他轻轻扶起。
辽王道:“赵王何出此言呐。河朔三镇源出一家,唇齿相依,今梁贼势大,我等正当戮力同心,守望相助。赵王如此,岂非见外了。”
两边人马遂汇合回城。
赵王步行陪着辽王,与恩人手拉手,道:“不见外不见外。”十分诚恳地问,“辽王家中可有女儿?”
“嗯?”
边上李弘规生怕出个误会,忙帮腔道:“当初梁贼兵临城下,迫得我王与其结亲。梁贼不仁不义,我王已决心与其绝交,欲为大公子求取辽王之女为妻,两家永结成秦晋之好。”
闻言,辽王大悦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心想为了成德这个墙头草,慢说老子真有闺女,就是没有也得立刻生一个出来。
城中已备下筵席,两位大王相谈甚欢。
郑大帅陪坐吃喝,其实却在细细观察带头大哥的气色。
感觉没啥大事了呀。
按说带头大哥康健他该高兴,可不知怎么,老黑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正月初七。
毅勇军奉命出城东进。
成德此次被梁兵祸害不浅,有机会报复回来,赵王绝不放过,亲点了王德明带队,领三千骑陪行。
按计划,郑守义打算先去新都看看。
新都这是冀州的州治,之前被一千五百魏兵占了,正好顺路过去,瞧瞧这帮杀才好大的狗胆。结果到地却见城中黑烟升腾,找了几个逃散的百姓一问方知,魏兵尽屠城中老弱数万,裹挟精壮焚城而遁。
这几个其实是城外居民,看到城中着火过来围观的吃瓜群众。
郑爷到时,城中大火未熄,稍微靠近就能感到滚滚热浪扑面。
因一时无法入城,便在城外暂歇,同时派了郭屠子领二千多骑前去追击。
次日,北面赶来一支赵军,却是从深州过来。
原来是躲在深州的魏兵尽屠深州居民而走,他们是追在后头而来。
郑大帅就纳了闷,赵兵不是数千上万人围在城外么,追兵怎么这么慢法?还能让梁贼跑了?
几番逼问,那带队的军校才说了实话。梁贼是半夜烧城而走,赵兵倒是追了,结果被打了个埋伏,损失不小,就没敢追得太紧。
这解释就很合理了,很符合成德兵的窝囊作风。
到晚间,郭屠子回来,说是追上了梁贼,但梁军跑得快没捉到,只解救了许多被掳掠的百姓,正在回来路上。
粗粗计算,深、冀两州十余万口被屠,州城被付之一炬。
这真是旧恨未消,又添新仇。
新都被焚,大军无法获得补给,只好东进枣强。
郑守义也不等李承嗣的怀远军过来,就跟王德明旋风般冲入了贝州。
魏军出征,万多丢在柏乡,还有一部未归,正是镇中兵力空虚之时。
联军就似孙猴子进了铁扇公主的腹中,闹得天翻地覆。
辽军还好,尤其顾念这是十三郎的老家,弟兄们抢归抢,手下比较留情。能不杀不杀,能留一线留一线。
成德兵可就不同。柏乡与深、冀二州的血债,早让他们红了眼,一改之前的颓废。这帮混蛋是遇小堡子说破就破,武城县城防备有些疏漏,三千骑兵直接下了马搭梯子,冒着矢石登城。
贝州诸县,自十年前被刘仁恭摧残以来,又被兵乱反复摩擦,一直未能恢复旧观,户口不丰,防卫也不大靠谱。
武城遂被一鼓而下。
是夜,武城阖城尽没。
次日,赵兵又破宗城。
看这帮混蛋还要屠城,十三郎苦劝不听之下忍无可忍也急了眼,带队一个冲锋,直接引发毅勇军与成德兵的大乱斗。
史怀仙还没来及更换手下,所部这帮杀才都是老一辈的魏博武夫。那可都是外战外行、内斗内行的好汉。突然发难,不到千人竟杀得二千多赵兵哭爹喊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王德明被打得满脸伤,跑来找郑大帅哭诉:“郑帅,这是怎么?”
王将军冤呐。他领兵破了宗城,十三郎却跑来要他收敛。其实吧,深州、冀州又不是他王德明的家,没那么同仇敌忾。只是下面的老兵们鼓噪,咱王将军哪里拗得过?
结果这个十三郎说翻脸就翻脸,居然领兵戳了入城部队的后腚眼子。
其实,王德明一个卢龙逃兵,也无所谓。
可是手下不干呐,裹挟着他就跟史十三就干上了,而且还没打过人家。
这帮子老货是真狠呐,全是巷战高手。三五人一结阵,依托各种街道、墙垒,远了放箭,近了肉搏,还他妈小规模地步骑配合,捶得成德兵懵登转向,连他老王也着了道。
咳!
面对这个一脸血污,肩上还中了一刀的友军,屠子爷感觉很为难。
成德兵这又怂又混不吝的作风老黑非常不喜,这进了魏博就完全不遵号令啊。为了避免他们这些友军翻车,郑大帅反倒得派人在旁看顾着,给他们擦屁股。
总之是弄得老黑烦不胜烦。
所以,啧啧,十三郎这刀扎得挺好。
“嗯嗯,王帅且息怒,息怒。”郑大帅装模作样让郭屠子带队过去,将两边人马分开。对王德明也没有太多好脸,“王帅,魏博是走错了路不假,但河朔三镇究竟是源出一家。抢点钱抢点,可不能赶尽杀绝啊。”
看看那边两军已经分开,史怀仙也被带到面前,老郑佯怒道:“混账东西,看你把王大帅给气地。约束部众不许再胡作非为。”又对王德明道,“王帅回吧。约束部众,伤员送来医治。
天色不早,安排军士吃好,早些休歇去吧。”
面对这老黑明目张胆的包庇,王德明决定捏鼻子吃了这个闷亏。
经过两日杀戮,赵军的戾气也散得大半,后面几日也算乖顺,又怕被打,倒是再没给老黑继续添乱。郑守义就领着数千骑从贝州抢到魏州,再跳到博州,天雄军纷纷闭城自守,倒叫他们往来自由。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