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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公也照打不误。
……
张承业在城头往下望,只见辽王的大军旌旗飘扬,老中官板着脸一言不发。
李存勖北上,他是想过这次很险。
张监军那也是带兵的出身,河东、河北都见过,那还看不出李亚子是走钢丝?只是败得这么脆生,实在有点出乎老中官的意料。
当然,仔细想想也很合理。
辽王打仗一贯是这个路数,不动如山,迅疾如火。
李亚子还是嫩啊。
或者也不能这样说,主要是爸爸太坑。
但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济。
边上李存璋脸黑得快赶上二爷了。
如今想活命,只有投降一条路,这很清楚。
投降么,嗯,不丢人。比较糟心的是李可汗手太黑。
这厮好像特别喜欢筑京观。听说在山北就干了不少,又传闻前套附近部众也被他屠戮一空。如今晋阳城中沙陀、吐浑、昭武九姓等胡儿将兵人心惶惶,生怕遭他毒手。
城内群情十分激动,一个火星就能炸,愁得李存璋浑身长包,生怕哪天一闭眼就睁不开了。
歪眼去看边上的李嗣昭。
这次北征诸将,走的走、死的死,回来就他一个。
还不如不回来。
跟着回来的有千多败兵,别看人少,能量可不小。
其实最头疼的就是这帮混蛋。他们被辽兵杀得胆丧不假,可是祸害起晋阳依然是群好汉。散布谣言,大嘴巴胡说八道动摇军心就不说了,城里最近层出不穷的打砸抢烧,全是这帮遭雷劈的所为。
这是要疯一把就死么?
“呃。”李存璋尝试着说道:“益光,本姓是韩吧?”
李嗣昭正被城下敌军看得眼晕。
他这一路逃哦,苦不堪言。
闻言,李嗣昭道:“啊,是,姓韩。”
那夜,李存勖数百骑出阵且陷于阵上,李嗣昭感觉非常惭愧。
惭愧自己心软跑慢了。
军胆已丧还打个鸟哇,非要回去摸黑?
李可汗就是摸黑的祖宗,你李存勖奶毛都没长齐,你你这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么。怪自己心太软,居然就陪着回去了。
悔不当初呐。
若四五千人马还在,若晋王还在,此时可不是好谈许多?
你看人周德威、李存审,手里有二万兵,别管能打不能打,充数就行啊。
却听李存璋幽幽道:“其实,我本姓是李,家居云中。”
“哦?”李嗣昭心说你可不就姓李么?家居云中也没错,当年独眼龙云中起兵就有你,完全不解其意。
李存璋等了半晌,看这矮冬瓜不吭声。这真是秋波抛给了蠢猪。李存璋不好再说,又见对面没有攻城之意,便下城去了。
日暮前,辽军回营,李嗣昭也从城头下来。
一进家门,就听次子李继韬道:“今日城上,阿爷怎么不接话。”
李嗣昭奇道:“怎么?那句话?”
李继韬道:“李存璋言其本姓李,家居云中。”
“这没错啊。”
“阿爷。”李继韬有点无奈,自家老爹怎么总是这般懵懂呢。
当初在潞州,梁朝开了许多条件,居然连斩使者数人,闹到最后险些饿死。
天天吃,唉呀都快吃上瘾了,我丢。若是当时反正,哪有今日之辱。
李继韬语态略显激动地说:“李存璋这是欲降啊。”
李嗣昭闻言直翻白眼,甩袖就往里走。
谁不欲降?爷爷也想降,这不是不敢么。
李继韬紧忙追上两步,苦口婆心道:“阿爷阿爷。”拉了爸爸在墙根,让随从滚远,小声道,“那厮是说我家姓韩他家姓李,皆是汉人,并非沙陀。”
李嗣昭笑喷了道:“放屁。他李存璋家在云中不假,要说是汉儿?哈哈,那厮连他阿爷是谁都不晓得,有个屁个姓。
那厮是后来是跟了先王姓李,他能晓得自家是汉儿?这不是扯么。”看儿子一脸肃穆丝无嬉笑之意,李嗣昭心念连转,忽有所悟,道:“你是说……
感觉爸爸总算是开窍,李继韬道:“卢龙军中胡儿还少了?谁在乎这个。关口这不是得跟朱邪家撇清么。
我家本来姓韩,是上谷农家,与沙陀从来不是一路,此事尽人皆知。他李存璋祖宗都不晓得,当然只能说自家是汉儿好撇清呀。
辽王在云、蔚并未屠戮部落,怎么到振武军就大开杀戒?还不是因其给晋王出人出力么。
顺昌逆亡,古今一理。
前套乃朱邪家老巢,谁分得清顺服叛逆,不如一杀了之,空出草场还能赏赐有功。阿爷你看周德威、李存审这不都降了无事?”
李嗣昭闻言,好似醍醐灌顶、甘露滋心,把脖子一梗道:“对对。爷爷本是上谷农家子,李鸦儿路过我家强买了我。”充了几十年沙陀儿子,突然觉着还是汉儿香,一脸愁容尽去,道,“这般,便是降了辽王也可。只是……
又有一丝愁绪爬上眉间,李嗣昭愁苦道,“随我回来这些杀才多沙陀、吐浑之种,奈何?”说着比了个下切的手势,道,“我再给大郎修书一封,献了潞州给辽王?”
原来李嗣昭守潞州有功,虽然从征代北,却仍是昭义节度使,他出征在外,就留长子李继俦看家。既要降,决定恢复本姓的韩进通将军决定下把重注。心想,那边有个郑守义,彼此关系不错,找他说项,当保无虞。
岂料儿子却说:“不。阿爷想岔了。”
奇道:“哪里岔了?”
“不降辽王,降梁朝。”
“啊?”
韩继韬道:“今梁朝大势已成,当然投梁。”
“呃。”咱韩哥毕竟跟梁军打了十几年,这个弯还真转不过来,当初在潞州没有干脆降了,认真想想,也有这方面顾虑。
韩继韬劝道:“如今这城内以张承业、李存璋等为主,追随彼辈,我家有甚好处?也有城门阿爷说得上话,乘夜举家奔潞州,以城投梁朝。潞州重镇,失而复得,必得天子重用。
卢龙还要收拾晋阳,无力顾我。
只带我家心腹,那些残兵俱是废人矣,留给别人费心吧。”
韩进通心中疑惑,朱三能重用我吗?
仿佛看到爸爸的顾虑,韩老二玩命鼓吹道:“阿爷只是方面大将,高低合适,天子最喜。”
韩进通细想,果然有理。
若是晋王投过去,身份太高,肯定是没法安排。
若普通将校又太低了,用处不大。
他老韩这个高不成低不就,还真有很多用处。
越想越觉儿子有理。
事情想通,韩将军那真是一面天生喜,满腔都是春。
是夜,韩家出奔潞州,而后举城降梁。
他这一跑,可把李存璋坑苦了。
这是管杀不管埋呐,走就走了,门都不关。而且大将半夜出奔,引得一夜城中乱,那千多胡骑自当是天塌地陷,以为末日来到,在城里更加疯狂地乱闹,逢家必破,遇人便杀。
李存璋正与小妾耕耘解压,忙到一半,突然城里乱了,登时就给老李吓丢了,好悬没落下病根。
不是要劝降么?怎么半夜搞偷袭,不仗义嘛。
李将军还以为是辽军打进来了,好一顿乱颤。后来才搞清楚是韩进通跑了,乱兵胡搞,恼得李存璋下令满城搜捕乱兵。
他手下多是本地人家子弟,对胡骑早就恨之入骨,这一夜好杀,忙到天明总算堪堪稳住局面。经此一夜,李存璋再不敢耽误,天亮就让张承业出城接洽投诚事宜。
再不投降,怕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