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天晚上10点58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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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中一个张着大口的深洞。绿色光线就是从那个张着大口的深洞的某个地方冒出来的。
我看见的是通往一个巨大洞穴的入口。从我们所在边缘的位置上,我们无法看到洞穴里面的情况,但是,那种单调的呼呼响声说明了里面的活动。
梅把摄像头的套筒拉杆拉至最大长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摄像头伸下去。我们很快看到了洞穴里更多的情况。它肯定是自然形成的,内部很宽敞:可能有8英尺高,10英尺宽。石壁是淡白色的,看上去覆盖着我们在洛西尸体上见到的那种乳白色薄膜。
而且,洛西的尸体在洞里不远的位置。我们可以看见她的一只手露在石壁拐弯处。但是,我们看不见拐弯处另一侧的情况。
梅向我比划:想下去吗?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喜欢自己对拐弯处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我们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回头指着博比。把他带上?
我摇了摇头,不。他帮不上忙。
她点了点头,开始慢慢放下背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她突然呆了。真的呆了:她没有动一根毫毛。
我看了一眼屏幕。我也呆了。
一个人从拐弯处走了出来,站在洞穴入口处警惕地四下观察。
那是里基。
他的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摄像头仍旧悬在土堆边缘上。它很小;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它。
我紧张不安地看着屏幕。
摄像头的分辨率不高,加之屏幕也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但是,那个人显然是里基。我不明白他在那里干什么——甚至不明白他是怎么到那里去的。这时,另外一个人从拐弯处冒了出来。
他也是里基。
我瞟了一眼梅,但是她完全保持不动,恰如一尊雕像。只有她的眼睛在动。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屏幕。在图像分辨率有限的情况下,两个人看上去一模一样。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步态,同样的手势,耸肩的动作也一样。我看不见他们的面部,但是觉得他们比以前更清楚了。
他们看来没有注意到摄像头。
他们抬头望着天空,观察了一下岩石断层,然后,他们转过身,走回洞穴去了。
梅还是没有动。她几乎已经纹丝不动地保持了一分钟,而且连眼睛也设有眨一下。这时那两个男人离开了,而且——
又有一个人从拐弯处冒了出来,是大卫布鲁克斯。他行动不便,最初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变得灵活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在观看木偶演员改进他的动作,使人物逐渐变得活灵活现。这时,大卫变成了里基。接着里基又变成了大卫。那个大卫转身离开了。
梅仍在等待,她又等了两分钟,最后收回了摄像头。她翘起拇指,示意我们应该回去了。我们一起爬着离开土堆顶部的边缘,下到地面,悄声无息地进入沙漠的夜色中。
我们在土堆西面100码的地方会合,就在我们的摩托车附近。梅彻底检查她的背包:她找出了一块配有记号笔的写字板。地打开笔形电简,开始画起来。
“这就是你面对的东西,”她说“洞穴有一个这样的入口,你刚才看见了。过了那个拐弯处,地上有一个大洞,呈螺旋状而下,大约有100码深。那将把你带入一个宽大的地下溶洞。那个溶洞可能有100英尺高,200英尺宽。一个宽大的房间,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出口,至少我没有看见。”
“那个洞你见过?”
“我到过那里。”她说着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两周以前。那时我们刚刚开始寻找集群的隐蔽处。我发现了那个洞穴,是白天进去的。我那时没有发现集群的迹象。”她解释说,那个溶洞里到处都是蝙蝠,蝙蝠覆盖了整个洞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就像是一团粉红色的肉在扭动,从进口到里面全是那样。
“噢,”博比说“我讨厌蝙蝠。”
“我今天晚上一只蝙蝠也没有看见。”
“你认为它们被赶走了?”
“被吃掉了,很可能。”
“天哪,伙计们,”博比说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名程序编制员。我觉得我干不了这个。我觉得我不能进去。”
梅没有理会他的话。她对我说:“如果我们进去,我们要点燃铝热剂,从洞口一直烧到那个地下溶洞中。我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铝热剂。”
“可能不够。”我说。我担心的是其他问题。“如果不能消灭所有的集群,那就是在浪费时间,那些装配工正在制造集群。对吧?”
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那样行不行,”我说“我原以为集群在夜间能量会降低。我原以为能够在地面上消灭它们。但是,它们的能量并没有降低——至少它们之中有的没有降低。如果有一个集群逃脱我们的火焰,如果它逃离洞穴”我耸了耸肩“那么,这一切都是白费工夫。”
“对,”博比道磁头说“说得对。那是白费工夫。”
梅说:“我们需要想办法把它们困在洞穴里。”
“没有任何办法,”博比说“我的意思是,它们可以在任何它们想飞的时候飞出来。”
梅说:“可能有办法。”她再次开始检查她的背包,想要找到什么东西。“与此同时,我们三个人最好分散行动。”
“为什么?”博比警惕地问。
“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梅说“现在开始行动。”
我收紧我的背包,调整了背带,使它不会啪啪地响。我把戴在前额上的夜视镜固定好,然后开始前进。
我刚刚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就看见个黑影从土堆里爬出来,进入到夜色之中。
我悄悄趴下,尽量不发出响声。我身边是一丛浓密的鼠尾草,它们有3英尺那么高,所以我隐蔽得相当好。我回头一看,没有看到梅和博比;他们也趴下了。我不知道他们分开没有。我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的一棵草,观察土堆方向。
惨淡的绿光映出了那个家伙双腿的轮廓。在星空下,那个家伙的上半身是黑色的。我扳下夜视镜,等着它们变蓝,后来看见了清晰的图像。
那个家伙这时是洛西。她在夜间游动,四下观察,身体保持警觉状态。不过,她走路的样子不像洛西,更像一个男人。过了片刻,那个轮廓变成了里基,走路的步态也像里基。
那个家伙弯下腰,看样子在顺着鼠尾草顶部观察。我感到疑惑,是什么原因使它从土堆里钻出来的。我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答案。
在那个家伙身后的西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白光。它很快变得越来越亮,我听到了直升飞机推进器叶片发出的砰砰砰的声音。我心里想,那应该是朱丽亚从硅谷来了。我感到疑惑,有什么紧急情况使她不顾医生的劝告坚持出院,深夜乘飞机到这里来?
直升飞机靠近了,机上的探照灯亮了。它在我们头上盘旋,我看见了直升飞机灯光形成的白得泛蓝的圆圈。那个长得像里基的家伙也在观察,然后就不见了。
这时,直升飞机在我的上方轰鸣,卤素灯光顿时使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几乎就在这时,它突然倾斜飞行,盘旋而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升飞机慢慢地转了一圈,飞过土堆,但是没有停留,然后在我隐蔽的地方上空停止移动,就地盘旋。我被蓝色的灯光照射着。我一个翻滚,面向直升飞机,反复指着实验室方向。我做出了“离开!”的口型,然后指向一边。
直升飞机降低了高度,我当时以为它要在我附近降落。突然,它又开始倾斜飞行,贴着地面离开,飞向那个混凝土降落点。砰砰砰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我觉道最好立刻改变自己藏身的位置。我爬起来,弯着腰向左侧移动了30码的距离。然后,我趴下来。
我回头观察土堆,我看见三个——不,是四个——家伙从里边钻了出来。它们分散开来,每个朝土堆的不同侧面下去。它们的样子都像里基。我看见它们下了土堆的斜坡,走进灌木丛中。我的心开始怦阵地跳动。其中的一个家伙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它靠近了,我看见它往右一拐,那是我刚才的位置。它到了我刚才的隐蔽位置后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它离我并不远。我透过夜视镜,看见这个新里基这时有了完整的面部,衣服的细节也更清晰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家伙走路时像是有了身体的重量。当然,这可能是我的幻觉,但是我猜想,集群的质量已经增加了,它这时的重量是50磅,可能还要更重一些。可能是两倍那么重。如果这样,那个集群便拥有足够的质量来撞击人了。甚至可以把人撞倒。
我透过夜视镜看见那个家伙转动眼睛,而且还眨了一眨。它的面部有了皮肤的质感。头发看上去是一缕缕的。嘴唇动着,紧张地舔着舌头。面部的一切都很像里基——相似程度简直使我感到恐惧。那个家伙扭头转向我时,我觉得是里基在直愣愣地盯着栽
而且,我想它是在盯我,因为那个家伙开始径直朝我走来。
我被困住了。我的心怦怦地直跳。我没有准备——没有保护的东西,没有自卫的东西。当然,我可以站起来跑,但是没有去路,我四周是数英里宽的沙漠,那个集群可能追上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
耳边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它回来了。那个长得像里基的家伙看着它飞来,立刻转身逃跑了,真的是贴着地面漂动,没有时间再去激活腿脚了。
看到这个人类复制品突然开始在沙漠上浮动,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但是,其他三个长得像里基的家伙也跑了起来。它们飞奔而去,使人明显觉得那是出于惊慌感。集群害怕直升飞机?看来它们的确害怕。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尽管集群这时重量更大,物质量也更大了,它们仍然容易受到强风的攻击。直升飞机距离地面有100英尺,但它产生的向下气流非常强,吹得那些逃跑的家伙东倒西歪,有的被压扁了。它们好像被大锤击打了一样。
那些家伙钻进了土堆里。
我回头看着梅。她站在河床中,通过无线电台与直升飞机通话。她用得着那部无线电台,太好了。她高声对我喊了一声“干吧!”然后开始朝我跑来。
我隐约觉得博比跑着离开了土堆,跑向那辆全地形越野摩托车。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担心他的事情。
直升飞机停留在土堆上空。灰尘一个劲儿地卷下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时,梅来到了我跟前。我们取下夜视镜,戴上氧气面罩。她转身朝着我,拧开我身后的氧气筒阀门。我也拧开她的氧气筒阀门。接着,我们重新戴上夜视镜。我脸上好像有许多奇妙的装置在晃荡。她将一只囟素灯电筒别在我的腰间,将另一只别在她的腰间。她靠近我,大声问:“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吧,行动!”
无暇思考。这样更好些。直升飞机的向下气流在我的耳边轰鸣。我们两人四肢着地,一起爬上了土堆的斜坡,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爬到顶部的边缘,旋转的尘土几乎遮蔽了我们的身影。我们只能看见土堆的边缘,看不见下面的情况。
梅拉着我的手,我们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