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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太后得知允泛已平安无事,便立刻召见允泛到慈宁宫。
请小玄子公公带路到慈宁宫后,允泛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太后端坐首位,她凝视著允泛,一张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显得既喜悦又心疼。
允泛有些瘦了,听烈儿说她失去记忆,也流掉了孩子唉!这些日子以来,她是 怎么过的啊?可怜的孩子!想到这里,太后便止不住的心疼。
这是允泛失忆之后第一次觐见太后,因此心中七上八下,深怕失了礼。
她对著太后福了一福,道:“民民女季允泛叩见太后,太后金安万福!”
“平身,一旁坐下。”
“谢太后恩典。”允泛嗫嚅著谢了恩,然后到一旁坐下。
因为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再加上不知太后何故召见,因此允泛的眉宇间透露著 一股惶惑无依的楚楚可怜样,这与尚未失忆前的季允泛理智坚强的气质戡然不同,但她 相信,烈儿对她的痴情并不曾因而改变,只会更令他心怜。
“身子好些了吗?”
“是,允泛好多了,谢太后关心。”
太后露齿一笑,道:“不用紧张,哀家只是同你闲话家常,不需太拘束。”
“是。”
太后说要闲话家常,那么,她到底要话哪些家常呢?
“你这阵子都住在哪儿?”
“回太后的话,允泛落水之后被月烈夫妇所救,因此借住在月烈家的山林小筑里。 ”
“喔!”原来是已告老的月烈卿家救了她。
“找一天应该去向月烈卿家道个谢。”
“是。”允泛笑道。
她也正有此打算,毕竟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
太后又道:“水月居是你从前住的寝居,现在可还习惯?”
“习惯。”
因为里面有许多医书,她一直埋首于书堆里,也就不至于去想太多,而且看书能使 她安心,自然觉得习惯。
“嗯,那就好。”太后点了点头,又道:“传言你是因为不愿久居于宫中,所以用 落水诈死的方式逃离皇城,可有此事?”
允泛羞愧地低下头,回答:“我我不知道大家都这么传言,那应该就 是这样了吧?”
太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允泛原以为少不得一顿责怪,没想到太后丝毫没有发怒。
“哀家也明白那种感觉;打从烈儿建了大元,从呼和浩特那个青绿城市迁到大都来 ,住进紫禁城之后,哀家就像一尊被人供著的菩萨,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 ,里里外外都有人侍奉著、打点著,这等富贵尊荣应当是每个人心中所钦羡的吧?但, 说穿了,与一只失去自由的鸟儿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居处大了点而已。”
“太后”
没想到太后也有这种慨叹,也许自己不惜诈死离宫,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虽然紫禁城建了御花?b,东、南、西、北四苑,占地数百亩,但是每天离开慈宁 宫不是往花园,就是往四苑,日子也是挺腻的。所以,有时候哀家还会梦见呼和浩特那 片蓝天,那片夏日如茵、冬日白雪皑皑的草原。”
太后向往呼和浩特的蓝天草原,而她则向往大都城外的山林河流,太后的感触,允 泛完全感同身受。
“嗯允泛了解那种渴望自由,不愿被拘束的感受。”
太后微微一笑,突然调开了话题。
“听烈儿说,你打算明天去为少翼进行‘换血’?”
允泛点点头道:“皇上说谷公子的情况十分不稳定,虽按时服药,可是再也拖不得 了,允泛也觉得及早换血,治愈的机会越大,毕竟谷公子尚未病入膏肓。”
越早就医,治愈的机会越大,任何病症都是一样的。
“你认为你有几成把握治愈少翼?”
允泛不打诳语──“六成。”
“那么,无法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啊!”“我会尽我所能,我保证!”
她即使依然失忆,但从来就没有忘记要治愈谷少翼的承诺,所以咳血症的每一步治 疗过程,她记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你。”
就是因为信任她,所以了将少翼的生命交给她。而且──如果连允泛都无法治愈少 翼,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办得到了。
“如果你能治愈少翼,哀家封你为妃,准许你离宫而居。”
允泛眼睛一亮!
“不用封妃了!准许允泛离宫而居即可。”
太后笑着摇摇头道:“你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可不能不冠上‘奇渥温’这个姓,你 可是我奇渥温皇室的一分子,所以非封妃不可。”
太后愿放她自由,但也要她名正言顺的成为奇渥温氏;这是太后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封妃’这个字眼,让她觉得十分别扭,甚至有些排斥 ,但是算了,不该再多想了。
“是,谢太后。”
允泛退下后,太后若有所思地扬起一抹笑容。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了, 会不会成功,就得看允泛对烈儿用情几分了。
但愿这一记狠招可以“收效迅速”!
离开了慈宁宫,允泛正要走回偏远的水月居时,突然被一个浓眉大眼,帅气洒脱的 男子拦住。
允泛无法从他的打扮上看出他的身份,于是眼光迅速溜到对方腰间,想由腰间佩戴 的识别牌判断对方的身份,不料他竟没有佩牌。
元朝实施佩牌制度,能在宫中随意走动者,至少也要佩有铜牌,毕竟像她这样一个 布衣百姓能进宫乃属特例──被皇上掳来的,而这个男子应该不会被皇上这么对待才是 。
“啊,请问”
“我是掠影,你以前的同僚。”他的笑容如阳光一般充满生气。
“哦!你就是掠影啊!我听皇上提过,你就是从前我在任职‘御前行走’时的同僚 ,出卖过我一次。”
那时候她为了方便调查事情,所以玩了点小手段,如愿被贬官成御史中丞,如果不 是掠影出卖她,告诉忽必烈她“贪污”的事情是假的,她也不会又被抓回去再当御前行 走。
原本掠影很高兴的,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笑容就垮下来了。
“拜托你,下次跟老友打招呼的时候,不要把皇上的话拿出来照本宣科。”掠影苦 笑道。
“哦,对不起!”一时太高兴了嘛!记不得那么多。“听说要见你一面难如登天, 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掠影陪著她慢慢散步走回水月居,一边开玩笑道:“如果我说没事,你会不会赶我 走?”
允泛笑道:“很想啊!可是大概赶不走吧?”
掠影大笑了起来道:“你知道吗?你以前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真的?那我以前都是怎么说话的?”
“理智、冷静、严肃、死气沉沉、一丝不苟”
允泛皱起黛眉道:“真的啊!那不是很‘顾人怨’吗?”
“骗你的啦!难不成我告诉你,你说话时‘引经据典、之乎也者老挂在嘴边’逼样 你也信?”
允泛嗔了他一眼,道:“贫嘴!”
“是啦!我就是贫嘴。”他嘻皮笑脸地道。“其实也不会严肃到哪里去啦!只是很 少打哈哈、开玩笑就是了。怎么说呢?你生活得很‘认真’。”
“认真?”
她是这种人吗?认真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皇上是完全不同的人,他比较率性,正好和你互补。所以说,你和皇上再相 配不过了!”
允泛的俏颜红了红。
“你越扯越远了。”
“可是这是真的啊!”他笑道:“皇上非常非常爱你,打从他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他对你用情至深,他是用他所有的爱来爱你。”
突然提到这个,令允泛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我知道呀!”
“如果你知道,就不要答应太后愿意离宫而居,那会伤了皇上很深、很深。”
允泛瞪大眼睛,转头看他。
“你听到了?”
“你那句‘不用封妃了!准许我离宫而居即可’喊得那么大声,要我装作没听见很 难耶!”
允泛白了他一眼,呐呐地道:“我是真的没有伤害皇上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红得简直可以媲美苹果了。
“喜欢他就不要那么做,你明知道他想留住你。”
“可是──”
允泛正要开口,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声便刺耳地传进他们耳里。
“啊──”
是琴妃与成妃,她俩瑟缩在回廊迸,表情活像是见鬼了!
允泛好心地走过去,问:“两位娘娘,怎么回事?”
“不没事、没事”
琴妃浑身发抖,声音都梗在喉咙里了。
“身体不舒服吗?我可以帮你们看看──”
“不、不用!走开!”
成妃面无血色地挥开她善意的手,尖叫著跑回自己的寝宫了。
“娘娘,你真的不要紧吗?”允泛好意的转问琴妃。
琴妃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叫,连滚带爬一溜烟的逃走了。
允泛不解地自语:“奇怪,她们怎么了?”
掠影的眼眸冷冷地眯了起来,唇边拉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别理她们,”掠影示意允泛继续走。“你刚刚说到哪儿啦?”
“哦,我刚刚是想说──我认为我不适合成为皇上的妃子,毕竟我是汉人嘛!如果 我无妊又无身分,封妃必然会惹得朝野反对吧?这样皇上会很为难。如果我离宫而居, 皇上还是可以去找我,而且也不会害他被指责,这样不是很理想吗?”
“这样也满有道理的。”
“嗯!”“那你得治好毅王爷的病才行。”
聊著聊著,允泛所居的水月居便近在眼前了。
“我知道,我会加油的。”
“水月居到了,我走你 ?
“不进去喝杯茶吗?”
聊了那么久,她都渴了,掠影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吧?
“我还有事,得走了。”
允泛打趣道:“又要去告密啦?”
掠影笑了起来道:“是要去一趟睿王爷府,请不要随便怀疑我的人格好吗?”
“是,下次改进。既然你有事,那就不留你了。”
“我走了。”
话说完,掠影像一抹黑影子掠过一般,转瞬间便失去踪影了。
“掠影,果真人如其名啊!”允泛喃喃道。
好渴!还是快进水月居喝茶吧!她还得把,血元记看熟呢!
“堂姊,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成阳宫里,成妃慌乱地踱著步子,不断重复著那些话。
“你冷静一点!”琴妃烦躁地道:“你坐下来,别在那里转来转去,我头都给你转 昏了!”
成妃只好坐下来,可是,这还是无法使她冷静下来。
“堂姊,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当然知道要赶快想办法,都东窗事发了,不赶快想办法补救,咱们就遭殃了! ”
“哇我不要!我不要!”成妃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她绝不能有什么万一!否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请你闭嘴好不好?”简直吵死了!
“堂姊,那汉女明明死了呀!怎么会?怎么会?”
“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你想她究竟是人还是──”
“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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