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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个客人。”贺则云简单答道。然后走往祭冠礼的方向——
纤影擦过吧台,祭冠礼抬眸。
她正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硬是”帮她整理遭窃的店况后,这两天他都出现在这儿,一来就点红酒,边喝边监视人般,待到她打烊。
贺则云不会以为他是为喝她店里算不上级数的葡萄酒而来。那——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神情认真地问他。
他放下酒杯,不答反问:“上次的贼是个变态?”语气很平淡,眼神却不像在陈述一件不关己的事。
她眉心轻轻颦蹙,美眸瞅着他,沉默不语。
“回答我——”他的眸子异常黑亮。
“祭先生,”她礼貌地称呼他,双眼垂闭,换了口气,再张开眸,卷翘的睫毛忽静还动,表情平和,语调沉着地说:“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幸运,找回失窃的物品,我会把表还你。”她当他成天赖在这儿,是为了拿回那只手工订制的陀飞轮三问表。
“表是我付给你的通讯费——”这次。他倒回答得仔细。“那一夜开始,它就不属于我;是你的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还来?”她彷佛失了耐心。
“我来消费。”他挑起一小块乳酪,喝一口红酒,配着吃。“你今天有营业,而且——神的便利屋欢迎每一位消费者。”
他记得她的每一句话。有生以来,她觉得自己太多话。
“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贼——”
“我不是警察!”她打断他,声音比平常大且急,引来三名熟客的注意。
“则云?!”狐仙温柔地看过来。
妖精关切的眼神随即而至。“什么事吗?”
“你敢骚扰店里的女神?”魔女已朝祭冠礼走去。“你很想知道女人的鞋跟怎么断最快,对不对?”她边说道,还真把六寸细跟鞋脱下,拿在手里。
祭冠礼站起身,对着贺则云慢慢说道:“对不起,请帮我结帐。”
贺则云愣住。
“则云,快把他赶出去!我一看他就讨厌!”魔女将手上的高跟鞋穿回,脚下用力一蹬,地板叩地一声,像是什么威胁般。
贺则云回过神,视线和祭冠礼交会了下。两人彷佛早有默契存在,在吧台里外同时动作,走向收银柜台。他将钞票递给她,她低垂美颜找他钱,淡淡说一句“谢谢光临”
他用她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她抬头时,他已不见,只有门后铃的叮当声。今天,他“早退”了——
但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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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狐仙她们聚餐后,时间已过了十点。天空云层很厚,贺则云一出捷运站,一滴雨水就落在她秀挺的鼻尖。她快速通过路口的红绿灯,走进巷子里,雨开始下大。卖麻辣鸭血的消夜店老板认出她是住在对面大楼的贺小姐,随即朝她招招手,要借她一把伞。
“谢谢你。”贺则云向殷实的老板推辞。“我跑过去就好。”公寓大门就在建筑转角五公尺处,她跑过去,转个弯就到家了,根本不用撑伞。
“你就拿去用啦!贺小姐,别跟我老人家推了”
“是啊!女孩家还是别淋雨,否则老了你就知道。”老板娘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她把伞打开,交到贺则云手上。“去去去!难得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快上去休息吧!”她知道贺则云在市区开了一家店,每天都营业到午夜才回家。有时,他们夫妻挺担心这个独身女孩在外的安全,总要看见这抹美丽身影从摊子前经过后,这一夜才能放心地收摊。
“是啊、是啊!我老婆说得没错,回去休息啦!”老板附和着,手里舀着一匙一匙红通通的辣油。“还是要吃一碗鸭血再回去?”
“不了,我刚吃饱。”贺则云摇摇头,连忙拿起伞。“谢谢你们,等会儿我下来还伞。”她走入雨中,接受人家的好意。
老板夫妻笑着说别急,明天再还就行,要她不用下来。没想到她走没几步竟折返。
“怎么了?”夫妻异口同声。
贺则云柳眉微蹙。“我的钥匙忘了带,得回店里一趟。”这下她真得借用人家的伞了。“你们的伞可以借我久一点”
“拿去用、拿去用!本来就要借你的!”老板娘嘹亮地说道。
贺则云又道了谢,便急急往捷运站走。
雨水扑打着伞顶,让她的心也慌乱地跳着。她居然会忘了把住处的钥匙收进包包里,提早打烊的这个晚上,步调真有些乱。她回到店门前,手伸进包包找铁卷门的遥控器,抓了半天还没拿到。一道黑影突然袭来——
“谁?”她旋身惊呼。伞掉到地上,雨水很快淋湿她的脸。
“你——”祭冠礼没撑伞,站在人行道。
“怎么是你?”虽是质问,但听得出她情绪放松了下来。
祭冠礼捡起伞,撑在她头上。“我吓到你了?”他盯着她的眼,低哑的嗓音在雨里意外地温柔。
贺则云转开脸,取出好不容易抓在手上的遥控器。“你怎会在这儿?”她按下按键,铁卷门在嘈杂声中升起。
“趁打烊前,再来消费一次。”他回答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没想到你今天提早关店。”
铁门停在一定的高度,刚好使贺则云能进入。祭冠礼收起雨伞,弯低脖颈,不请自入。
一声闷响传来,她在黑暗中撞到某件物品,正想开灯。
“别动!”祭冠礼动作灵活矫捷地闪过障碍物接近她,掌心覆住她的唇,一手搁在她腰部,压低嗓音在她耳畔道:“不要说话。”
她侧过脸,吓坏地睁大晶亮的双眸。你想做什么?
“不用怕——”
“唔”她还想出声。
“店里不止我们两人。”一句提醒似的警告。
她倒抽口气。
他继续以近乎耳语的声量说:“你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别动、别出声。这次,我帮你抓小偷。”
她不再挣扎,柔荑抓住他放在她腰侧的大掌,冰冷的指尖传递出忧惧。祭冠礼反掌紧紧握一下她的手,安抚似地慢慢松开,一步一步远离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往店里深处去。
黑影鬼祟地晃动,东磨西蹭,偶尔发出几声猥琐的喘息。
啪地一声,幽蓝的火焰像只细长的眼竖立着。一只毛粗黝黑的手,覆在维纳斯雕像胸部上。
“不怕留下指纹吗?”魔魅般的嗓音极冷。
黑影跳了起来,转过身。祭冠礼随即将打火机往前一丢,挥出拳头。黑影哀叫,脏话秽语连连。一个白亮的东西喷出“唰唰唰”地冷光划过黑暗,祭冠礼精确地闪过那锋利的刀刃。祭家是靠矿业起家的,在黑暗中应付危险,对他而言,是稀松平常、易如反掌之事,他的双眼能将对方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并且闪过致命的伤害!而对方只能跌跌撞撞,胡乱挥刀,根本看不见他到底在哪儿。这场“擒贼争斗”对他只有利没有弊!正当他如此想时,一盏壁灯大亮,刺眼的光束直冲入他眸底,背光的贼看清了他的位置,高举尖刀就要捅下——
“砰!”一声肉体撞地的震撼。
祭冠礼适应光线后,只见全身黑衣黑裤、体型粗壮的窃贼,趴倒在他跟前。他的眼光往上移,贺则云双手拿着一根圆柱形雕刻品,苍白木然地站在窃贼的脚边。她脸上的水痕一条一条滑下,不知是冷汗还是刚刚在外头淋的雨水。
“他死了吗”她颤抖地开口。
祭冠礼心头一抽,一股莫名的冲动陡然升起。他走向她,大掌托着她冰冷的小脸,似要确定她存在般,短暂、用力地亲吻她。
他的舌头略带惩罚地奔进她嘴里,她几乎忘了挣扎,手上的木雕掉落地上,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久久,他放开她,重重地喘息几次,低吼了起来。“你那个六寸细跟鞋的朋友呢?!为什么打烊了,还独自回来?”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怒气难抑,恍若有一堆烈火从胸口爆燃。要是他没有来、要是他来了看见店没开,转头就走,没多待几分钟;她将独自面对这个虎背熊腰、行为猥亵的贼他无法想像后果,她还能这么好端端站在他眼前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咬着牙,竭力压下怒火。
“我我忘了家里的钥匙”贺则云语调呆板。
“你家没人替你开门吗?”他忍不住冲口道。
她明显一震,盈满水光的双眸隐隐颤动,彷佛惊惧过度,情绪尚未回复,又像受了很大的伤害般,委屈脆弱的神情抓痛了他的心。
祭冠礼剑眉揪起,眼神忧愤交杂看着她许久。她一言不发,泪水溢出眼眶。祭冠礼一把抱住她,啄吻她的脸庞,封住她的唇,发泄似地深吻她。
她应该要抗拒的,但她没推开他,感觉自己的手紧紧环住他温暖健壮、充满安全感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