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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转他才高兴。”知他甚深的朗这么说。
先声明一下,虽然他剃光头,又穿着和尚的衣服,但他可不是和尚;他只不过是刚好顶上无毛,又觉得光头与和尚的衣服比较搭而已。
不过,他已经被误会得很习惯了,而且好处是,常常吃饭不用钱,所以他暂时不考虑“还俗”
“我还没跟他说,是老太婆交代的事。”石森树一时没机会对他提到这事,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幸好你没说。”朗又打了一个大呵欠。离开热得要命的南方,他现在却得应付这舒适宜人得教他老想打瞌睡的气候。
不行,他再去吃点东西提神好了。
一想到吃,他自然而然便想到傍晚那一幕
“老大,那把吃东西当吃仙丹的小妞儿,真的对你有意思啊?”精神上来了一点。
石森树把名单丢到一边,倒酒轻酌。
“朗,你见过她吗?”喝下了半杯酒,他这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问这常爱四处游荡,又有惊人过目不忘能力的下属兼好友。或许他会对她的面孔有印象。
朗嘻嘻笑了。“原来你还搞不清那小妞儿的来历。不过从和你有仇的人范围下手应该不难查。你没把她交给我们,是想自己来?”摸摸自己的光头,他的表情正经了一点点。“老大,我从没见你对敌人下手留情过,更何况那小妞儿还是要杀你的杀手,你不觉得你对她很偏心?难不成因为她是个小美人?”恍然大悟。
石森树眸光一闪。“小美人”
点头如捣蒜。“对啦!我还没见过那么性格又自我到极点的小妞儿,难道你不觉得她美得很令人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他也想享受被这种小美人追杀的滋味。
这时石森树的黑瞳闪着两簇奇异的火焰,他根本没听到朗在说什么,因为就在那一刹间,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终于联想起那一张脸蛋,他曾在哪里见过那一张脸蛋
他失神了。
难怪他会一时想不起她,那确实是一段很久以前的记忆
但现在为什么她会是奉命要杀他的人?难道指使她的人是
思及那个可能,他的心立时狠狠一震!
半个月后。
暗夜,雅兴酒楼一把无名火起。半夜起床巡视的店小二发现从厨房烧起的大火,马上吓得边提水灭火边大声呼救;其他人听到呼叫声,全匆忙跑去加入灭火的行列。
但由厨房烧起的火还未灭,另一侧西厢房也紧跟着火苗窜烧。
就连住房的客人都吓得纷纷夺门而出。
一时之间,酒楼有半边全陷入了火海,甚至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直到一群房客、左邻右舍都来帮忙灭火,又不断有援手来救援,一个时辰后,大火才终于被控制了下来。不过,酒楼最后还是有大半以上被烧毁了。
望着黑夜中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西侧厢房和大厅,所有店内的员工简直欲哭无泪。但是难过归难过,他们还是得打起精神赶紧收拾残局。
这下看来,酒楼暂时得关门大吉了。
“对了,老板人呢?他刚才不是跟着大家在救火?”许掌柜忽然想起大火的警示出现没多久,就在火场内外奔忙的人影。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人发现老板的行踪。
许掌柜突地脸色大变。“糟了!老板不会是被呛昏在哪个角落”马上往仍是一团白烟弥漫、梁柱墙面摇摇欲坠的屋里冲。
其他人有的迟疑、有的不顾一切跟着掌柜身后去找人。
可是一直到天色大亮,他们除了在里面找到四个倒在两个不同地点的陌生人外,还是不见石森树的踪影。
那么,从火场消失的石森树,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冷静地将男人自即将倒榻的墙边拖出来,然后再继续把他拉到外面。
街道上,挤满一大群救火的、看热闹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她似乎在抢救一名火场伤者的举动。
所以她一直将他拖到离开闹烘烘的酒楼不远处的一条暗静巷道内,这才放下他。
蹲下,她一手马上从怀里掏出某件东西,另一手则去抓住刺进他胸口的刀柄。
深呼吸一口,正待拔出她亲手刺入他身体的那把刀,原本已昏迷的男人却在这时逸出一声呻吟,并且慢慢张开了眼睛。
就着巷子口传来的低淡灯火,他看清俯向他的这张脸蛋了。可同时,由胸口窜向全身的烧痛,却也令他猛然忆起连串的意外,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你”费心抵抗着心口的刺痛与又要开始模糊的意识,他咬紧牙关盯着她。
她果真毫不留情地对他下手了。
在他忙着捉纵火的歹徒时,消失半个月的她一出现就趁他分神那一刻朝他狠狠刺来一刀。
小檀紧抿着双唇,眼神坚定地望进他的眸心。“别说话,别动。”下一瞬,她握住刀的手俐落迅速往上一提,而她的另一手也以同样的手法快速在他的伤口四周点穴,接着覆上一块早抹上葯膏的丝帕。
闷哼一声,石森树随着她这下拔刀的动作面色一白,不过也很快地感觉到伤口接着被动了手脚,一阵奇异沁凉的触感马上由中心向四肢百骸扩散。他原本的刺痛适时减轻了。
她在做什么?救他?
即使一身冷汗直流,他仍紧紧攫住她的一举一动不放。
“我以为你是要杀我”他试图凝聚身上的力量。
她已经把他胸前衣服用刀子割开,继续仔细处理他的刀伤。闻言,她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道:“我是要杀你,但是我又不能让你死。”
“为什么?”是她的意思抑或是指使她的人?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大概有人讨厌你,但又舍不得你死吧。”不负责任的回答。
好了!
满意地看着被她包扎整齐的伤口,她就要起身。
但猛然间,她的一只手腕被捉住。
扬眉,她低下头,就与他不减鹰锐的目光撞个正着。
“把话说清楚。”强硬地。
其实依他此刻的力气,她可以轻易挣脱他,但她并没有这么做。眼光熠熠地回视他,她的唇边有着笑。“你找错人了,我不能和你把话说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石森树浅缓匀息,察觉身上的伤口虽仍隐隐抽颤,但已没有初时的痛。看来她果真一丝不苟地照着命令走,所以她这一刀即使差点要了他的命,却又留下足以让他活命的空间。
“我见过你。”话题一转,他开门见山道:“十年前,你曾经和那个人一起来过石天庄。”
那个授与他一身武艺、却从不肯透露身分的男人。
自他八岁起,那个总是满身风霜、却有一对柔暖眼睛的男人开始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每个月初的五天,他都会趁夜去他房里找他,然后将他带到郊外教他武功。这种情况不曾间断地持续到他十五岁,接着就像他来时的突然,他消失得无声无息。而她,就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年,其中一次他不是独自来找他的特别状况。
那一次,他背上背了个已经睡着的小女孩来见他。那天晚上,他从头到尾没对他说他带来的小女孩是什么人,他把睡眠中的她放到一边,毫不受影响地继续督促他练武,和替他复习商经。一直到那一晚天快亮,他要送他回房了,她才张开眼睛醒来一会儿。
于是,他看到了一双美丽得像天上星星的眼睛,和她天真却又隐隐带着点邪气的笑脸
经过多次的见面,他才终于想起当年的小女孩,就是如今这个要杀他的杀手。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她和那个人的关系;不过如果她一直在他身边,难道她要杀他、再救他,也跟那个人有关系?
小檀呆了一呆,没想到他会记得她。
心情有些激荡,可是不全是因为他记得她,而是他提起的那个人
“你想知道那个人怎么了?”眨眨眼,一下子平复下情绪,她低低地问。
他捉着她手的力道倏地一紧,不过他马上察觉了,赶紧松手,同时放开了她。
“他”语气有着难得的急切。
“他死了。”说着,她忽地跳了起来,后退一步,低头看着表情既错愕又震惊的石森树,她摇头甩掉眼里落下的泪,再离开他一步。“他死了。你知道这样就够了。”
听到愈来愈近呼唤他的声音,又凝望了地上正试图撑起自己的男人最后一眼,她硬下心肠,转身,足下一点,跃上邻舍的高墙,将身影投向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