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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顾蔚白熟练的从围墙外翻过去，然后找到一条无人的小道，从自己之前攀爬下来的地方重新爬上去。
他房间的窗户还开着，应该并没有人发现他出去了。
他脱下林瑜青拿给他的羽绒服和围巾，放到衣柜的角落，换上了自己的家居服，然后坐在床边等待。
果然，很快就有人来敲门了。
门外的人像是唯恐他生气，但又实在没了办法，只能锲而不舍的敲着。
顾蔚白看着门口的方向，他能够想象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场景。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陈旭看着门被打开，终于是松了口气。
“少爷，你终于开门了，你快去看看夫人吧。”
少年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去。
陈旭看着他的身影，也急忙关上门，跟着他下楼去。
此刻，林蔷的房间内，是一阵一阵持续不断的瓷器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蔚白听的麻木了，也知道母亲这一次气的很厉害。
顾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林蔷，只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只是这个房间里的女人，被他困住了身，也困住了心。
不然她此刻不会是如此激烈崩溃的模样。
里面有许多女佣被她赶了出来，她们的脸上俱是惊慌。
陈旭刚刚给顾程打了电话，却很快就被挂断了，他此刻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处，像是看救世主一般的看着顾蔚白。
“少爷，你看这……”
顾蔚白看着他手上的手机，脸色冷的有些吓人。
“他说他不管？”
陈旭不知如何辩驳，只能点了点头。
其实何止是这样，顾程在电话那头是极其不耐烦的，匆匆说了句“那个女人的事情以后别拿来烦我”就挂了电话。
陈旭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年。
在这个尚且年幼的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
只是少年此刻没有一丝不耐的模样，只是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林蔷的房间。
房间内，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大半，林蔷赤着脚站着，双脚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沾了血迹。
顾蔚白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走了进来，一声“母亲”还未叫出声，只见一个烟灰缸忽然朝他砸来。
“滚啊，谁也别进来！”
女人气的晕了头，也没顾上转头去看向来人。
直到发现这一次没有听见熟悉的哀嚎声，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身来。
只那一眼，她的眼泪忽的就落了下来。
少年穿着单薄的家居服，看着是那样的瘦削，脸色也苍白无比，站在一堆碎片中间。
偏偏，他的额角，正在缓缓淌着鲜血，看着是那样惹人心疼。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林蔷此刻愧疚的不像样，下意识的就要走过来，却被他唤住。
“母亲，你别动，我走过来。”
少年的声音不重，却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穿过那些碎片，走到他的面前。
他额角的血淌下来，流在脖子上，然后把浅色的家居服染红。
可是少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看着眼前早已情绪崩溃的母亲，像是无奈，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母亲，你还要为他痴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