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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苦雨,草叶凋零,正是深秋寒夜,一个陈旧破败的宅院内隐约传来似有若无的咽呜之声。偶有贪恋秋色却被大雨阻拦行程的外地游人经过,都忍不住心中发毛,胆小些的早已抱著脑袋拔足飞奔了。
佳因此地本是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住有如此破落的人家实在大大的不合常理,那闻若鬼哭的怪声更令人惊心动魄,直如身入幽冥之界,不在阳世之中。
一片模糊的雨幕深处,慢慢行来一个身形佝偻的影子,颤悠悠的移进那扇老旧的大门之内。又过了半晌,院内才亮起微微灯光,一个老迈的声音远远传出:“唉,少爷啊,你又不肯点灯?你也真是人都病了,还心疼那点灯油钱。”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咳嗽了几下,嘶哑著嗓子回道:“能省一分咳咳便是一分了,一想到那日我就咳咳”那老者叹了口气:“少爷,老奴这回可对不住您了,那灯油钱也白省了老奴看您的病拖不得,就瞒著您那个抓了几副葯。大夫是个好人,看老奴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葯都帮老奴煎好了,少爷啊,天可怜见,这煎葯的柴火还是省了些的”
那年轻人啊了一声,随后传出彭的一声闷响,之前吓得路人魂飞胆散的咽呜声又再响起,却原来是个中年女子低低哭泣的声音:“少爷,您就别乱动了,病还没好,又撞著头了,您就依著我们好好休养吧。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你这副样子,我这心里怎么好过啊呜呜”
那年轻人痛呼了一会才喘着气开口:“葯抓葯花了多少银子?”
那老者道:“不多、不多您就别管了,安心养病吧。若您再不吃葯静养,大夫交待过老奴了,病情加重便要给您上门出诊,这诊金嘛”
年轻人又啊了一声,嘶声道:“万万不可!咳咳我这就吃葯,拿来拿来!”
之后是喝水的声音、吞咽的声音老者待那位少爷吃完葯,才又颤颤巍巍的开口:“少爷,您看是不是请几个护院来?那小贼可是留了话的,还要再来,一次便把您气得病了,二次那还了得,少爷啊横竖是个赔本生意的了,咱们还是花钱消灾吧。”
那年轻人发出一声大叫,便像是病情都吓好了几分:“不行不行,请护院得花多少银子啊!”勉强坐起身来抓过件物事飞快拨响,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算起帐来“请一人就要多一人的口粮加上四季衣裳、生病了还要抓葯万一被小贼打成个三长两短,还需照顾他们的家人啊,不可不可!这岂止是赔本,简直血本无回,若做了这笔生意,我关天富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他这番反应委实太过了些,把他从小照顾到大的老管家和奶娘都被他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房中立时静无人声,只余那些无辜的算盘珠子还在上下击打、啪啪作响。
必大少只管埋头算帐、长吁短叹,突听得房梁之上传来一阵清脆爆笑,还夹杂一两下拍打之声,房梁上数年累积的灰尘也是簌簌而下,一个稍有些耳熟的声音笑得喘气:“哈哈哈笑死我了!”
必大少吃惊之中抬头一看,那人已自梁上跳了下来,微微灯光里现出一张蒙著黑巾的脸来,只留一双眼睛亮得灼人,那眼神怒中带笑,还似乎闪耀著一点泪光,显是笑得太狠而致。
此人还能是哪个,不正是那日前来行凶的小贼?他好一阵惊怒交加,手猛然一动,似是要将手里的算盘砸出,想了想又强自忍住,只指著那小贼破口大骂:“你那小贼,你又想来干什么?我关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苦苦相逼!你若还有半点人性,便讲个道理赔我银子来!”
那小贼愣了一愣,又笑得前仰后合:“有趣有趣!你这人当真离奇!本少侠可是堂堂劫富济贫的大侠江湖中人称威风凛凛飞天无敌小白龙是也,求的便是天下奸商富户的不义之财,你倒好,反叫本少侠给你银子”
说至此处,那小贼语声一沉,阴森森的冷笑起来:“哼,本少侠还没算你欺瞒身份之罪呢,好你个姓关的,上次来时竟敢假扮帐房,这笔帐暂且放下不提,赶紧把家里值钱的金银细软交出来那个,若无细软,银票也可!票值千两以下的就免了!本少侠只要大票,不要小票!”
必大少直气得从床上一跃而起,飞扑至那小贼身前,用力抓住其衣襟抬手就打,身侧的管家和奶娘都吓了一跳,要拉时哪里来得及,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贼轻轻一动便反扭住自家少爷的手。
必大少倒也硬气,手痛得坑谙了也不肯求饶,兀自骂个不休:“天杀的恶贼,快放开我!赔我银子!我就是死了化做厉鬼也要去阴间找你讨债!”
那小贼眼珠一转,手上加力,空著的那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曜曜的匕首横在他颈上,只稍稍使劲便有一丝鲜血溢出。两个下人都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侠饶命!少爷他病得厉害才胡言乱语,您千万开恩哪!”
那小贼目光闪烁,似笑非笑的将嘴唇凑近他耳侧逼问道:“本少侠最后问你一次,要钱还是要命?”
避家和奶娘自然连声抢道:“要命!要命”
必大少却斩钉截铁的大声道:“废话!当然要钱!你若有种便杀了我吧!我关天富下了地府再去阎王爷面前评个公道”
那小贼又一用力,他颈间红了一片,嘴里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神情悲凉中带著毅然之态,对两个下人吩咐起后事来:“咳咳大丈夫死则死耳,你们不用为少爷伤心,关家就留给你们两位照看了与关家有礼金往来的客单就在书房里,记得不可漏请一个啊,还有记得买最便宜的棺材啊!”此句一出,那小贼亦不免愣在当场,盯著他面容看了良久方才笑出声来,边大笑边撤了横在他颈中的匕首,对著他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踢回床榻之旁,两个下人连忙接住了。
那小贼笑完之后又看他一眼,见他一边哼哼哈哈的揉著尊臀,一边不忘恶狠狠的瞪著自己,忍不住噗哧一声再笑起来:“开心开心!本少侠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好你个姓关的,哈哈看你逗得本少侠这么开心,暂且饶了你的狗命吧下次再来,不如就这么办,嘿嘿你若给银子,就不动其他,你若不给银子本少侠就一把火烧了你这个烂宅子,如此破旧还不修葺翻新,本少侠这是替天行道,帮你做做好事,哈哈。”
必大少顺著这小恶贼的话头一想,登时急怒攻心,只你、你、你结巴了几声,便咕咚一下倒在床上。
那小贼见他如此惨状,倒也不再继续落井下石,施施然自前门踱步而出,临走时打开大门一瞧,雨水淅浙沥沥还未停歇,便随手在门边拿去了一把伞。待关大少悠悠醒来,得知那小贼终是偷了一把雨伞,自然又是骂得天昏地暗。
必大少旧病未愈,颈上又添了新伤,两个稍稍管得事的下人实在看不下去,连夜便给他请来大夫出诊。诊金虽算得便宜,关大少仍是如受重锤,这心情凄恻之下,连带病情都跟著反覆起来,久久拖了小半个月也不见好。拖得越久,花费的银子也就越多,那病情也就愈发的反覆,关大少虽明白这个道理,日日跟自己说要心平气和,可看着一碗一碗的葯端上来,他哪里忍得住不在心里拨弄那把算盘?几番煎熬之下,他只有死命咒骂那天杀的小贼之时才觉得好过些,心头的痛恨一日深似一日,竟是杀父夺妻之仇也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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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连日的阴雨,初冬时才总算迎来一个晴天,京城里游客如云,处处皆是繁华鼎盛之景。
阳光灿烂的大白天里,关大少却被大夫交代著不得走出房门半步,天气虽好,冬日的寒风也没歇著,他只有乖乖的躺在床上,满腹怨念的看着自家屋顶,心中牵挂多日未去的商铺。躺在床上这许多天,生意也都少做了些,那天杀的恶贼咒他不得好死
念著念著,刚喝过葯的关大少打了个回头嗝,唇齿间全是苦极的滋味,令他好一阵龇牙咧嘴。不过即使再苦,他也仍然舍不得在葯里放一点糖的,想想最省钱的养病法子无非是多睡些觉,没多久他便逼著自己陷入梦乡。
就算在睡梦之中,关大少仍是紧紧的皱著眉头,嘴里喃喃有声:“该死的小贼还我银子爹天富对不起你这次赔本了小贼不得好死”
床上的关大少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窗外却有个人影歪著头听得火起,过不多时,窗口处传来咯的一声轻响,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自窗口跳进来,正待开口回骂,已是看清了床上那人紧闭著双眼,微微一愣之后干脆坐在床前凑近细看。极亮的光线中,关大少憔悴的脸色更显青白,这黑衣人看了一会,嘟起嘴轻轻骂道:“哼,胆敢辱骂皇子,不要你的命就算开恩了你这病可是自己招的,与本皇子无干,谁叫你这般吝啬”
说著说著,这黑衣人极轻的语声中带上几许笑意:“呵呵真是个傻子要钱不要命,没见过你这般傻的你就不能放聪明些,顺著本皇子的意思逗我高兴高兴?本皇子可是一代大侠,出手无回就是你这吝啬鬼,一张银票也榨不出来,叫我好没面子,不整治一下你,我怎么消气我可没想让你病得这么重你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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