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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夕颜说出简单的一个字,把头扭向一旁。
既然,轩辕聿让她闭嘴,从他说出耶句话开始,她对他,不舍再多话。
只这个‘不’字是她清晰的拒绝,她必须说。
即便,容色再不惊,她的心底,终是因着这盏汤药忐忑莫名。
难道,轩辕聿已发现她有了身孕?
她的目光,看到手上的伤早被包扎好,如果是他替她包的,一旦触及手腕,他不可能会错过她的脉相。
那么,她身中千机寒毒,他应该也知晓了。
这两桩事要瞒过这样一个心思填密的男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他不会容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也早就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会选择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孩子。
没有假借任何的名义。
不,她不会喝。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纳兰夕颜。
至少目前,她手握苗水的鹰符,不是吗?
她凭什么任他妄为呢?
哪怕,做为交换,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即便,她不洁,孩子,是无辜的。
她的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她不喜欢他盛气凌人地迫近。
舌尖触及药丸,她却无法咽下,因为没有温水过药,药丸虽不算大,可,她的喉口受了伤,强行下咽,这药丸必舍噎于喉口,到时候,反会被他发现。
如果连这药丸,都成为交换的其中一样东西,她根本再没有可换的余地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能用来交换的,在他眼中有价值的,只剩下那道鹰符。
他看着她拒绝的神情,只在唇边浮出冷漠的笑意,他端起那碗药,自己喝下一口随后强硬地揽住她后退的身子,他的唇不容她反抗地嚼住她的唇。
她的思绪‘轰’地一下瞬间空白。
她的眼睛没有闭阖,仅看到他墨黑的眸子在她眼前无限地放大,放大。
那里,深黝成一日,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她想将目光移开,分神间,她紧抿的唇被他吮吸地微微开启,她来不及反映过来,那些药汤就顺着他的唇,被灌进她的口内。
她分辨不出任何味道,她想吐,然,他堵住她的唇,唇上的力道,密不得她拒绝。
于是这些汤药就顺着她的咽喉一直涌了下去。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到腹上,这一个动作,纵是轻擞,却仍是让他觉察到。
他的舌尖,第一应,随着汤药悉数灌进她口内后,翘开她的齿尖,这次意外的侵入,让她惶乱莫名,她的手推至他的衣襟前,用力,想要把他推开,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腾出一只手,将她推搡他的手悉数钳于手心。
纵是钳制,他却还是小心地避开她手心的绷带,只是,这些,她都不会知道,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唇舌,都在躲避他的侵入,他的舌尖,能探到的不过是她口内隐约的檀香乏气。
对,仅是檀香。
两月未见,她身上的馨香,早已消失。
她被种了天香蛊,是以,他清楚,她身上馨香的来源,也清楚,馨香消失,就代表她不再是处子了。
是啊,连孩子都有了。
又怎么会是——
只是,他原以为,那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的一意孤行,打散了有情人。
现在,哪怕,他这般地吻她,唇舌交缠间,她除了拒绝,再没有其他,连她的眼睛,都不舍象以前那样,欲羞还迂地望着他。
她,成功地,将他的尊严、骄傲,一步步地不屑,踩至脚下。
可,他毕竟是一朝的帝君,哪怕,心里对她再是喜欢的,再是能容忍一切的这样的拒绝却是他不能一忍再忍的。
果然,她蓦地狠狠地咬了他肆意闯入的舌尖,他的舌尖觉到痛意时,他的唇终是离开她的。
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他不允许自己在她的跟前,再有任何的示软。
面上,寒凉如霜,端起剩下的汤药,道:
“不用朕再这样喂你吧’”
她本来苍白的脸,连出不正常的潮红,刚刚,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的喂药,更没有料到,他的舌尖竟会在灌完所有汤药后,闯进她的口中。
她只能将药丸抵在舌中,不让他发觉,然而,他的层层逼进,却让她招架不住,他从来没有这么吻过她,她明明想奋力抗拒,还是不自觉地沉沧下去,他下领那些硬硬的胡须触到她柔嫩的脸颊,愈渐勾起难以名状的酥痒之感。
甚至于她差点就回吻了他。
也在这时,她的理智生生阻止了她的沉沧。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肮脏不洁的女子,这样的灌药方式,与任何感情无关,仅是在于那碗药罢了!
那碗,或许只是断去他眼中孽障的药!
她努力收回心神,拒绝他的继续侵入,这一拒绝,他的唇突然离开她的,而她,亦固着这一咬,那颗药丸就这样,失去抵附的,掉进她的喉内。
噎在了她的喉间。
这一噎,她不能咳出声来,只把脸憋的涨红。
她能觉到手开始觉得有凉意袭上,现在,离毒发,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日没有解尽这毒,她一日,就会跟着束累。
她不是没有想过下毒者,定舍留有解药。
只是,她所中的千机,是苗水族特有的毒药。
也正源于此,起初,她并没有完全信银啻苍的话。
她的猜测中,绝大部分怀疑毒是他所下,为了撇清自己,故弄玄虚说因着药物相压才没有发作,实际早已潜伏多年。
毕竟,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风长老,有机会接触到苗水的千机之毒。至于百里南,即使接近过她,可,他和苗水族似乎并无任何的瓜葛。
但,时至今日,她越来越怕去想这毒的来源。
因为,以银啻苍为她做的种种来看,显然,这千机之毒与他是无关的。
他千万百计,哪怕自己死,都要护她周全。人若死了,一切的谋算都不再有意义,更何况其他呢?
所以,若他说的都是真的,从时间推算,这千机寒毒所下的时间,与他和百里南更不会有关。
而只会和她从来不敢去想的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就是——纳兰敬德。
假使,纳兰牧真是银啻苍口中的火长老,她是否能这么认为,他心底因着对苗水族或者她母亲的仇恨,在她身上下了这千机之毒呢?
养育了她十三年,再用千机毁去这一切,听上去很匪夷所思。
可,倘若,她真的远嫁去了夜国,接着日子,定会在夜国毒发身亡。
翼国的联姻公主死在夜固,再加上一些煽动,那么夜、翼两国之战会和如今斟、翼两国之战一样被挑起。
这样,是否说明,纳兰敬德要的,是挑起夜、巽两国之战呢?
纳兰敬德为翼固建下赫赫战功,要的,怕只是顺利从叛族求荣的火长老向手握兵权襄亲王的转变,待到夜、巽两国对战时,能率军出征吧。
或灭夜国,或血刃何人,其中,必是有着恨。
只是她揣测不出这恨,和伊滢又是否有多少关系。
这,才是当初,纳兰敬德附和朝议,让她远嫁夜国的真实目的。
却不料,因着阴差阳错,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纳兰敬德若泉下有知,是否还会暝日呢?
但,不管如何,养育之恩,大于一切。
所以,她不愿再去细想这毒的来源。
因为,揭开真相的代价,可能,不过是关于亲情的质疑。
当亲情、感情,都在利用中被消耗怠尽。
这样的人生,会让人在悲凉的意味中绝望。
而现在的她,随着那口药的灌入,能品到,也惟有悲凉的意味。
如果真是堕胎药,她都已经被他灌下这一口,腹中的孩子,定然是难保的。
再多喝一口又何妨呢’
既然,他这么狠,她应该比他更狠。
譬如留下自己的命,来回报他的狠赐。而不是任毒发于他眼前。
她接过他手里的盏,一气喝下,借着这汤药把硬在喉间的药丸一并送下。
喝尽那盏药,她把盏挪于一旁,目光并不看向他,返身,往榻上睡去。
他看她喝完,声音淡漠:“这还不是堕胎药,但,也不舍是保胎药。只是让你的伤口尽快复原的药。”
他,果然知道她有了身孕。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她说出这句话,等着他开出条件。
虽然,她早知道,争件是唯一的。
“朕要的,不再会是你这个人,而是,你那二十万苗水族的精兵,必领为朕所有。”
他冷冷说出这句话仅是纯粹的交换。
“你能做的回答,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答应。否则,不光你腹中的胎儿,朕还舍夷平青宁,以及其他的重城。而你那二十万精兵,没有密道,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若他们敢进密道,那,朕舍以同样的火药之礼相待。”
随着他语音落定,她蓦地转身,凝着他,声音甫出时,仍带着嘶哑:“停止杀戳,留下孩子,一切,都照你说的。”
他逼近她,即便她身上再无孽香,依旧有着她独有的味道,这么近地看着她这张脸,从她的眼底,他多想,能再次看到一点点他的影子,一点点都好。
只是除了一丝憎色之外,再无其他。
她的头开始昏沉,她明白这是服药后的唯一反映,只是,即便如何不舒服,她有一件事,却是清晰明白的。
一切,发展到兮天这一步,再怎样,都是他赢了。
就仿同他和她所下的那七副棋,他始终比她多算了一步,并且这一步,恰是借力打力。
苗水的二十百族兵,硬拼的下场只是另一场玉碎瓦不全。
这场战役,到头,除了让她体味到残忍,哪怕在水淹巽军时,都没有丝毫让她觉到报复的快感。
一如斟国国灭,她都没有任何快感一样。
所以,停止。
她选择停止!
她从袖底拿出鹰符,掷给轩辕聿:
“你要的,给。”
说完这四个字,她不再看他,回身,在昏噩吞噬她最后一丝清醒前,这个举动是她清醒时所做的选择。
轩辕聿拿着这道鹰符,明白,她对他这一掷时,有些什么东西,就一并随着这一掷,断了。
然,如今,他需要这个。
不仅源于,以他目前的兵力,再多做一次战役,结果,或许会很糟糕,更由于,百里南的一反常态,让他必须有所部署。
这样,万能平安地带她回到巽国。
况且,现在,她有了身孕,他不希望,她再把心力耗在这些谋算上,拿走她握有的兵力,好好地将养她越来越差的身子,才是她该去做的。
哪怕,她心里再怎样对他不屑,都无所谓。
反正,他在她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他不再看她,回身走出殿外。
西域的夜晚,真的,不比中原。
和白日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温度。
很冷,很冷。
“皇上,奴才替您清理干净了偏殿,您早些歇息吧。”李公公出现在一旁,躬身道。
“嗯。”轩辕聿淡漠地应了一声,随李公公往金凰殿的侧殿行去。
李公公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轩辕聿的神色,十个时辰,因为退八密道的匆匆,也由于密道不仅狭窄,而且坑地不平,皇上怕那女子的颈部刚包好的伤口再有问题,就这么抱着那女子从密道走到王庭。
任谁都知道,皇上的这个举止,只说明他很在意那个女子。
而那女子,很象一个人,可,李公公并不敢将那女子就当做那一人。
做为奴才,尤其是一个伺候帝王这么多年的奴才,任何时候他懂得察言观
色,胜过官里的任何一人。没有得到帝王亲口允出的事,是不能乱说,更不能乱
认的。
他只需看懂,皇上抱着那女子一直走了十个时辰,无论怎样,体力都是疲累到极致的。
可,甫到苗水王庭,制服了王庭的守军后,皇上唯一做的事,竟还是亲自到王庭的医药处,亲自配了药,命他去煎。
在他煎药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回殿休息,反是陪在正殿。
纵如此,在他煎好药,复欲送至金凰殿时,却是皇上亲自来接了去,并吩咐收拾干净偏殿。
这道口喻的意味,虽然,很奇怪。可,这两个月来,奇怪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呢?做为奴才,哪怕再奇怪,遵从是唯一的选择。
轩辕聿一行在苗水王庭并未休整多长时间,与其说是等大军休整,其实,不如说是在等夕颜喉口的伤稍稍愈合。
五日后,巽军即从苗水王庭起程,返回檀寻。
史官记:
天水十三年八月十五日,巽军攻破斟国都城吴闾,斟固灭。是夜,苗水二十万精兵围吴官未果。
天水十三年八月十六日,苗水族族长宣布忸降巽国,二十万族兵皆纳入巽军左冀军。
当中,隐去了,翼军由密道至苗水王庭以及苗水族兵炸毁吴官的这一段,也隐去了苗水族长的姓名未提。
史官记载的,在很大的程度上,依旧是君王意志的体观。
一如,所有翼目的百姓,知道的,也仅仅局限在此。
然,翼帝此次征伐斟国,另一件带着传奇色彩的事,在巽帝的行仗返回檀寻前,迅速的传播开来。
也吸引了百姓更浓的注意力。
翼帝伐斟的原因,是鹿鸣舍盟,斟国联合苗水,夸力使诈,帝王的宠妃因保护巽帝而死,因此,导致翼帝的冲冠一怒。
但,此次征伐,却意外的,江山美人再次兼得。
据说,巽帝运用水淹战术,淹没明堰城时,顺着那磅礴的河水,河中央,翩然飘来一朵金莲,莲花上,正躺着巽帝的宠妃。
一时间,关于这个传说的多个版本在民间撰扬开来:有说是巽帝和宠妃的爱情感动了上苍,上苍重新让巽帝再得宠妃。
又说,宠妃本就未死,被高人所救,又借着水淹明堰之际,再次成全她和巽帝未了的俗世情缘。
更有传言称,金莲上的宠妃实为浩神下凡,谱的就是仙凡恋。
当然,传闻里的宠妃,就是昔日的醉妃纳兰,这这些传闻被散播开来的目的,不啻于,她回朝的身份,仍旧是襄亲王的郡主,而并非是苗水族的族长。
而这些,尚在归途的夕颜是不会知道的。
她知道的但是,腹里的胎儿,日渐不稳,她能觉到下体有少许的出血现象,这让她更加地担心起来。
只是谁都不会帮她。
轩辕聿仅答应,不会堕她的孩子,却没有答应,替她安胎。
所以,她连得到一些安胎的草药,都是不能够的。
而此时她正在青宁至疆宁的沙漠中。
她斜躺在一顶四人抬着的高椅上,四周,垂着雪色的白纱,身旁,是很长很长的驼队,这次至疆宁的途中,轩辕聿将剩下的精兵分成了三队,分批抵达疆宁。
他们所在的一队是中路,前面那队,行的速度比他们快很多,现在,恐怕早该抵达了疆宁。
由于她的身子经不得颠簸,必须躺在这高椅上,使得,这一路,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今日,沙漠的风不算小,吹得她头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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