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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接过,甫打开酒盖,却,还是放下。
她在茹素期间,怎么可以喝酒呢?
“这,不是酒,只是暖身的酥奶茶。”银啻苍还记得轩辕聿说过,她茹素。
她的手捧住酥奶茶,闻得到浓浓的奶香味,嘴唇哆嗦间,饮下一大口,很浓,很香,竟然还是温暖的,只是这份温暖,抵不进心底的深处。
洞愈走愈黑,那点火折子的光,越来越弱。
光影游离间,银啻苍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伴着他嗓间低沉的一声,可,夕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或者说,头疼加上此时满满萦绕在她心里的那种哀伤,让她努力地想吸进一口气来镇静此时的心神,却随着这一吸气,她的脚踩到一处软软的地方。
旋即。她整个人便坠了下去。
没有疼痛,仅是黑暗。
黑暗里,有依稀的香味,那种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竟是如此的相似,只是更为浓郁,更为灼烈。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垂挂着红色的帐慢,那种红,真的很好看,很浓艳,很温暖的红,没有风,这些帐慢却翮然地舞着。
玫红,旖香。
她的身下,是触得到的柔软。
她想起身,却发现,除了眼晴可以看到头顶的那一片绯色的帐幔之外,整个身子,却软绵绵地。
空气的香味越来越浓,她好象置身在这香源的中心,可,她看不到更多的东西,那顶端的帐幔,除了绯色,还是绯色,那些绯红铺天盖地地向她席来,让她莫名地,心底葫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是的。恐惧。
哪怕,面对两次追杀时,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她可以听到,胸内,心跳声,一点都不平静。
这里,是龙脉的山洞内吗?
她的记忆只到,身子坠入一片黑暗,然后,睁开眼睛,她就躺在了这里。
是银啻苍!
她的唇齿间,依稀还有酥奶酒的味道。
倘若她没有记错,夜宴时,妩心曾为她倒过火酒,只是,彼时,那酒一并被轩辕聿所饮。
而轩辕聿在后殿的所行,假使是真的,那就说明,酒有问题。
纵然是琵琶内倒出的同一种酒,可,既然,这支琵琶里同时藏有雪、火两种酒,再藏进多一份的特殊,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不过是银啻苍布下的一个局!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的局。
让妩心诱她来到这里,然后,表面分开她和百里南,再然后,他给她喝了酒囊内的酥奶茶。
所以,她的身子才这么软。
所以,她终是愚蠢地走进这个局面。
她的身下,似乎是一张很柔软,很宽阔的床榻。
那么,银啻苍要什么。应该很明显。
一国之主,不会容忍自己的嫔妃的背叛,尤其,对象还是另外一国的国主。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哪怕再情同手足,都一定会反目成仇。
毕竟,彼时,方抵达旋龙谷,在宸宫内,银啻苍就曾不怀好意的挑拨过轩辕聿和百里南之间的关系,不是吗?
因着巽、夜两国素来交好,又有联姻,斟国无疑是被孤立的。
而只要巽、夜两国关系转恶,那么,斟国恰可坐牧鱼翁之利。
不——
不。
不!
心里一叠声地喊出这个字,可,再怎么喊,哪怕喊出声,有用吗?
周身仿佛浸进冰水里一样的?冷冽。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相信,离事实真相该是不远的。
她的手似乎蕴了最后的一分力,陡然一抓旁边,想抓住床栏,借力,让自己坐起来,抓,是抓到了一件物什,不过,那件物什,好轻,好轻。
一道绯色的轻纱从天而降,徐徐落于她的脸上。
她的眼睛,被一并地遮起。
能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绯色。
身体残留的最后一分力气,就这么被她消耗怠尽。
可,即便不能喊,不能动,她还能听。
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幸中的悲哀。
她听到,一个脚步声越走越近,终于,近到,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粒子,倘若她能动,哪怕能动一下,该有多好!
喊不出,动不了。
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
形同一具尸体。
比尸体更多的,不过是一口气。
除了这口气之外,她全身的温度也不会比尸体高多少。
无奈地发现,她已经连唇都张不了,仅能保持紧紧抿起的状态。
脚步声走到她的跟前,确切地说,她觉到柔软榻的那端一沉时,眼前的那一片红中,有清晰的黑色阴影映现在,因着这层阴影,红若血,更为浓艳。
男子的身子,重重地压到她的身上。
很重。很重。
她的鼻端,满满是磬香萦绕,再无其他的气息,连那呼吸都觉察不到。
男子的身体,比她鲜活,她能觉到,他叫嚣的欲望正抵触在她的下体。
冰冷的肌肤,触到这种灼热的坚挺时,她听到绫罗被撕裂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内响起,心底的某一处,也骤然随着这些声音,一并地破裂。
肌肤上的凉意是刻骨的。
源于,她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只是,她连最基本的反抗都不能!
眼前,晃过西蔺姈的死,虽然,她不曾亲眼目睹,可彼时,她其实在心底,是为那个女子不值的。
因为,做为男子,可以三妻四妄,凭什么,做为女子,只能三从四德呢?
可,即便之前她再怎样不屑,今日,她只意识到,做为女子,真可悲,一如她。也开始视这贞洁为最重要的东西。
她想并紧双腿,然,她仅这么想,下身猛地一凉,她知道,连最后一层防线,都已失去。
红的绝对。黑的压抑。
幻化成她眼前唯一的景象。
幸好,压在她身上男子的身体,是着了衫袍的,这让她稍稍安心,但,这份安心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她就觉到那身体稍欠身起来,随后,那身体更为灼热地逼压了上来。
那身体,已褪去身上的衫袍,同样地,一丝不挂。
空气里的香气愈来愈浓,让她的心口发酸,沽沽涌上的,还有涩意,最涩的苦。
轩辕聿!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
他现在还在后殿吗?
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之前怎样。
哪怕她心底因妩心的一席话,对他终有疑惑,在妩心的别有用心之外,点醒她的疑惑。
这一刻,她突然开始期望,他能出现!
这一次,她不逞强,她只希望,他能出现。
出现在这里。
制止这场羞辱的发生。
聿,救我救我!
她在心底,反复默吟着这句话,
可,这层希望,不过在默吟了三声后,旋即就转成了绝望。
她身上的男子一手钳住她的腰,把她拉向他,随后,另一只手,分开她的双腿,紧接着双手圈住她的腰,一个沉身,猛然挺入她的体内。
在他破体而入的一刹那,她身体一切反映完全僵住,包括呼吸。
接着,一阵锐疼攫住她所有的思维!
那种锐疼,让她眸底涩苦的液体就要流下。但,被她生生地逼了回去。
无法咬紧牙齿,如果能,她想,或许她会咬舌。
也无法把脸更为仰起,如果能,她想,她或许会选择去撞一切可撞的东西。
被他侵入之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剧痛,来势汹汹地席卷她每一处神经,四肢百骸也随之一并痛了起来。
她像活活被串在竹签上的鱼一样拼命想张嘴,然,发不出声音,不能抗拒。
痛楚在身体里激荡,她的手贴在那柔软的榻褥上,却抓不住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身上沁出了冷汗,她的身子开始痉挛,这种痉挛从手开始,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各处,即便这样一来,她身上的人,并未停止他的侵占,他每一次深入就如一只凶猛野兽咬到她最柔弱之处,而他的越来越猛烈的律动让她看不到尽头,或者说,哪怕能看到的,也惟有绝望。
在她身上肆意的人,似乎仅是单纯发泄着欲望,没有触及她身上任何一处,他们的交合处。不过是人类最愿意的那种本能。
所以,她是否更有理由相信,这一切,是一个局!
而她,或许即将成为巽、夜两国的罪人。
眼前,有些迷离,她的身子承受不住这种肆虐,想躬缩,却被那男子紧紧扣着,躲闪不得。
其实,他若不扣着她,她也动不了。
没有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
仅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在她脸上的绯红,喉口涌起一阵的腥甜。
进宫后,假若说对帝王临幸,在司寝教导后,她没有幻想过,那一定是假的。
纵然,这在最初,对她而言的,不过是一种义务,但,她也会想象着,当女子最美好的一切,都让她唯一的夫君拥有时,那种感觉,会是甜蜜的吧。
哪怕会痛,至少,有一点点的甜蜜,来抵消这份疼痛。
哪怕不关乎爱,应该也是甜蜜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幻灭了!
如果,昨晚,她不那么坚持她要的爱,是否,他就会要了她呢?
那样,会不会,他就不会独自去后殿,而不带着她?
是不是,也就不会让人有机可趁,设下这个局?
她其实清楚,他的眼底,在彼时,有些许的冰霜聚起,也是缘于她说了那些话才有的。
可,即便这样,他待她仍是极好的。旋龙谷,这短短数十个时辰,他对她的好。无微不至!
只是,如今,她这朵夕颜花,注定在明日第一道曙光到来之前,阒然零落。
她闭起眼睛,眸底,那些液体,早就不知所踪,似乎蒸发在空气里,也或许,早就失去流的必要。
她不需要用眼泪去凭吊失去的贞洁。
因为,没有必要。
哪怕流了,对已经发生的事,起不到任何作用,仅是,让她身上掠夺她贞操的男子更加激起欲望吧?
容嬷嬷说过,女子的眼泪很珍贵,除了对自己心爱的人,可以流之外,任何时候都要好好的保存。
好。保存。
哪怕没有了一切,她还有眼泪。
属于心底的眼泪,可以容自己保存的。
但是,为什么啊?!
她不懂男人们的乾坤。
他们手中的所谓乾坤,却赔上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成为帝王后妃的女子吗?
那么,最好,在这一切之后,那个设局的人杀了她。
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她可以死,但在为贞洁死之前,她要还自己一个公道,还王府一个颜面。
却不会担这罪国祸水的骂名!
她身上的人依旧在释放他的狂野。没有停下他的动作。
只是单纯重复着侵占和掠占。
她任他予取予夺。
而,那种撕裂的感觉渐渐将她麻木,最后,随着心底,嘣地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
她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再没有任何的知觉。
所有的疼痛都一并的消失。
她就躺在最柔软的榻上,一切感觉,渐渐远离的同时,思绪,也恍惚地再没有了。
什么。
都没有了
意识消失前,眼前的那份血红,是最后的映象
再次醒来,她眼前仍覆着那红色的轻纱。
浑身,是酸软的疼痛,还有,下体撕裂的疼痛,依旧明显。
如果,没有这些疼痛,她可以把发生的一切,当做一个噩梦。
梦,做过,再可怕,都能随时间的流逝,忘记。
只是一个噩梦,多好。
可不可以,彼时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然,身体的疼痛,再再提醒她一个事实,不容她逃避的事实。
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那场掠夺,是真的!
无法抑制的悲凉,突然涌上,呛得她轻轻咳了一下,咳喘间,似乎,都带着血腥味。
她将那份血腥气努力地抑制下去,她的指尖,轻微地动了一下,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不过。晚了。
手,缓缓抬起,掀开脸上的轻纱,这层轻纱真薄啊,假若不是这么薄,她怕是早窒息而死了吧。
虽然,现在,比起死,好不了多少。
可,她不会就这样一头撞死,或者咬舌自尽。
既然已经发生了,死,要死个明白!
死,也要让谋算她的人竹出代价!
她不是心狠的女子,但,她却是坚持完美的女子。
如今,她的完美,就毁在这一场谋算中,她虽不会就这么轻生,可,也做不到淡然。
她用力拽住轻纱,将它掀至一旁,随后,稍稍坐起,忍着腿间的不适,看到,这确是一张极大,极艳丽的床榻。
床榻的顶端,垂挂下血色的轻纱帐幔。
四周,空无一人。
惟有,床榻的周围,盛开着一种很妖艳的花,鲜艳似血的红,每一瓣都冶着黑色的斑点,这些黑色的斑点,使得那些血红的花瓣,再不纯粹。
世上本没有纯粹的事,不是吗?
昨晚那馥郁的味道就是来自于这些花,这份味道,和她身上自幼特有的体香,恰是如出一辄的。
她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渊源,她只知道,这处,是一个山洞,一个有着床榻,诡媚鲜花的山洞。
不,还有,床榻和鲜花的中央,有四枝古旧的烛台,上面的鲛烛是燃尽的。
但,此时,洞顶的天然采光口,隐隐有些光照射进来,这些许的光,将整个床榻笼进一种极其温暖的氛围里。
可,她的心,丝毫温暖不起来。
天亮了,一切,结束了。
她看到,她裸露的身体,仍是莹自如玉,只是,她的双腿问,是一滩早就干涸的血。
那,是她的处子之血。
血液的芬芳早就没有,空气里流淌的,是蘼蘼的味道。
那些味道,该是来自于那个男子的。
是陌生的气息。
那留下味道的男子早已不见。
她只能猜测他是谁,他究竟是谁,她却是没有看到的。
唯一的能肯定的,就是他和她,都被算计了。
如果不是被算计到,不会有那样疯狂的掠夺,完全不节制的侵占索取。
那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那男子的本性,仿是迷失的。
只是,设局的那人,似乎预计错了,现在,那个男子不在了,这里,惟有她一个奸妇,不是吗?
配合她这局戏的男子,该是清醒得比她早,所以,不在了!
这出被谋算的戏,因此,或许,并没有得到圆满的演绎。
哈哈,只有她一个人!
她突然,仰起脸,笑了起来。
是笑这个出错的步骤,还是笑,自己本就是个最可笑的人呢?
在她凌厉的笑中,有脚步声传来,就在那山洞的一隅,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该是有人来收局了吧。
那里,是一处洞口,通向外面的唯一一处洞口。
外面,没有一丝的光亮,很黑。
这处洞室,只有她所在的这个空间,因着上面采光口的光线射入,还算亮堂。
这些许明亮,让她身上的污垢都无处藏匿。
真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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