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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烈日当头或是刮风下雨,从未见她乘坐过轿子。景晨搀着她走在青石板的道上,缓缓往西走去,敏感的意识告诉她,耿氏心情不好。
从前提及白府,她都保持沉默,昨日白家兄妹上门,她亦没有多少关切。饭桌上提点自己,那唯一开口的话,却是透着对白纤琦为大爷不停夹菜这事的不满。
她是真的不欢迎老夫人的娘家人。
因为婆媳间的矛盾,还是另有隐情?
“涟儿。”
才想着,便听到耿氏唤自己。察觉到她驻足,景晨亦停下脚步,恭敬地回道:“母亲,儿媳在。”
大夫人第一次牵起景晨的手,望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纤琦她打小就喜欢子浠,从前仗着老夫人宠爱,总是缠在晴空院,你自知晓该怎么做。”
在提醒自己防备她?
面上却得体而笑,温言道:“表姑娘是府里的客人,儿媳定当尽好本分。”
主动去为难白纤琦?不等于去惹怒老夫人吗?这家里的掌权人是谁,景晨自认为还是能辨清的,又不想明驳了婆婆,故而只答得模棱两可。
大夫人则有些恼意,瞪了她眼才往前继续,心中暗自埋怨:真是个不开窍的,若等哪天子浠被人勾走了,怕是连哭都来不及!
沉闷着往前,耿氏步子越发加快,景晨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她自知晓大夫人是好意提醒,但作为婆婆对自己说方才的话,有些不符身份,心里亦没有感激。毕竟她早前待自己太过冷漠,突来的着想,可会是真心?
莫非要自己率先有动作,哭闹吵着不准白纤琦来府里走动?
审时度势,景晨很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啊。”
路径转弯,大夫人脚下被石子牵绊,脚腕处一疼便要倒下。景晨忙快步上前,扶稳了她才说道:“母亲小心,您没事吧?”
大夫人却推开了她的手,招了吉妈妈近身搭在她手上,没好气地冲景晨道:“在我这积极可没用,回去好好伺候大爷才是正经。”
景晨微愣,自己在献殷勤吗?规矩地颔首,“是,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大夫人看她这呆滞木讷的模样,原就烦躁的心更生恼意,忍着疼痛往前两步,察觉身后人仍旧跟着,忍不住大声道:“还跟着我做什么?让你回去伺候子浠,没听着我的话还是觉得可以不当回事?!”
景晨连忙垂首,回了句“儿媳不敢”。
“那还不回去,莫非要我差人送你不成?”大夫人失了往日面上的温和,疾言厉色。
景晨哪能料到就因为没有遂耿氏心思便触怒她,原想辩解下自己是先送她到了敏兴堂再回晴空院,瞧对方如今神色,一副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眼前的模样,自不敢耽搁,福身就按原路折返。
因耿氏有意想与景晨说些私房话,早在出荣安居的时候便吩咐了安浓等人回去。此刻独自走着,在脑海中回想思索,大夫人待白家人似乎格外敏感,尤其在说及白纤琦纠缠大爷时,那眼底的厌恶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敏兴堂位居西南,经过三岔口时,景晨瞅了眼西边的幽径,神秘而引人好奇。
秋桐园便在里面。
她的步子停在路口,那位被人唤作“大少奶奶”的女子,到底是谁?若是大爷早有妻子,那楚景涟不就是继室?何况哪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子,仍能留在府上的?
每月十五,大爷便要留宿秋桐园。
这般说,是个有名分的女子?
独身的机会并不多,左右见四下无人,景晨快步就踏上那条令她难解的小道,几步便隐没了人影。才往前未行多久,突然听得自不远的丛林内传出男女微喘的声音。
她面色微滞,提步才要离开,听得沙哑而粗沉的男音唤了声“凤儿”,低吼了待动静停止,“真不甘心,你原就该是我的人。”
各处多荒唐,景晨并不想一探究竟,惹事上身,然回应这声称呼的却是个熟悉的女声,“展郎”。
声音缠绵而悱恻,带着浓浓的情/欲。
听至此,景晨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僵硬在原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自知晓,然这声“展郎”,才最令人惊讶。
君府的三老爷,单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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