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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用铁条砸他,他根本就不会昏倒!”阿丰说道。
“什么?是谁说中得好的?是谁用弹簧刀砍伤他的?啊?”大块头接着说。
“对!是我!那么一切都怪我喽?你x”
“住口!你们烦不烦啊?!”
一声厉斥,两个在急诊室外互揪领子的大男孩,悻悻然的背过身子。
开骂的阿咪皱着两道眉,忿忿的眼神转向一旁伫立在窗台旁的高挑身影,随即又变得忧心忡忡。
“宓姐”原想开口安慰李宓,然而乍见头子冷凝的美丽侧脸,阿咪又犹豫的噤了口。
这一刻的李宓是离他们极遥远的。她常常在无意之间浮露这样的神情,像罩着一层薄而渺茫朦胧的纱,模模糊糊的令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情绪。
像她方才那样揪着那个男人对他们厉吼,老实说,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超出情绪常轨的李宓。
“一切都会没事的。”挨近的阿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咪无奈的颔了颔首。
不需要任何人对他们解释,谁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对李宓是极为重要的,即使只可能是某一个心理层面而言。但他们不管,反正只要是李宓重视的,对他们来说,相对的就是非常重要。
等待向来是最折煞人的耐性。一分一秒放慢速度的流失,等待,一向漫长。
三个人不耐的变换了各种姿势,惟独李宓依然目光冷凝的注视窗外,指间的香烟不断,烟雾缠绕模糊着她的面容。
好不容易,白子霖那张斯文书生般的面孔,终于露在急诊室门外。
“怎么样了?!医生。”三个人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但是,白子霖排开众人,大踏步的走向李宓,冷冷的目光一径锁着她。
“你害死他了!”
一张检验报告单飞砸在李宓漠无表情的脸上,跟上的三人惊诧得变了脸色。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过砍了他的手腕而已!你”阿丰恶狠狠的想要扑身上去,却被大块头和阿咪给拉了回来。
“你废了他的手!”不管阿丰,白子霖只盯着李宓“伤势深及骨头,也砍断了他的神经。”眼见那张小脸剩余的血色完全褪去,白子霖金丝边眼镜下的锐利眼神跟着一闪“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导演!”白子霖替她回答“但是他真正的工作是掌镜。”
三人顿时哑然,微微畏缩的目光几乎不敢正视李宓。
“即使他的神经已经接全,他的手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灵活运用。”白子霖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李宓。
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灵活运用?
白子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指间的香烟烙烫了她的食指,然后毫无所觉的坠落地面。
“那儿有我的梦想。”江笙是这样告诉她的,而他的梦想就是摄影。
她还记得他那张遥不可及的神情,一种很缥缈、很严肃的幸福,而她毁了他?
一颗心猛然的震颤起来,一种细微却自深处疼起的痛楚在她心中反动的颠覆着。
“我不敢奢望现在的你能为他做什么。”白子霖的声音就在正前方,却相隔遥远的传到她的耳际“但是他需要妥善的照顾。”
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检验报告单,白子霖冷冷的瞅视那张冷漠却隐隐有丝惶然的神情“这里没有他的亲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平板的脚步声拉远了白子霖的背影,不一会儿他又转过身来“也许只要有人好好的照顾他,完全康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直至白子霖背影消失在廊外,大块头搔了搔脑袋,压低声量的凑向两人“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阿咪给了他一记白眼“要我们当那家伙一阵子的奴隶啦!白痴!”
“宓”阿丰顿住原想出口的道歉。
李宓僵硬无表情的驻足在原地那模样,已经隔离了众人。
“江笙?!江笙”
她终唤出他的名字了!即使当时他已在半昏迷状态,却十分清晰的认出那是李宓的声音,尽管那声调是急切、惶乱的拔高。
“江笙?江笙?”
另一个男人嗓音窜进他模糊的意识,而且该死的!谁这么好胆敢拍他的脸?!
“你醒了!我还以为铁条砸的是你的脑袋哩!”
一迎上江笙那双忿忿的眼神,白子霖随即笑咧了两排白牙,那狡狯的顽皮笑容,一点儿也称不出他三十出头的年纪。
“铁条?!”这倒提醒了他颈椎处的痛麻,江笙微微蹙眉的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臂“你疯了?!把我当木乃伊来裹?!”
痹乖隆地咚!除了五根手指勉强还能动动外,其余的,整个手臂都被绷带绑成了两倍大的万峦猪脚。
白子霖乐不可支的说:“这样看起来才比较严重嘛!”
“比较严重?!”江笙不可思议的挑起眉“你到底在搞什么?”
“嘘小声点儿!”白子霖贼兮兮的探了下门口,随即又转过一张上帝也疯狂的笑脸“驯服那匹野牝马,需要你多久的时间?三个月够不够?”
“什么‘聘’马?”江笙狐疑的眉毛愈加拢紧。
“李宓!”白子霖一副很乐的模样“我告诉她”
房门突然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子霖的笑容瞬间完全褪去,像川剧变脸一样的,换成一张冷凝不带感情的脸孔。
李宓一身白的站在门口,就连那张小脸也白得不见血色,一样深邃的黑眸却有些游移,几乎是不愿也不敢的痹篇正视江笙的目光。
“起码要三个月。”白子霖冷冷的声音瞄向李宓,那副突变的神气,不由得让江笙挑眉。“那是最快复原的期限。”白子霖一脸鸟不拉几的表情,那是医生的特权“当然!如果是有人细心照料的话。”
很襥!很屁!江笙瞪着自己的老同学。
包令他不解的是,李宓为什么一脸认命的表情?那张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更甚者,那一向傲岸的眼神波动着某种光烁,像是忏悔之类的,盈耀着某种脆弱
脆弱?江笙的心一揪,不知打哪儿来的一阵疼楚。
“最好每天换葯,记得按时来这儿报到。”白子霖还在那儿一脸理所当然的吩咐李宓,递给她一包葯袋后,又转向表情沉吟的江笙“可以走了,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不可思议的瞪视自己的老友,江笙一边嘟哝着一边直起身子下床“当医生这么了不起?”
白子霖神气巴拉的表情,悄悄的泛露一抹笑意“千万别劳动你的左手,否则真要废了,神仙也难救啊!”话是对着江笙说的,身后李宓的脸却更加惨白。
经过好友身旁,江笙面无表情的压低声量“白子霖!你又在造什么孽?”
“我在让你‘真正休假’。”白子霖压低的嗓音里带着笑意,然后突然出其不意的敲江笙手臂一记,背着李宓,让她完全猝不及防。
江笙倒抽口气的忍住呻吟,然而脸上皱成一团的痛楚表情,却让李宓奔了过来。
“你”美眸慌急的瞅着他,小手也搭上了他的手臂。
“没事!”江笙忍痛的摇头,眼角余光却投给白子霖“你死定了”的表情。
白子霖眼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满出来。盯着两人相靠极近走远的身影,他莞尔的笑意终于浮现嘴角“没事!你当然没事。”
手中的检验报告揉成一团,白子霖轻笑的出声嘟哝“你这不知感激的家伙,我是在让你这一刀被砍得值得点儿啊!白痴!”
“咚”的一声,手中的单子神准的扔进垃圾桶,一抹玩味的笑意更深刻的刻画他双唇的轮廓。
静!空气里大概除了灰尘的粒子,此外无他。
夏日、嘎天响的蝉鸣、篱笆外的树荫依然浓密得透不过一丝阳光,无一不是他印象中的老家。
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视线移开窗外,调向正在掀白色椅套的李宓。他从没见过这么沉默的女人,半个小时过去了,从医院回到他空无一人的老家,他没听见她吭过半声。
“你打算在我面前当一辈子的哑巴?”
李宓抱起一堆椅套的动作一凝,目光移向靠在窗口的江笙,那睇视的神情冷冷的,黑眸里漾着他难以理解的波光。
她还是不说话。
“三个月。”江笙缓缓走向她,声调里的情绪难以分辨“如果白子霖要你照顾我三个月,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三个月内,害我窒息而死!”
哪门子的控诉?!
黑眸像蒙上了不白之冤,李宓不自觉地咬了咬牙,浑然不知这样的神情极为娇蛮“你死不了!顶多只是废了你这条胳臂而已。”说着,她抱着椅套,一脸冷然的旋身走开。
一只大手兜回了李宓。她被迫的仰头瞪江笙,原以为自己迎上的会是一张暴怒的脸庞,却意外的发现江笙的眸子里是一片温和的柔光。
“我无心和你吵架。”他用那只毫发无伤的右手,力道恰好的钳制她“三个月的和平相处,不难,是不是?”
凝结在那双黑眸的神情是如此温柔,李宓盯着他,半晌又半晌,仿佛确定他的话意里不具半丝威胁感,戒慎的眸光这才褪了几分。
“放开我。”她斜睨搁在她纤瘦肩膀上的大手,那画面是如此的突兀,却奇异的协调纤细v。s。宽大。
江笙耸了耸肩,一派无所谓的松手,心里却是莫名的纠结。他确定自己捉到没几两肉,李宓竟然只比伊索匹亚难民丰腴了一点点?!
浓黑的剑眉因而紧紧蹙起。这七年来,她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天!他竟然对李宓七年一片空白,甚至连再次碰面都忆不起她的身份。
遽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江笙皱着眉,右手却偏偏笨手笨脚的,怎么也拿不起勾在腰间的行动电话。
求助的眸光转向李宓“帮我”
江笙话还没说完,话筒已经在他面前摇晃。
“谢”还没谢完,李宓已经旋身走开。
江笙苦笑的凑近话筒,彼端随即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江笙!拜托你快回来,行不行?”
“若采?”江笙心不在焉的用眸子锁住李宓“发生什么事了?”
“峰唱片的钮大牌指定要你,我们派去的导演一律被打了回票,现在两方人马闹罢工啊!连mtv的女主角都被气跑了,唱片公司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非要你出面不可”
若采的声音像是耳边风,江笙微微眯起的眼睛一瞬也不动的注视李宓在厨房里头的动静。
“江笙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综艺门’要关门大吉啦!”
若采在彼端大叫,然而一声轻微的闷哼,却更震撼了江笙。
“李宓?!”江笙急急丢下行动电话,矫捷的身形飞快的冲进厨房。
鲜血冒涌似的在她纤细的指节中流窜,然而李宓却只是皱着眉,杵在那儿掐着自己的手指。
“搞什么鬼?”江笙出声诅咒的上前,一把拉起她的右手,一边急急的在餐橱里找医葯箱。
绑着绷带的手撞到了不少灰尘密布的碗盘,却遍寻不着他想要的医葯用品。
“该死!”江笙再次低咒,不作多想的,马上张口含住那只鲜血涌的食指。
“你”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得一愣,李宓想挣手却挣不开。
“别动!”江笙含糊的出声警告,那双深沉的黑眸紧盯着她,透着言语难以形容的骇人气势。
李宓不再挣扎,苍白的小脸却飞上两片红霞。
阳光洒洒,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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