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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象贤的住处超出宜萱的想象,在参观过每一间房后,她估计大概有五十坪以上。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还好啦。含公设是五十六坪,不到澳洲的家的二十分之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秀丽的美眸惊异地睁圆,随即因一股突然冒出头的酸涩情绪而合起,宜萱想到她住的宿舍空间连五坪都没有,在新加坡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家还不到三十坪,罗象贤一个人却住在五十几坪的房子,而他在澳洲的家还更大!

    两人的差距这么大。

    胸口闷闷的,心情越来越低落,其实她不该意外的。罗象贤一身名牌服饰,开的是英国进口名车jaguar,吃的是高消费的餐饮名店,在在显示他习惯富裕生活。

    她早就该看出来了,罗象贤的出身非富即贵,跟在小康家庭长大的她不一样

    “怎么了?”见她表情晦暗,罗象贤胸房一阵紧窒,纳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才会惹宜萱不开心。

    “没”她摇头。

    没?但为什么她的笑容那么苦涩,表情那样疏离?

    “你该不会被我财大气粗的一番话吓到了吧?”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试探。

    被说中心事,宜萱尴尬地别开眼。

    “这房子是外公遗留给我的,不是我自己买的。”

    “喔。”她虚应了声,这只代表连他外公都很有钱。

    好像没用。

    罗象贤只得另想他法。

    他将宜萱带回以黄色系为主的客厅,拉她一块在舒适的三人沙发上坐下,朝她俏皮地眨眼“放心了吧?”

    没头没脑地要她放心什么?宜萱一头雾水。

    “你不是担心我这里会藏别的女人吗?”成功地转移她的坏心情,罗象贤暗暗得意“在检查过每间房后,应该不会再怀疑了吧?”

    宜萱恍然大悟。心头涌起暖意,敢情两人一进屋,他带着她一间房一间房的参观,是为了让她放心?

    “你取笑我!”她语带娇嗔,明媚的眼眸再度恢复光彩。

    “不敢。”话虽这么说,可他脸上可恶的笑容分明是取笑。

    “我看你很敢喔!”她鼓着颊假装生气。

    “就算我敢好了。”他干脆承认,呵呵笑地俯向她,眼中有抹戏谑。“不过,说真的。先别提我是个专情的人,就算我想花心,也不会像你那个学长一样笨得把钥匙给甲女友,却带乙女友回住处,让她们王见王,倒棋!”

    “不然你会怎么做?”宜萱好奇的问。

    “真有本领花心,就不该给女友们有见到面的机会。”他大言不惭的道“房子不能只买一栋,最好散落不同的城市、不同洲,但还比不上不同星球来得保险”

    听他天马行空的乱掰,宜萱忍俊不住。

    “罗先生,这样不会太辛苦吗?”

    “想要花心,就不能怕辛苦!”他煞有介事的说。

    “那么罗先生”她娇媚地睨着他,吐气如兰地轻声询问:“请问你在台北以外的各大城市,是不是拥有很多房子好招待不同的女友呢?”

    “我很想呀,可惜本领不够,没法做那种有钱、有闲,外加耗费心力的事!”他好遗憾地叹着气。

    “应该是没精力吧!”取笑的话冲口而出才发觉其中的暧昧,宜萱难为情的转开脸已来不及了。

    男性有力的掌握扶住了她的后脑,不让她退缩,他的呼吸拂得她嫩呼呼的脸颊又热又痒,直抵她身体深处,点燃了一把性感的火焰。

    宜萱浑身轻颤,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促使她抬起眼眸迎向罗象贤眼里的灼热,那里亮如流星一般的璀璨,炽热的划向她,烧得她意识迷离。

    “你是在质疑我的男性雄风吗?”他沙哑的嗓音含带笑意却充满危险的喷吐在她脸上,宜萱心慌得厉害,只能瞪着那两片微笑的唇瓣缓慢地靠近,字字如火的道:“这是很大的侮辱,我坚持向你证明!”

    “不用”女性的直觉教她慌得想逃。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他的唇几乎贴着她颤抖的唇瓣吐出威胁,直萱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眼睛失焦地瞪大,呼吸急促得像在赛跑,心跳急如擂鼓。

    “不用,不”她的拒绝在他灼热的侵略下融化为喘息。

    宜萱脉搏狂跳,血脉偾张,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敏感地察觉到紧紧环抱住她的男性躯体里每一丝的情欲躁动,并随着他诱惑的吻越发地深入,在一种逐渐晕眩的快感中,感到自己在失控,彷佛站在悬崖边,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再一步,她就要掉下去了。

    这让她浑身超了一阵战栗,理性瞬间回笼,慌乱地推着他。

    “别”

    那么微小的力量自然撼不动刚强的男性躯体,可她声音里的乞怜和恳求,却比任何力量都要强大,唤醒了罗象贤沉沦在情欲里的理智。

    他猛然回过神,意识到宜萱在他怀里挣扎,他的手强横地在她身上探索,他的视线充满她害怕的表情,一股罪恶感爬上心头。

    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像恶狼一样的扑向她,现在却罗象贤懊恼却不舍地放开怀里诱人的娇躯。

    “我”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他苦恼地爬梳着头发。

    他没有计画这一切,虽然他是那么渴望宜萱,可上楼之前,就答应宜萱不会踰矩,也打算遵守约定,没想到会让一个玩闹性质的吻失控。

    难怪宜萱之前怎么都不愿意跟他来他的住处,她的忧虑不是没道理的但不能怪他呀,象贤在心里辩解,宜萱太迷人了,轻轻一碰,便教压抑在理智层面下的欲望决堤而出,一下子就淹没了他的自制力。

    “我最好回去了。”宜萱羞涩的说,抚平被他拉皱的衣裙,站起身。

    “不要。”罗象贤惊慌地留住她“我不会乱来了,你留下来好吗?我们都还没开始吃消夜呢!”

    宜萱无法拒绝他,柔柔的目光落定在被遗弃在方几上的一盒蛋糕。

    “你坐一会儿,我去泡咖啡。”见她显然被说服了,他精神一振。

    “要不要帮忙?”她随口问。

    “求之不得。”

    宜萱笑了笑,跟着他进厨房。

    宽敞的空间里,有着成套的厨具,看起来一尘不染。

    “我很少在家里开伙。”他边说,边从橱柜里取出成套的咖啡杯组、点心盘“也讨厌擦擦洗洗,所以杯子和盘子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她乐于跟他分工合作。

    宜萱一下子就洗好杯盘,以纸巾拭干,看着罗象贤将分量适当的咖啡粉舀进咖啡机里,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阿拉比卡呀。”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咖啡店打过工,老板很喜欢这种咖啡豆呢!”

    “你在咖啡店打工过?”

    “刚来台湾时,不知道可以打什么工,想起在阿姨的店里帮过忙,便应征了一家名气不小的咖啡店,在那里工作了两年。”

    “后来怎么没有继续下去?”

    “我应征了出版社的翻译工作,稿酬还不错,便辞去咖啡店的工作。”

    “你很不错嘛。离开咖啡店一段时间,还能一闻就闻出咖啡粉的品种。”他边赞叹,边将蒸馏水放进咖啡壶里。

    “记忆是很奇妙的。有些事过眼即忘,不留痕迹,有些事却刻骨铭心,不思量自难忘。”她意味深长地说,但很快便察觉到自己说得太严肃了,连忙转换轻松的语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几乎算是在阿姨开的咖啡店里长大,从小闻到大,当然能轻易辨认出咖啡豆的品种啦。”

    “原来如此。”

    就算是这样,若没有灵敏的嗅觉,也不见得能一闻即辨认出来。

    罗象贤笑了笑,没有就这话题聊下去,而是谈到自身的咖啡经验。

    “阿拉比卡品种的咖啡豆原本就香气宜人,我买的咖啡粉是直接跟墨尔本一家叫jasper's咖啡店订购的。老板选用了高原栽培的品种,在他亲自烘焙下,店里的咖啡可说是圣品,那种滋味呀哎哎,我不会说啦,以后我带你去墨尔本,你亲自喝过老板泡的咖啡,就知道了。”

    他要带她去墨尔本?

    暖暖甜甜的幸福感在她胸臆间漫开,宜萱微怔地扬起嘴角,绽出一朵好柔好美的笑花,教罗象贤看了呼吸一促,又想扑过去了。

    “咖啡好了。”她羞涩的提醒他,躲开他火热的注视。

    “喔。”罗象贤回过神来,为两人的杯子注入热气滚滚的咖啡,连同奶精和糖罐一块拿到客厅里。

    宜萱则端着点心盘和餐具跟在他身后。

    两人优闲地落坐,在一室慵懒的爵士乐曲声中品尝咖啡和蛋糕。

    罗象贤想起宜萱说他们对彼此不算了解,便率先把自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罗家在十几年前移民澳洲,大约半年前,罗象贤和祖父呕气,便应家里经营啤酒产业的学长邀请,随他赴台,担任亚太地区的业务副总。

    “我们家是三代同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和小妹。看起来是人口简单啦,但要是加上散居各地的一大票亲戚,就会复杂得让人头痛。回台湾后,我三不五时便会接到定居在台湾的亲戚们的邀约,不外乎是借着吃饭的名义安排相亲,真教人受不了。”

    “他们是关心你。”宜萱非但没有同情他,还一副羡慕的语气。

    “可惜我无福消受。”

    “别说得这么刻薄。”宜萱幽悒的笑了笑“有人关心总比没人关心好。像我啦,在台湾举目无亲”

    “举目无亲?”

    “我的家人都在新加坡。”

    “那你怎么会来台湾念大学?”

    “是我妈的坚持。她以前就是读这里,后来因为唯一的姐姐嫁到新加坡,才会在毕业后,到那里工作。”

    “在台湾都没有家人了吗?”

    “就算有,也是远亲吧。”

    “这样呀”他沉吟了一会儿,眸光忽地睐向她。“怎么没听你提起父亲呢?”

    口中的蛋糕忽然变得苦涩,宜萱垂下眼睑,任尴尬的沉默在两人间扩散,许久之后,才抬起眼看着他说:“我没有爸爸。”

    罗象贤眉头微蹙,不习惯那双该是暖柔如春水的眼眸瞬间变成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光洁地反映出他的呆滞,却看不清楚湖水里的情绪。

    “我是私生女。”她说得更坦白,目光严肃而锐利地看向他,彷佛只要他露出一丝嫌恶、嘲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喔。”

    “就这样?”宜萱有些错愕,还以为他会像其它人一样追根究柢。

    “不然怎样?”罗象贤好笑地道,但在看清楚宜萱受伤的表情后,随即收敛笑意搂住她“这么说没有其它意思。在国外,这种事太普遍了,我周遭的朋友、同学很多都是非婚生子女,没什么好在意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她不确定地问,眼神好脆弱。

    “当然是。”他珍爱地吻了吻她柔嫩的额头保证。

    然而,曾经受伤的心,又岂是他几句保证可以抚平的!

    “给你。”

    这是宜萱第二度来到罗象贤的住处,在喝了一杯咖啡后,罗象贤突然递给她一串钥匙。

    “给我?”瞪着这串在眼前晃动、装饰着心型粉晶炼的钥匙,宜萱迟迟没有接过,美眸里盈满困惑。

    “这是房子的钥匙。”他笑咪咪的回答“有了这个,你随时可以过来突击检查,看我有没有背着你带别的女人回家。”

    宜萱登时哭笑不得,然而方寸间随之涌起的一阵暖意,让她领悟到罗象贤其实是变相的向她保证不会花心。

    “我相信你。”她没有接过钥匙,只是低着头细声回答。

    “谢啦。可钥匙还是要给你,这样你随时可以来”他故意顿了顿语气,方戏谑地往下道:“尽女朋友的义务。”

    “女朋友的义务?”她讶异地抬起视线。

    “就是为心爱的男朋友整理家务,做顿爱心餐点之类的呀。”他煞有介事地宣称。

    “你已经有钟点女佣了。”她害羞地说,很想告诉他,恐怕她的厨艺会入不了他老饕级的嘴呀!

    “钟点女佣哪里有女朋友的爱心服务好嘛。”他撒娇似地朝她俏皮地眨着美丽的睫毛,不容她拒绝地把钥匙塞进嫩白的手心。“有了钥匙后,你随时可以过来,不用再为了写报告或翻译工作跟人家挤图书馆、计算机室。我这里设备齐全又安静,你可以用我的计算机上网查资料,保证事半功倍。”

    阵阵感动淹没了宜萱,原来他扯这些借口是为了体恤她呀!

    难以拒绝他的好意,她紧紧握住钥匙,接下来的日子常常应罗象贤之邀前来,甚至在他去上班时,也会过来使用书房里完备的计算机系统。算下来,她一天待在这里的时间,有时还比房子的正牌主人多哩。

    两人的情感也在密切交往后越来越深浓,这一晚,宜萱再度来到罗象贤的住处,他拿起许久不用的萨克斯风为她吹奏一曲,在浪漫的乐声中,宜萱觉得身心彷佛都要融化了。

    “好听吗?”他放下萨克斯风,眼中有着一贯的自信,优美的嗓音柔如春风的朝她拂来。

    宜萱的心情还醉在那缠绵的曲调里,没有拒绝他亲昵的吻,她依偎着他炽热的怀抱,眼里有抹好奇。

    “刚才那首叫什么,以前都没听过。”

    “iloveyou!有没有很感动?”他深情款款的道,长长的睫毛下是掩不住的热情火焰,熊熊的笼罩住她。

    宜萱融化在一种甜蜜的感觉里,眼睑虚弱的垂下,任他灼热的吻像爵士鼓乐一般慵懒的落在她脸上、心坎,敲击出无数的我爱你。

    是的,她爱他。

    这原只是存在于她脑海深处的模糊意念,随着相处的时日越久,越来越清楚的刻画在她心上。

    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充满跟现在感受到的同样甜蜜的、亲昵的、教人晕眩不已的幸福。

    然而,这样的幸福也常常带给她一种压迫感,有时候她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就不用去担心往后会有什么事来破坏。

    虽然这么想很傻,但在两人热情相拥时,因之而起的焦虑不时会冒出头来,让她无法完全敞开心接受罗象贤的热情,常常害他洗冷水澡。

    尽管他很少埋怨,宜萱却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与日俱增的烦躁,像一锅沸腾的热水随时都要冲破锅盖汹涌出来。而一旦爆发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更害怕会因此破坏了这份幸福。

    这让她好无助,并纳闷自己为何总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为什么不能像其它陷进热恋里的女人一样热情地回报情人,反而别别扭扭的逃避罗象贤的索求?

    可有些原则一旦失守,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死守着,对她也是一种为难。但一想到后果可能会远远超过她那颗伪装坚强、实际上却是软弱卑微、时时充满忧虑的心所能承受的,她便不自主地退缩,心墙越筑越高。

    感觉到她的退离,罗象贤充满挫折的放开她。

    最近总是这样,他越是渴望她,宜萱便越是退缩,让他不得不在紧要关头撤退。

    他替她拉下被自己拉高的衣襬,看进她眼中,除了未褪的爱恋之外,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和挣扎,他多希望有一天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有单纯的爱恋和渴望。

    “对”

    “嘘!”他制止她脱口而出的歉意,搂她进怀,在她迷惘的眼眉处印下体贴的亲吻。“我的男性尊严已经很受伤了,要是再接受你的道歉,我可没脸再见你。”

    “罗”

    “不要认为是你的错,我渴望你,不等于你必须要配合我。你不想要,只表示我魅力不够。”

    “不是这样的!”她急切地想要否认。

    “别说了。男人可承受不起你一再给他希望,又同时往他头上浇冷水喔。”他的语气虽然幽默,眼中却充满压抑的热情,瞅得宜萱头皮发麻,心绪涌如潮汐。

    一部分的她想要顺从渴望,答应他的索求;一部分的她却过不了心墙,始终犹豫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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