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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鸿珞的双眸透著无奈,她忘了,不能同酒鬼讲道理。“你先放开我的手,我再赔你一壶酒总成了吧!”
“成!”他勾嘴一笑,松开了她的手,醉意蒙眬的黑眸闪过一抹柔光。
宋鸿珞揉了揉被握痛的手腕,这一刻她才看清男子不俗的相貌。
不似一般酒鬼蓬头垢面的模样,他刚毅消瘦的脸部线条虽布满须髭,但飞扬的浓眉因他放纵不羁的态度,揉著股轻浮放浪的气息。
奇特的是,即便如此,他那双因酒意而迷离的黑眸,却仍暗藏一股炯炯神韵。
为什么?恍然间,宋鸿珞直想伸手撩开他额前不听话的发丝,探探眼前的醉鬼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袁浪行瞅著她沉思时姣美的面容,一瞬间失了神天底下怎会有像酒一般的姑娘?
一如他在京城初见到她的第一眼,一瞧见她,他竟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错觉。
那微醺的荡漾,让他原已枯槁沉寂的心,激荡出醉人的涟漪,教他不醉也难。
“我后悔了。”袁浪行突地道出一句话。
她微愕地轻扬粉唇,杏眸闪亮地眨呀眨,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倏地,袁浪行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圈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带进他的怀里。
宋鸿珞不经意跌进他的怀里,被迫感受他身上热烫的男性气息,及吐息间的酒意,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卑鄙下流的无赖之人。“你太放肆!”
他冷笑了声,放浪形骸地将唇抵在姑娘的耳畔吹气。“我要你跟本爷回家,当本爷的酿酒小奴。”
酿酒是玩笑话,想天天瞧她醉人的容颜才是实话。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却又柔软异常,揉著魅惑钻进她的心口,惊得宋鸿珞打了个哆嗦。
“谁要当你的酿酒小奴,无礼的酒鬼!你再不放开,我就喊非礼,拉著你报官去!”她粉脸酡红,心口怦怦地乱跳著。
然而她愈是挣扎,愈挣脱不开他看似温柔的钳制。
宋鸿珞紧绷著脸,想高声呼救,却发现他们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压根没人会分神去瞥他们一眼。
就在她思绪辗转之际,袁浪行凝视著她秀丽的鹅蛋脸,笑得轻浮。“行,报官前姑娘记得把酒赔给我。”
被当成登徒子也无妨,他与她的“久别重逢”让醉生梦死的他想起被刻意遗忘的那段曾经。
她的出现证实了他袁浪行,仍存活在人世间。
“你无赖!”被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抱著,宋鸿珞抑不住地轻颤。
他抱著她的力道竟让她有种被珍惜的感觉?
不、不!她一定是被阿爹给逼急了,要不怎么会随著一个酒鬼荒唐的行径,而胡思乱想了起来?
她咬著唇,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偏又无力抗拒,最后只有消极地偏开脸不去瞧他。
“呵!无赖”好让人怀念呐!袁浪行朗笑,心头那一股欲将她绑回家的冲动,自始至终未曾消减半分。
宋鸿珞柳眉轻蹙地迎向他,水澈的眸中有著淡淡迷惘。
这人实在诡异,装束明明随性且不修边幅,浑身却透著股令人想一探究竟的惆怅轻狂。
他身上有酒香,却没有一丝让她感到恶心的味道。
包让她不懂的是,他身上还有一股让她感到莫名熟悉的味儿,若有似无地,让她禁不住想凑上前仔细闻闻。
一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宋鸿珞连忙拉回思绪,颤著粉唇愤怒地再次说道:“放手!”
这人根本是恣意偷香!若他真的无赖到卑微下流,那她也不会对他客气。
宋鸿珞轻咬著软嫩的红唇,脑中已闪过无数个可以对付他的念头。
“姑娘甭气,在下只求一坛贵茅春。”袁浪行倏地扬手松开怀里的软玉馨香。
天底下还有这等怪事,莫名教人偷了香,却还得赔偷香的人一坛好酒。
她挑起弯弯的眉,咬牙切齿地调侃。“你摆明了敲竹杠是吧?”
“在梧桐县我只喝贵茅春。”他耸了耸肩,浪荡不羁地扬了扬唇。
他微扬的弧度揉著几分邪气与万分无赖,宋鸿珞沉著脸深吸了口气,只好认栽!
“好!赔给你贵茅春,但要是你再缠著我、碰我一下,本姑娘就让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扬了扬唇,似笑非笑地露出一脸蛮不在乎的模样。“悉听尊便。”
耳畔低回著男子低沉而柔软的笑嗓,莫名的,她的心湖掀起了阵阵涟漪为何心头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挥之不去?
***
常醉楼前
“最好喝死你!”她杏眸圆瞠,怒气染得她的俏颜更加美艳。
袁浪行单手接过酒坛子,撕开封瓮,豪迈地仰首倒了一口酒。“若真能醉死,倒也爽快。”
人常言岁月如流水、眨眼一瞬间,可他怎么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醉梦人生,而他竟觉这样的日子似永无尽头般漫长?
“人间何以解百忧,唯有杜康伴我醉。”潇洒地再灌进一口酒,他醉眼蒙眬地望向远方,感到迷惑而踌躇。
宋鸿珞不经意捕捉到他若有所思的沉重模样,心底的疑惑更深。
为什么对他,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为什么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一股莫名沉重的心思?
“多谢姑娘的酒。”酒已到手,袁浪行迈开脚步,与她擦身而过之际,抡著酒坛子扬高手对著宋鸿珞道。
宋鸿珞怔了怔,回过身瞅著袁浪行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高大的身形渐行渐远,飘飘然的虚浮脚步跌跌撞撞,仿佛下一刻便会茫茫然醉倒在街旁。
“怪人。”她轻啐了声,隐约还能听得到袁浪行饮酒朗吟的声音。
“老浪不狂谁会得,孤梦浊酒愁伴我,半生豪气何事羁,但愿长醉尽余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似一般人醉酒时东摇西晃的说些胡话,他朗吟的语调起伏竟别有一番惆怅韵味,正所谓“温酒浇枯肠,戢戢生小诗”若此刻他拿出纸笔,才情洋溢地挥毫泼墨,她也绝不会讶异。
宋鸿珞努起唇,嘟嘟囔囔地喃道:“醉成这样能回家吗?”
将他醉步踉跄的背影深深烙入眼底,宋鸿珞不经意想起了诗人白居易的诗“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莫名的,心里竟充塞著一股绵绵离愁,酸得让她想流泪。
“怎么?珞妹妹认识老浪?”
她尚未回过心神,转头迎向常醉楼温厚的年轻掌柜,脸上还带有几分茫然。“不认识。”
纪掌柜低笑了声。“老浪是这样的,不用担心他。”
“掌柜的认识他?”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纪掌柜颇感叹地开口。“几个月前老浪出现在常醉楼,他嗜酒却不疯癫狂妄。别瞧他一副落拓样,他品酒能力极高,很会辨酒,无论是饮玉液琼浆,或是喝浊酒村醪,只需一口便能断其优劣。”
“品酒能力极高”她柳眉颦蹙地沉吟了片刻,好半晌才开口问。“那他砸过你的常醉楼、调戏过姑娘吗?”
不期然的,他的身形、他的笑、他嗜酒如命的种种,让她想起多年前在京城遇到的那一个酒无赖。
纪掌柜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