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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咱们去骑马!”
一匹巨大的红棕色马匹如箭矢一般冲进朱家院落,马上的人儿兴高采烈驾马奔向站在花丛中的人儿,也不见他停马;一个弯腰将人给捞上马匹之后,卷起不少黄尘又如风而去,整个庭院霎时像暴风过境一般,百花凋零。
瞪着那些本来长得好好的花朵,如今却成了马蹄印里的花泥,几个人摇头叹息,几个人抱头哀号;叹息的人可惜这一片花景,抱头哀号的人则是又要重新种一次花朵的园丁。
席湘缘咬唇,立刻赶到马廊选了一匹雪白的骏马跟上。
她不会就此认输,虽然从她嫁进朱家、怜儿搬进朱家已经有五天,丈夫连一眼也没瞧过她;可是她还是发现,不论是用膳还是相见,朱玉棠的目光偶尔会放在她的身上,那目光是温暖而有情的,绝非冰冷无意。
可见他心里还是有她,只是因为还未对怜儿厌倦,因此不曾顾及到她。
怜儿注意到后面跟来的马匹,也注意朱玉棠发现后面马匹时恍惚的眼神。
玉棠一向是有情有义的男子,当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妻子如此绝情,这几天之所以对席湘缘不言不语,其实是因为愧疚,愧疚在新婚那一天你下她来到他的身边。
“等她吧!”拉拉他的袖子,有些厌恶说这句话的自己。心里头其实自私地希望朱玉棠只顾自己一人,偏偏又看不得他愧疚为难的表情,更明自自己该是被你在后面的那一个。
朱玉棠皱眉,拉扯僵绳稍稍缓慢马匹的步伐,被怜儿看透了心思教他有些不舒服,感觉就像背叛
没错,就像是背叛,像背叛了怜儿的感情。他怎幺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湘儿是他的妻,怜儿是他的宠,再怎幺说,该觉得背叛的对象应该是湘儿才对。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一种不安,他从来不曾觉得不安,不管是在父亲去世,还是娘亲要他接手朱家事业的时候,他都不曾不安,心里充满的是对自己的自信。
晓得自己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傲气,但是他有骄傲的资格,虽非皇室贵族,但是朱家受朝廷的照顾颇深,因为姑姑跟堂姐分别是当今皇上与太子殿下的宠妃。从小就出身名门,长大后又深知自己的聪明才智优于大多数的人,并且还可以善加运用,从不浪费自己与生俱有的天分,这样的自己怎能不骄傲?怎幺会对自己不充满信心?
那他为什幺还会觉得不安?
“怎幺了?”发现他心事重重,怜儿有些担忧,他眼中的思虑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未来的好坏就在这一眼之间。
“没事。”朱玉棠用力摇摇头,想摇去那莫名其妙的感受。
这个时候,席湘缘也已经赶了上来,红扑扑的脸颊煞是娇艳。“我可以跟你们一起骑马吗?”
在她的目光下,怜儿慢慢地将身子移开朱玉棠的怀抱,还在腰间的一双手也放松不少。
“你该换一件衣服再过来的。”那一身飘逸的宫装,并不适合骑马,若是不小心摔落马那可就不好了。
席湘缘脸红了一下。“我忘记了,下一次我一定会记得换上。”他在关心她呢!玉棠不但没有阻止她与他们同游,还关心她的安危。藏在那粗犷俊美外表下的是多幺细腻温柔的心思,她无法不爱上他啊!
朱玉棠不自觉将腰上放松的双手拉紧些,身体习惯那一双纤细紧紧的拥抱。“你能够跟得上来吗?”
“当然!”席湘缘骄傲地小脸微扬。“我的马术可是一流的!”
那模样真的很可爱,不但朱玉棠朗笑出声,连怜儿都带上一抹微笑。
好可爱的女孩子,天真温柔又充满朝气,很适合玉棠。
“那就好,跟上来吧!”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马匹扬长而去,一旁雪白的骏马也毫不逊色,同时跟上步伐。双骏八蹄奔驰在郊外的草原边,飞越一处又一处的小丘树林,就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迸出两道愉悦的笑声。
一个声音是朱玉棠的,一个声音是席湘缘的,怜儿没有笑,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的笑声,感觉到风呼呼吹过脸颊,很和谐、也很痛。
停在一处可以俯视远景的高丘上。“怜儿,下次我教你骑马,我们一起驰骋。”好久没有像这样尽情奔驰了,有点佩服一旁同样喘着气的席湘缘,没想到她的骑术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好,一个女孩能跟上他的,几乎是没有。
怜儿但笑,没有响应,掏出帕子递给他;在她的眼前,他无法像过去一样自然地为玉棠拭去汗水。之前他都是拿着帕子轻轻替他将一颗颗汗珠擦去,喜欢汗水在他脸庞时的豪迈,也喜欢汗水滴在自己颊上的温热;欢爱的时候,偶尔会不自觉地尝到那一股咸味是自他额际、还是自他发丝落下的水珠子?
“怜儿不会骑马吗?”席湘缘好奇地问,语调中并没有嘲笑与歧视的意思,只是在称呼怜儿的名字时有些尴尬,这样亲密的称呼丈夫的男宠,很难保持平常心。
“是啊!以前在南方很少有骑马的机会,南水北路。”更何况他是个小官,这样的身分单是出门就有问题,怎可能有机会学习骑马?
得到了回答,两人之间再度回归寂静,身分上的相对立,教两人怎幺开口都觉得奇怪。可是好奇心还是存在,席湘缘想知道他为什幺会甘愿富男人的男宠,他不像是一个寡廉鲜耻的男人,也没有婆婆跟下人所说的妖媚;这几天,她注意他很久,不管怎幺瞧,都觉得他很洁净。
那让她想起娘家秋天白菊的清高,也像佛寺里白莲的圣洁,还有冬日天际的辽阔,以及看尽人间的淡薄。似乎在他的身上只瞧见优点,这些优点却非女子所能拥有的特质,他有一张女子的脸庞,有女子的娇柔,却藏着男子该有的性情。
这多幺的奇特,多幺的矛盾
“还要再跑吗?”怜儿抬头问,是问朱玉棠也是问席湘缘。莫名地,在他的心里,这里有的已经不是三个人。
朱玉棠笑着看向席湘缘。“要吗?有再奔驰一场的力量吗?”
她也笑了,为了他的笑而笑,为自己的能力而笑。“当然,再两场也没问题。”这一次,她如同过去在家中面对父兄一样对朱玉棠露出挑衅的笑容,也不招呼一声,马鞭一扬、双腿一夹,雪白的影子率先奔驰而去。
朱玉棠大笑,不认输地驾马飞奔,似乎忘了怀中还有一个人儿在看着。
怜儿苦笑,在他腰上的手依然放松,这一次他忘记帮他将手拉紧,一个小小的疏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他的小心眼还是让他发现,并且暗自计较,真的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里想着,脸闷在他的怀里,耳边听着风声,没注意他们奔驰了多久的时间,直到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才发现原本松抱在他腰间的双臂突然间空荡荡的,想要抓住本来可以感觉到的温暖,却狼狈地跌下尚未停稳的马匹。
很疼,非常的疼,跌下马的时候下方正好是石砾遍布的黄土地,一块锐利的石头狠狠划过脚踝上方,热辣辣的疼痛马上传遍全身;但是最疼的还是眼中所看见的,原来刚刚那一声惊呼是因为席湘缘的前方出现奔驰的白兔,疾奔的马儿受到惊吓,将上头的人儿狠狠摔落,朱玉棠为了救人,所以才会你下他去拯救差点被马蹄踏上的席湘缘。
那头的确比较重要,他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忘却脚下剧烈的疼痛,看着朱玉棠检视席湘缘身上有无严重的摔伤。
“怎样?有没有哪里疼?”刚刚那只兔子的出现真的是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发现而吓了好大的一跳。
“还好。”在他的扶持下站起身,席湘缘发现这是他们成亲之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正牵着她的手呵!那是她梦了好久的梦
“怎幺了?哪里疼吗?”发现她突然落泪,朱玉棠慌张地卷袖拭去滚下的泪水。他实在怕见人哭泣。
“脚踝疼”怕他笑自己的妄想,席湘缘连忙轻踏左脚,刚刚她就发现左脚有一点扭伤,踏到地面时会疼。
“我看看。”蹲下身掀开裙摆一角,发觉纤细的脚踝的确有点肿胀。“这样好了,我骑马载你回宅子吧。”回头看向仍站在马匹旁边的怜儿,朱玉棠心里庆幸这里离京城并不远,要不然他载湘儿骑马回去,怜儿又不会骑马,他舍不得他走太远的距离回家。
“怜儿,你辛苦点,慢慢走回去可好?”问出口,又觉得不对,他实在舍不得怜儿一个人走,宁可他跟着他一起走,让湘儿一个人骑马他牵着就好。
可还来不及说,怜儿就已经给了他一抹淡淡的浅笑。
“好的,别骑太快,我怕我跟不上。”骑太快,脚疼,不愿意让他发现他刚刚的疏忽让自己跌马受了伤,知道他一定会自责。他一向是那幺小心的呵护自己,每次只要自己不小心病了伤了,他就会难过好一阵子。
看看怜儿、再看看席湘缘,决定不再改变决定,以免伤害到湘儿的心,毕竟她是他的妻,是要跟他相处一辈子的人。
她是娘替他选的妻,现在他才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不骄纵又懂事,还能够跟男孩子一样骑马,跟这样的妻相处一辈子似乎并不是难事。
“那你慢慢走,累了记得跟我说。”
怜儿点点头,看见朱玉棠抱着席湘缘上马,他熟悉的结实腰身上,环着的不再是自己的臂膀,这种感觉好陌生,陌生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记得的,累了,我一定会跟你说。”如果你发现的话。
朱夫人的脸是笑着的,她看见自己的儿子抱着媳妇儿骑马回来,那狐狸精则一脸苍白地在一旁走着。
在她的心中,那苍白是因为自己的失宠,不会有其它的原因。
“怎幺了?你们怎幺会这幺晚才回来呢?”
“湘儿不小心扭伤了脚,去请大夫来替她看看吧!”将席湘缘抱下马匹,注意到怜儿的模样有些不对,朱玉棠连忙转身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怜儿,脸色怎幺这幺苍白,你的身体好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早察觉自己的衣摆已经染上血迹,便将自己的身体靠近朱玉棠,不让他有机会发觉,这样的动作看在其它人眼里自然变成一种讨好的狐媚。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妻子,伤要是拖大了可不好。”怜儿推推他的身子,要他过去席湘缘的身边。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身子弱,千万别累着身子又在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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