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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什么样巨大的忧伤之下,一个人会将自己付诸坠落?巷子里满地落英,金盏花,蔷薇花,三色,紫茉莉,马樱丹,爆竹红,片片凋萎在柏油路面上,落花与灰尘同色,它们还是散发着芬芳,琴音不再,我仰天望去,没有月色的夜,只有满天和相思一样淡薄的星光。
初五,登台前夕,我们进行最后彩排,二哥和穆先生指挥若定,一切渐渐就绪,在环场绝佳音效的戏剧院中起舞,连衬乐都比平日还要加倍动听,我们全天候穿着正式舞衣,画着轮廓鲜明的舞台妆,在天堂布景中灿烂地相遇,遁入阴暗的后台,猛一见面,迥异成了魑魅之属,光与暗中我们排练,饮食,说话,兴奋并且紧张,三合板天堂中的一群艳色天使,光圈摇曳追踪着我们,迎灯望出去,烟丝迷茫,舞台下没有卓教授,只有龙仔,他整日支持各种舞台工作。
夜里,二哥与穆先生一起宣布彩排结束,除了穆先生的工作班底留下继续处理后台事务,舞团全体下课,擎着摄影器材的录像人竟然跟随我们到了更衣室,没有人驱赶他,我们袒身露体,换下一身汗湿的舞衣,今夜将统一由服装师亲自浆洗,待明天再正式穿上。
与大家挥别,我登上了龙仔的摩托车,他以手语问我:“去哪里?”
“不是回去吗?”我以生涩的手语反问。
“不回去。”他说“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
“这么晚?”
“就是等到这么晚。”
冻得要降霜的夜,从外蒙古直刮而来的寒风一路相随,我们抵达了无人的动物园,龙仔开锁,直接驱车来到土狼的栅栏前。
见到龙仔,土狼摇起尾巴,像一只驯犬一样的摇法。
“昨天半夜我来看过它。”龙仔打手势说。
我看得懂。
“我开了笼子,想放走它。”
“不会吧?”我笑着问。
龙仔也笑了,他解下颈上的纸簿,开始书写:“本来想放走它,但是不知道它能往哪里去,外面不是它的环境,它自由了,永远也找不到它的同伴,我只能让它流浪,本来又想杀了它,但是我没办法,笼子的门就这样开着,它看我,我也看它,我让它自己决定。”
“结果呢?”我问,虽然见到了土狼安然无恙就在眼前。
“结果它跑出去了,在小山丘下面绕了一大圈,我陪着它走路,天亮的时候,它又自己回到笼子里,所以我又锁上它。”龙仔写。
“你做得对。”我所强记的手语到此告罄,紧急从背袋中翻出新买的手语书,略翻几页又放弃,我取过纸笔书写:“放了它,它也无处可去,狼天生是群居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