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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不嫁姑娘,要招个姑爷来!我那家产,几万块钱啊!全村数一数二!哪个来当我的姑爷,哪个来享一辈子的福!”那些老者说:“你是老昏了!你三个儿子,一大帮孙子,还招什么姑爷?招来与你儿子、孙子打架?天下恐怕没这样的蠢人,敢来当你的上门姑爷享你这几万块钱的福!”事实上的确如此,孙江成放出风要招姑爷,但就是没人来享受他的什么家产。孙江成、田正芬、孙平会就将气发在孙平玉头上,认为无人来招姑爷,是因怕孙平玉、孙天主。所以天天骂孙平玉。而孙平刚结婚后,没有房子,只将原孙平元那被孙平文家撬垮的烂房圈圈盖了荞草住着,甚是可怜。听说孙江成要招姑爷进来,就要向孙江成要房子,说:“你给我二哥起了间大瓦房,也要给我起一间。我现在连个棚棚都没有。”孙江成大怒,就打孙平刚。孙平刚扬言:“哪个敢上门来当姑爷,老子就一刀把他剁了。”周家会就说:“你爹收拾你,也就像以前收拾孙富贵家爹一样了。要阻挡孙平会招姑爷进来,就得和孙富贵家合作。只有孙富贵家才吓得住你爹。”孙平刚就来投靠孙平玉。孙江成见二人合作,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忙来找孙平刚:“小会招了姑爷来,家产你和她平分。不给那两个。”孙平刚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就听从孙江成的,又跟着孙江成不理孙平玉了。周家会说:“你莫听你爹的!你与其跟孙平会平分,不如与孙富贵家平分。反正都是分。而且你和孙平会也不敢分这家产!孙富贵家不得你敢怎么办?”孙平刚就是不听。孙平玉见孙平刚又无缘无故不理自己,火了,说:“这种无耳性的,下次再不理他了。”
转眼田正芬就满六十岁。法喇风俗,无论有无,六十岁都要做做“大生”庆祝一下。尽管很矛,孙平玉、陈福英还是买布来为田正芬做了寿衣、寿鞋等。孙、陈就到田正芬处问“大生”怎么做。田说:“我还做什么大生?别人少折磨我点就行了。”孙、陈听了,毫无道理,就回家了。到六十岁生日这天,田怕孙平玉夫妇来祝贺,就跑到田正安家去躲避。田正安问怎么回事。田正芬说了。田正安说:“姐姐,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孙平玉尽孝心,你应该接他的东西!你这样大生也不做,跑了来躲,成什么话。赶快回去。”田正芬说:“他倒有,当然想我做大生。孙平刚穷潦潦的,拿什么来做?他目的不是为我做生,而是欺孙平刚穷。”田正安说:“你这样想,我也无法了!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哪家的子女个个一样?那么任何一家做生,都是富的欺穷的!那就规定任何人都不许做生日了。以前你和孙平玉家吵,我总以为怪孙平玉家!凭这桩事看来,是怪你!”田正芬又恨田正安。田正安妻觉不妥,又劝田正芬:“大姐,满六十做大生,是老古里的规矩。再穷的人满六十岁,都要做大生。你儿子、孙子成群,家里又有,孙子又是大学生。孙家名声也好。应该要做这大生才对。人活一世,有几个六十岁?过后儿孙们想孝敬你,你已过了六十岁了,还怎么过?你赶快回去!”田正芬不回。田正安说:“你不回去,那我们给你做大生。”田正芬也不让做。过了大生之日,才回法喇来。陈福英说:“这寿衣就留着等我妈六十岁,再送我妈去。”丁家芬后年满六十岁。
过了两月,又是孙江成六十岁生日。孙平玉来问:“我们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我来问问,你的大生要做不做?不然又说我的目的不是为你们做大生,而是欺别人穷!”孙江成吼道:“你要做你只管做去!我的大生我还不会做?”孙平玉听得毛发倒竖,说:“我到六十岁,会做大生的!热闹得很!我不像你一样!六十岁了,儿子搬得不知去向,公然还把孙子孙女扣下当人质!全中国恐怕只有我孙家干得出这一折来!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事!你不要脸,子孙要脸啊!子孙还要在法喇住千年万代啊!”孙江成提了火钳就打孙平玉,孙平玉就跑。孙江成提了斧子追。陈福英听到吵闹,出来了。孙江成才回。
生日这天,孙江成早早煮了几个洋芋吃了,就赶着羊子上山去了。很晚才回来,又是几个洋芋,生日就过了!
孙江成只是少时放过牛,后就去打游击,回来当村干部,历来没干过农业生产。如今年满六十,才拼命地苦,准备像孙运发一样,家产吃到老死。当年孙运发到死,自己的家产都吃不完,从没要孙江成、孙江荣出过一粒粮一分钱。死后将孙运发的家产安埋了,东西还剩,孙江成、孙江荣又分那家产。孙江成每天两次从大红山捡粪回家。别的见了,说:“你老了,还苦哪样?”孙江成说:“我要苦了吃到老死!死了也将我的抬我!”别人说:“你家产再多,即使死了也够抬你!那还要有人承头抬啊!你不理孙平玉,到时你死了即使你粮如山钱成堆,他不抬你,你有什么办法?”孙江成就骂对方。
这日吴光耀拄了拐棍在村中散步。见孙江成背了一背活的牛屎马粪,粪水从背箩里渗出来,滴到孙江成毡褂、裤子、鞋子上,就说:“孙江成,我要像你这样的话,早就气死了!”就与人说孙江成的笑话,天天嘲笑说骂孙江成。孙平玉听见,说:“人家吴光耀骂得好啊!我们敢怪吴光耀?都是他自招来的!天下的人只会骂他蠢,不敢骂我日脓,说老爹六十岁了还放了满山地劳动。人家吴光耀,到了五十岁,就不劳动了!由几个儿子凑钱凑粮养到如今。”
把所偷的牛钱赔清后,失主表示不再报案,孙平拾、孙国达就回家来了。吴光耀时常说:“社会一变,就丢根索索给孙江才!让他自己勒死算了!”安国林时常对孙江才说:“小姨爹,吴家对你虎视眈眈的啊!你孙家有的是人才!赶快提拔两个起来,当你的帮手!不然以后你一人斗不过吴家!”孙江才说:“我家有什么人才?我大哥家那两个用得成?我二哥家的文凭最高的,只读到小学二年级。我三哥家大儿子才七岁。无办法。”安国林说:“孙平玉、孙平文、孙平元、孙平刚,哪个没文化?不可以用?孙江华家孙国达,初中毕业,不可以用?”孙江才说:“那就莫讲了!我提防还来不及,还能亲手栽培他们?与其栽培他们,不如栽培外姓!”安国林说:“他们对你无威胁啊!你提防他们干哪样?”孙江才说:“我提外姓人了!”安国林说:“那说好啊!如是你孙家人占着位子,我不争不抢,我兄弟等我另外想办法!如是外姓人占着位子。等我兄弟他们初中毕业,万一考不起,我就要把你提上来的赶下来,换上我兄弟!”
法喇村差一辅导会计。孙江华想请孙江才提拔孙国达来干。天天朝孙江才家跑。孙江才表面应着,却将郑家一个小学毕业的,提了来干辅导会计。连孙平玉等开始都以为孙江才在村上势孤,必然提孙国达当帮手,壮大自己的力量。没料提了郑家。孙江华深感失望,孙家人也都骂孙江才心黑。
孙家文、孙国达、孙国军、孙富民等年年在五年级读,就是考不起。被孙富华追上。孙天主原来学习一直很好,全村都在夸。孙平文家不气忿。孙家文在小学学习很好,魏太芬为和陈福英家竞争,就天天夸孙家文学习好,在校如何如何受老师夸奖。并把孙家文的作业本揣了,在地里做活时,也要将那作业本拿出来,给蒋银秀、陈福英等一干妇女看,说:“我这睁眼瞎虽说不懂,但看人家老师把作业本改得红通通的,就说明家文的学习好。”她一天书没读过,蒋、陈等同样一天书没读过。看了也白看。只是陈福英虽一天书没读过,但毕竟供了几个儿子读书,还是有一点了解了,知道老师改作业,合的是红勾勾,错的是红叉叉。见孙家文的作业本上有红叉叉,魏太芬竟拿着夸,心中就好笑,但口里顺魏所欲恭维:“家文这学习真是好!一个作业本都红通通的。”魏太芬以为陈福英佩服她儿子了,心中才好过些。孙富民比孙家文大两个月,但学习远不如孙家文,同时去发蒙,孙家文到了五年级,孙富民还在三年级。孙富民比不上孙家文,魏太芬又高兴了,骂说:“我还以为她的儿子个个都行啊!孙富贵行,我以为孙富民也行,终于还是有个不行的了!”天天说她家已在准备孙家文进荞麦山中学读书的学费了,又说她供个儿子读初中倒不费力,以讽刺孙平玉、陈福英如今家穷。孙平玉、陈福英背后说:“她有什么家底?她现在的家底不如富贵刚考取初中时我们的家底!她没尝过滋味,只看着她现在有两条猪就吹大话。她那两条猪,只够供一个学期,其他她还有什么?”孙天主考取师专,富华又很行,孙平文、魏太芬难过之极。孙富华追上孙家文等,孙平文、魏太芬就天天骂孙家文。偏偏小学毕业,孙家文等都没考取,而孙富华考取了。孙平玉家大喜,孙平文家大愁。孙平玉此时能卖的,只有楼上的一点柴了。就卖了一千斤柴,得了六十元。然后背上箱子,孙富华背了铺盖,往荞麦山去。全家送出村来。孙平玉已是送第二个儿子到荞麦山中学,容光焕发。孙富华终于得盼到进中学了,笑容满面。孙天主见富华又矮又小,想想他以前不得读书,摸耳朵等事,而转眼已成中学生了,人生变化,如此迅速,激动得热泪盈眶。陈福英眼里也是泪花,说:“那年送富贵去,天气也就像今天,晴得很好!富贵当时还比富华现在矮!”
那年孙平玉送孙天主到校,孙天主去时都很高兴。而到下午孙平玉要回家时,孙天主几乎要哭起来。这晚孙平玉回来,说:“一路去时,就像那年富贵一样,他过于高兴得很!下午报了名,他就愁起来了。我走时,他就要哭了。”说着眼眶里泪就下来。陈福英泪也淌下来,说:“你一走,他肯定哭了。因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孙平玉说:“一定哭了。我在时,他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孙天主、孙富民听了,泪都掉下来。
第二天,孙天主也就走了。孙平玉无钱,叫孙天主再在家几天,等他借到点钱再走。孙天主只要点车费就走,说他回学校后有稿费。孙平玉跟着追,边喊边流泪。孙天主听父亲带着哭腔喊他的声音,泪也就流下来。孙平玉追上,说:“回家去,等我借到钱你再走。”孙天主不回。孙平玉拉不住,只得跟着孙天主走。父子二人都流了泪。孙天主见父亲和自己并排走,已没有自己高了。父亲如今显得又矮又老。他小时记得父亲很高大。没想如今自己长高,超过父亲了。而家道还是如此可怜。他真怕父母在他未成功之时就去世了,那他想报答他们的一切愿望,都将成为空中楼阁。他真希望老天保佑父母能活到他成功的那一天啊!
到了公路,拦车的人很多。孙天主心中顿觉阵阵疼痛,穿得最可怜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车来了,孙天主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