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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对付西内?”
提巴对这消息并不感到意外,她也知道,怀炽不是个可以对朝政袖手旁观,日日在府中陪伴她的人,她只是很费解,为何他在还没清除东内的势力前改了个方向,把箭头对准了西内。
他是在报复吗?还是,他并没有饶过敌人的仁慈?
“放心,我不会向你的亲人动手,也不是特意要向独孤冉报仇,这回只是纯粹照着舒河的指示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怀炽拉着她坐靠在他的怀中,摊开了手中舒河所写的密折给她看。
她朝后仰起螓首,眼底有掩不住的失望。
“往后,你又要帮南内了?”他就不能像风淮一样采取中立的立场,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帮吗?为什么他要为舒河效力?
“我答应过舒河的。”他收起密折,无奈地将她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眸。
“你甘心被他所利用?”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舒河只是想藉由他来成就自己的私欲,同样都身为皇子,他为何要毫无怨言口的替舒河披甲上阵开拓天下?
“我甘心。”怀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因为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若不是事先与舒河有过约定,他才不会这般做牛做马的,他知道一旦事情成了,他的心愿也能够实现。
“一人之下就是你想要的?”在三内分立后,人人都知道他想当天下第一臣,坐拥仅次于皇帝的政权。
他一手轻点着她的消鼻“你可知我为何要当天下第一臣?”或许人们都知道他的野心,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藏在野心之后的目的。
“不知道。”她诚实地摇首,也对那方面无从想象。“我没有那种野心。”她只想平静的度日,并不想和他一样,在朝野的浪涛中挣扎浮沉,努力想攀上龙门。
〔野心,并不是个坏东西,相反地,它是一种动力。”怀炽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她解释清楚她总没看到的那一点。“我知道我的能耐,我有能力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我可以改变这个国家,让它变得比现在更好,所以我不能放弃我的野心。在成亲之后,我更想当上天下第一臣,因此我也加快了我的脚步,好让我的理想国能早日来临。”
堤邑凝腊着他问:“成亲和你的理想有什么关系?”
“我想给你一个新世界。”他双手捧着她的面颊,低低地在她面前道:“一个,由我亲自打造的世界。”在朝政一统之后,就不会再有三内之乱的情况发生了,而那时,无论是要推行新政还是要重整政治资源,都再方便不过,但在黎明前的这段黑暗,总要有耐心去度过。
“所以你就要铲除会阻挡你的敌人?”她按着他的胸膛轻轻推开一个距离,很明白想要得到那种成果,必须得牺牲多少人。
“在那些人眼里,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敌人?”他反过来要她将心比心“难道辛无疚就当以女婿的身份看待过我,或是放我一条生路吗?只要所站的地方不同,就都是敌人,在这朝中,想铲除我的敌人多得让你无法想象。”
一个辛无疚,看在堤邑的份上,他可以忍下来,但对其他的政敌若也是这般的话,那么他要死几回?不想被敌人吞噬的办法,就唯有在敌人张大了口想吞下他之前,先采取行动将敌人反噬下腹,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自保。他是这么做的,而其它人也是为了相同的理由这么做的,他们这群朝野中人,不过只是想在这场爆争落幕之前尽力的活着而已。
堤邑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从没听过他还有别的敌人和他在朝中的境况。
“我并不是个生来就爱玩弄手段,或是天生就懂得慎谋的人,我是没得选。”他再导正她一直深植在心中的错误观念。“在我周围的政治游戏,并不是我主动求来的,是创造我的环境将它们加到我的身上来的。”
“创造你的环境?”皇家中人与他们这些百姓有什么不同吗?
他微微苦笑“我生在皇家,而皇家,就代表着人吃人的世界,同时也是一辈子不能脱离的天牢。”玩弄手段的方法,没有人是与生俱来的,他会有今日,全都是他的兄长们长期调教出来,二十年来,在他的生命里所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些,而他相信,在他终老闭上双眼时,他也不可能离开这锁住他人生的牢笼。
堤邑不禁为他感到心酸,像她,她在无法接受这个环境时,可以选择离开,但他呢?他连选的权利也没有,除非他像太子卧桑那样放弃一切,否则他一辈子也离开不了他身上的皇家血脉,他比她还要不自由。
“那些朝政上的事,你不必想得太多,它只不过是一场政治游戏。”怀炽拍抚着她的背脊,看向窗外的目光显得很悠远“政治游戏的玩法,就是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铲除敌人、运用手段,在政客们的眼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胜败生死,只是在转眼之间,在这场永不会结束的游戏里,并没有真正正义的一方,也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是端看你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来看而已。”
堤邑觉得好恍惚,在她心中的价值观已经模糊了,再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又或许,就像他说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谁是对或谁是错,不管是东内、西内还是南内,只是端看人们用哪一种角度来看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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