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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非常不是滋味的迦蓝,两手拿起刀叉,二话不说地奋力切割起盘中的食物,并制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音效。

    “她们只是我的病人。”他清清嗓子,郑重地向她澄清。

    她的闷火暗烧在心底“你的病人都是女的?”什么只是他的病人?应该足只是他交情匪浅的女病友吧?

    “大部分。”他不得不承认上门的顾客真的是女性人数超过男性。

    “飞卿”喜不自胜的呼唤,不识相地又自他们后头传来。

    当场再也吃不下去的迦蓝,将手上的刀叉一扔,两手环着胸火瞪着这个害她消化不良的男人。

    “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我?”另一个不同款,年纪莫约二十五、六的美艾,才走到他的面前就用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一记。

    “呃”他干干地咧着笑。

    “我才在想你最近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呢。”艳光四射的美女一指勾来他的领带,边揉搓着领带边嗔怨地向他嘟着红唇。

    “那个”他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领带抢救回自己的胸前。

    她又俯身在他的耳畔,状似亲昵地轻声低语“你的诊所什么时候才要复业?到时别忘了要通知我喔。”

    “会的”霍飞卿再次硬着头皮把找上门的女人给支开。

    “这个呢?”冷冷的鼻音自迦蓝的鼻间噌出。

    不想招惹她的霍飞卿,明智地选择吐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准备钓上的女朋友人选。”

    “噢。”她侵吞吞地应了应,拿起水杯灌下了一杯冰水。

    “迦蓝”他伸出手,才想握住她的手时,方才那位美女却选择在此时去而复返。

    “飞卿,我刚才忘了说,我换了电话号码”

    “不打搅你们了。”表面上平静无波的迦蓝,以餐巾拭了拭嘴后,站起身来有礼地向他们点首示意。

    “迦蓝。”也站起来的霍飞卿,才想去追回她时,无奈手臂上却在此时多出了一条勾搭著他不放的玉臂、

    走不过五、六步的迦蓝,回头看了他们让她怒火中烧的模样一会儿后,随即漾着灿烂的笑靥回过身来。

    “我忘了一件事,”她边说边走回他们的面前,

    “忘了什么?”对她有些敌意的美女,格外留神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两脚一在霍飞卿的面前停妥后,迦蓝迅雷下及掩耳地一把扯下他的领带,将他拉过来狠狠地、用力地吻了一记,接著趁他犹在愕然时,再使劲地在他的肚皮上揍一拳。

    现场有一刻完全呈现消音状态。

    “霍医师,好好享受与旧情人重温旧梦的感觉吧,以后你没这个机会了!”出完气的迦蓝,甩着长发潇洒地转身走人。

    吃了一记结实硬拳的霍飞卿,在她打开餐厅大门走出去后,站在原地苦哈哈地抚着肚皮。

    报应来了。

    ***

    找人找了快一个晚上,最后在自宅里找到失踪人口的霍飞卿,频喘着大气倚在书房的门边,看她正站在床边挑拣着待会儿出门要穿的衣服。

    “你还知道躲?”他揉揉犹有余痛的肚皮,没奸气地踱进书房里。

    迦蓝不屑地偏过螓首睨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将下巴翘得老高。

    “谁说我躲?”敢做敢当她要躲什么?

    他搔着发深重地长叹“她们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唯一曾经挂牌的正式女友,就是那个已经嫁作他人妇的乐芬。

    拜她之赐,今天他在找人之余,为了避免往后她又因为类似的事件而再揍他一顿,或是又跑得不见踪影,他干脆连连打了十来通的电话,一鼓作气地跟那些红粉知己们表明他已有正牌女友,摊牌之余不忘与她们划清界限,同时,他也被十来个女人给又哭又闹吵过一回。

    “哼。”她爱理不理地旋过身背对着他。

    他坐在床边,仰首看着那张依然写满不悦的小睑。

    “今天在餐厅里,那算是宣告主权吗?”她那不事先招呼一声的热吻,和那记不忘附上的拳头可厉害了,除了当场让三个女人傻眼外,还替他额外招来了众多认为他是花心大少的白眼。

    迦蓝忿忿地眯细了美眸,一手直指他的鼻尖“不,我只是想告诉那些女人,你已经被我奴役了!”

    “你已经达成你的目的了。”他谦卑地向她颔首臣服。

    “喔?”她勾拐著鼻音,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

    他不胜欷吁“我的形象又被你毁了。”恐伯以后他再也不能去那家餐厅吃饭了。

    她凑过来笑吟吟地拍抚著他的脸颊“很难忘的经验是吧?”

    瞪着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挫败地举起两手讨饶。

    “说吧,你想怎么样?”就是因为住在一块久了,太过了解她的脾气,他相信,她绝不可能一记拳头就算了。

    “不怎么样。”迦蓝一副天下无大事地温柔笑笑,转身拎起一件洋装给他看“这件好不好看?”

    他两眼登时露出类似酷斯拉暴走前的凶光。

    “太过暴露。”长度只到她大腿的紧身露肩洋装?别想给他穿出门去。

    “就选这件。”偏偏就是要和他唱反调的迦蓝,当下愉快地宣布。

    “你要去哪?”沉著性子的霍飞卿,坐在床边两手交握着,在她走进浴室里换装时冷静地问。

    银铃似的笑自浴室裏传来“年轻人的夜间活动,你这种欧吉桑是不会懂约!”

    他从她口中的中年人,变成了欧吉桑?暗暗再吃进两斤火藥的霍飞卿,在她一换好装踏出浴室时,两丛闷火直在他的眼匠窜烧。

    “跟谁去?”用这种以眼还眼的手段,她就这么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反警告一下?

    她轻耸著光滑诱人的香肩“不知道,是他自己过来搭讪的。”她也只是随意在街上逛逛而已,就有许多人塞电话号码给她。

    霍飞卿扳扳僵硬的颈项,在做好战斗姿势后站起身来,走至她的面前,不客气地一手顶高她的下颔。

    “这算是某种变相的报复吗?”都说不是女朋友了醋劲还这么大?干脆亮出电话簿让她打电话一一去确认算了。

    迦蓝作势要咬掉他的手指头“谁教我正值叛逆的年纪?”

    “都二十了还叛逆?”他不客气地泼她一盆冷水。

    “我大器晚成嘛!”一时语塞的她干脆赌气地将身子一转,晃至化妆台前梳理起她的长发。

    额际隐隐作疼的霍飞卿,对她这种软硬都吃但也都不吃的性子实在是找不出可攻克的罩门来。唉,说她是个成熟的女性,她耍起脾气来又十是可以理陆对谈的那种,但说她是个青涩天真的小女儿家,她又聪明得跟个鬼灵精似的。

    经过谨慎考虑后,他选择当个求和的臣民“别出去勾引青少年误入歧途了,请女王留在家里奴役小的我就行了。”

    “哼,我要出去盖一座男人后宫。”将自己打点好后,迦蓝撂下了战帖就将皮包往肩上一甩,准备出门寻欢作乐去。

    “女王陛下。”他不慌不忙地叫住她“您要是踏出那扇大门,今天晚上您就准备失眠。”

    完全忘了自己唯一弱点的迦蓝,正欲搭上房门的玉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好半晌过去,被踩著痛处的她强迫自己转首对他漾出讨好的笑脸。

    “国王陛下?”他老兄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抱歉,中年欧吉桑今晚下卖酒!”风水转过来后,换他大刺剌地往床上一坐,有仇报仇地也来拽个二五八万。

    以不情不愿的龟速定回他面前的迦蓝,忏悔地坐至他的腿上,伸出两手揽住他的颈间。

    她先在他的鼻梁上轻啄一下“气消了吧?”

    不理会她的霍飞卿,别过头去继续生她的闷气。

    “够不够?”她再捧过他的臭脸,甜甜蜜蜜地在他唇上吻了一记。

    他还是用一张冷脸来招呼她,同时还拿乔地在嘴边露出讥嘲的笑。

    “哼,不要拉倒!”才不吃他这套的迦蓝,当下俏脸风云一变,玉掌使劲地推开他的脸庞,像个复仇女神般站起身来。

    眼明手快的霍飞卿,赶在她发飙走人前一把拖回她,在她方贴上他的胸膛时,立即抬起她的下颔朝她罩下他的唇,如野兽般地猛烈啃噬着她的甜唇。

    平贴在美背上的大掌,在她两手环上他的颈间改变了亲吻姿势时,克制不了地迅速走位,先是滑栘至那总是会引发他犯罪心态的香肩上,再滑落至纤细的腰间,而后,不满足地爬过质料细软的雪纺缎面,抵达前方的目的地。

    她的身躯,因他的举止明显地震颤了一下,正将细吻自她的唇边移往她颈间的霍飞卿,也因她而停顿了下来,而后有些受不了地按握着她的两肩,试图将她拉开一段距离。

    纷乱且急促的喘息,急切地吹拂在她红嫩的玉容上“我会有罪恶感的”

    望着他那副天人交战的模样,迦蓝扬了扬柳眉,不勉强他地起身走向房门,但就在她打开房门即将走出去之际,一双铁臂忽地自她身后窜出,迅速环上她的腰肢将她箍紧。

    “你”风暴般的烈吻,阻绝了她接下来所有的字句,在她转过身来拾手勾住癌低了身于的他时,他一手关上房门。

    ***

    睡到日上三竿的迦蓝,在这天醒来时,并不是枕着她熟悉的那具胸膛,而每天两杯能让她清醒的圣藥手煮咖啡,也不是由专人端呈至她的面前,而是由她挣扎地自己爬去厨房倒。直到她的神智完全清醒,蹲坐在厨房地板上将咖啡喝完后,她马上推论出她今天会没有特殊服务的原因。

    拖着及地的被单,在房子里搜寻了一阵,迦蓝最后在客厅的角落,找到那个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心里的男人。

    “你又有罪恶感了?”她站至他的面前,边问边将快自她胸前滑下去的被单往上拉一点。

    一脸黑暗阴沉的霍飞卿,抬首看了看披散着一头青丝,全身上下只包裹了一件洁白的被单,在阳光下看来美得不可方物的她。

    他一手捶着胸口“请容许我再为我的罪忏悔三分钟。”真的把她给吃掉了不知道叶豆蔻有没有像她一样,也去她家隔壁的国术馆学过功夫?还有,尹书亚看起来虽是个斯文的生意人,但听说以前可是学过好几年拳击。

    “你慢慢忙吧。”迦蓝两眼一翻,受不了地把现场留给他当告解室。

    攀上她皓腕的大掌,在她即将转身离开时将她拉倒坐至他的腿上,他一手按压着她的后脑,一手环住她的腰际,倾身在那两片曾经被他彻底吻过的红唇上,流连之余,深吻进她的唇里接续起昨夜的梦境。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的脸“不是说还要三分钟?”

    他爱怜地啄吻著她的手心“我的地球自转速度比别人快一点。”被揍就被揍吧,为了她把点罪点皮肉痛,他都认了。

    “等等”在他开始拉扯著她身上的被单时,她红着小脸努力把唯一的遮蔽物压在身上不让他抢走“我要洗个澡。”

    “不急。”滑过整片赤裸美背的大掌,意犹未尽地巡视着芳美的领地。

    “不行。”她将两只不规矩的太平统统拉出来,没得商量地拢紧了胸前薄薄的被单。

    在她固执的目光下,颇为受挫的霍飞卿投降地举高两手,让小红帽安全撤离狼口,拖着被单跑进房里洗澡、此时,在远处书桌旁的传真机响了起来,他抹抹脸,走至桌旁弯身将一张张掉至地上的传真捡拾起来,皱眉地看着诊所护士所传来的一大堆抱怨内容,以及因他躲得不见人影,而四处找他的那些医学院的教授传来通缉他的内容。

    伴下手中的纸张,他转首看向落地窗外仍是耀眼炫目的日光,以及高楼下方色泽依然翠绿的行道树。

    夏天快过了吧?他的假期即将结束,而迦蓝的呢?她的失眠期是否也要结东了?

    他摇摇头,不怎么想去面对这个现实。

    难得有人使用的电铃,制造出阵阵清脆的金属鸟鸣声,正陷在思绪里的他醒了过来,携着满怀的心事,他漫不经心地踱至大门前,也没事先看看门孔就直接打开大门。

    门板一开,十几张熟悉的脸孔顿时挤进他的眼帘,深深倒抽口气的霍飞卿,在反应过来时随即想把大门关上,但等在外头的来者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动作一致地飞快伸出手抵挡着大门不让他关上,让当下直恨自己为什么不反应机警一点的霍飞卿,只能对那些全都摆着一号表情的访客们干干地陪着笑。

    外公外婆,加上六个阿姨和一个小舅,再往后看一点,后面还有那天开车追着他跑的父系另一票人马,加上他老爸老妈还好啦,他安慰地想着,这次才只来了十七个人,亲友团全数成员并未统统报到。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笑得很僵的霍飞卿,在他们二话不说地全都挤进他的蜗居时,站在后头帮他们把门关上。

    “乐芬说的。”所有人迅速回首集体瞪他一记。

    他恨得牙痒痒的“那个叛徒”居然把他抖出去?那个为求摆脱这票亲友团的女人太独善其身了。

    整齐的步伐开始朝他的四周靠过来,找人找到这里来的亲友团们,纷纷掠高了白眼,目光一致地围剿着这个不但十年来都用假女朋友来堵他们,还在假女朋友结婚后欺骗他们说他要疗伤止痛,可实际上却是藉此落跑的罪犯。

    他一手掩着脸“我有解释的权利吗?”

    “没有!”十七门装满了火藥的大炮集体直轰在他耳际。

    罢好洗完澡走出来,只随意穿了一件浴袍的迦蓝,却在这极度不适合的状况下,边擦着湿漉漉的发,边走山房门想士厨房倒杯水来喝。

    “咦,你有客人?”还沾着水珠的赤裸芳足停顿在走道上,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些朝她瞪凸了眼的人们,以及一脸刚掉进第二十层地狱表情的霍飞卿。

    四下一片静默。

    “请问你今年几岁?”霍家老爸在屋内沉寂到—个顶点时,不太敢相信地启口,询问这个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未成年的少女。

    “刚好二十。”她不解地看着他们古怪得很一致的神情。

    “什么?!”众人顿时默契一致地大吼而出。

    无言以对的霍飞卿,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们在下一刻,纷纷拿出行动电话对着话筒向众家亲戚奔相走告之余,还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他家当成菜市场杂七杂八地制造出一箩筐的噪音。

    捂着两耳偷偷走到他身旁的迦蓝,放下双手有些同情地望着他。

    “我又毁了你的形象?”

    他颓然地垂下颈子“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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