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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正式聘用你。”

    心意清朗地问:“考题是什么?”

    陈总管轻轻揭开盘子上方的绒布,那是一周下了一半的围棋。白子只余下五十余子,看势败北。

    只见陈总管先问他一题“人人都说玩物志“可我们大少爷偏说这玩意见有著深厚的道理,甚至是蕴涵天地一切规矩,您可以解释解释大少爷何以出此言?”

    龙心意在终离山不知看过多少本由锦凤姑姑带给她的棋谱,和爹爹也下过几千次围棋。若要说这东西蕴藏了什么道理,她可是再明白没有了。

    “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黑白,阴阳分也;秉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陈,行之在人,盖王政也;成败臧否,为仁由己,危之正也。是故,这里面蕴含天地人间的一切道理和规则。”龙心意不疾不徐答了这一题。

    陈总管张大著嘴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纤瘦的少年,他说的和大少爷告诉他的答案几乎如出一辙,这小子不简单。这是第一次有人考得过这关。

    陈总管脸上有了笑意,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

    “龙公子,你答得对极了,坦白告诉你,这题从没有人答对过。剩下的一题就是这盘棋。”

    龙心意趋前观看那盘棋局。

    但听陈总管一旁滔滔说著:“我跟大少爷说过这盘局明明白子已经输了,他硬是说只要一粒白子下对,绝对反败为胜不下数十路也。”

    龙心意静默不语地研究著。

    陈四喜见她安静的模样,想她是被难倒了。他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挫折,偷偷告诉你,我怀疑根本没这回事,白子笃定是输了,搞不好这是人少爷故意刁难的”

    “不!”龙心意打断他的话。“您家大少爷说的没错,白子只要一个棋下对,就可以扭转颓势。”龙心意拿起一粒白子,她不往敌处下,反而搁至出其不意的偏僻处,她清楚而冷静道:“此著二十著后方用也。”跟著她就边角合局,果下二十余著,正过此子,局势大变,及敛子排局,果剩十三路。

    陈总管看得惊声连连目瞪口呆,这少年是打哪儿来的神仙?竟能轻轻松松地破了大少爷的棋局。他惊讶得忘了言语,只听见龙公子轻轻松松拍拍手饮了一口茶道:“不知我可有资格担任夫子一职?”他的眼睛蕴涵著笑意,望着看傻了的总管。

    “当然、当然”终于聘到夫子了,他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喜形于色,热烈地招待龙心意。“快请坐、快请坐,我跟您介绍谭家的规矩”

    突然间街上传来震天响的爆竹声,龙锦凤好奇地步出酒馆,发现一窝蜂的乞丐们嚷嚷着急急忙忙往东街奔去。

    “怎么回事啊?谁家有喜事?”

    一旁大叔刚从东街过来,笑嘻嘻道:“是谭府终于请到夫子了,谭老爷兴奋得命人在府前送米饭给街坊穷苦人家,还放爆竹庆祝”

    “不过就请个夫子嘛,有什么稀奇?”

    “好稀奇啊!”那大叔高声道。“谁家请到夫子都没什么,谭府就不一样了,要进谭府当夫子得先考试,因为这样,很多夫子考不过都失败了,一直就请不到夫子,没想到今儿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叫什么龙什么浩天的”

    “什么〔么?”龙锦凤一听激动地抓住大叔的领子。“你说谁?”

    “我说夫子啊”奇怪她干么那么激动?

    “废话!我是问你,你方才说什么名字?”

    “龙浩天,那夫子叫龙浩天。”

    “唉呀、唉呀、唉呀”龙锦凤惊恐地运返好几步。怎么可能?昨儿个才放鸽子给他的啊!难道大哥的轻功已经恐怖到这等地步?竟然马上杀到京城来,还应征了人家的夫子?恐怖、恐怖,大哥想干么?完了完了

    眶当!阿明笨手笨脚的摔破了一只酒壶,正缩起肩膀等著老板娘下一刻的咆哮,没想到睁开眼看见老板娘比他还惊恐,脸都吓绿了

    安怎?他也是一副惊恐地望着老板娘。

    只听得她喃喃自语。“大哥亲自下山?完了、完了,这回他真是气坏了事情大条了”她慌慌张张奔上楼喊:“心意、心意,小宝贝、小宝贝?”

    推开龙心意的房间,只见心意从山上带下来的宠物,花花和飞飞在床上爬呀爬。

    一看见那两尾恐怖的玩意见,锦凤只敢挨在门边。“心意?”唉这丫头跑去哪儿了?

    谭逸胖胖的身躯狂奔向阿伯住曲度厅,一进厅内看见正和人玩门蟋蟀的谭鹤,立即哭著奔进他怀中。

    “怎么啦、怎么啦?”他轻易地一把抱起侄子,温柔地问。

    “阿伯、阿伯你不是说你出的考题谁都考不过吗?”

    “是啊n啊板不是要你别紧张吗?”

    谭逸放声大哭。“陈四喜说我要有夫子了,有人考过了呜我不要、我不要阿伯你骗我!”

    不可能!谭铭鹤踱出厅外高声唤:“四喜?四喜?”这外头怎么闹烘烘的?下人们忙碌地奔来跑去,他对此番景况感到纳闷不解。

    四喜人还没到,喜孜孜的谭老爷倒是先来了,一看见儿子就仰身呵呵狂笑。“儿啊不是有一句叫什么天下无难事,只怕只怕”他沉吟半晌还想不出。

    “只怕有心人。”谭铭鹤干脆接了词。

    “是是,就这句,说得好、好极了”他乐得直拍手。“你以为你曾是博奔国手,就没人赢得过你吗?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来了一个天才,人家才二十岁哪!”龙心意还多报了两岁。如果她说出自己是女人,恐怕就不只是天才,简直可以说是怪物了。

    谭老爷狠狠瞪了孙子谭逸一眼。“你呀,以后不准再撒野,夫子可是会打人的哦呵呵呵呵呵呵呵”谭老爷得意地笑着离开,一边还兴奋地嚷嚷:“我要开宴大肆庆祝庆祝简直是老天有眼,皇天不负什么〔么的呵呵呵呵呵呵”“哇”谭逸又踢又叫,大哭特哭。

    “逸儿别哭”谭铭鹤将侄子放下。“阿伯去看看怎么回事。搞不好人家是作弊的。”这世界上除了蓉蓉,没人可以有如此高的棋艺,绝不可能。

    一步进书房,迎面是陈总管春风似的微笑,他眼底明显盈满胜利的光彩,嘴角忍不住得意地微微上扬。

    “大少爷。”他恭恭敬敬打了个揖,声音却比平常高上起码三个分贝。简直像是下一刻就要狂笑起来。很久没看见大少爷如此认真的表情了。

    谭铭鹤瞪了他一眼,然后看见背对他坐著的纤瘦背影,白色衣衫松垮垮的,显然撑不住他太过瘦弱的身子。

    这样的人破了他的棋局?.

    龙心意听见陈总管的声音转过身子,她站起来。

    是的那夜相遇的人就是他没错。心又开始了那剧烈又紧张的跳动,他的黑发依然凌乱,随性的发丝垂落额旁,她竟然有股冲动想伸手帮他抚顺,而他的眼睛依然布满疲倦的红血丝,清醒时的他眼底没有那夜的温柔,只是空洞、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当然温柔的嗓音也不复听闻。

    “先生如何称呼?”客气却疏离的口气。

    龙心意镇定下来拱手道:“在下龙浩天。”

    谭铭鹤艘向书桌俯身察看棋局,步步珠玑,每一路都可见下棋者心思之敏捷,条理清晰冷静,实非一个区区二十岁少年该有的智慧,他看了好一会儿,自蓉蓉死后,他头一回感到一股激动兴奋的情绪冲击著他,突然地拍桌大喝一句:“四喜,备棋!”他抬头凝视龙心意。

    每一次他专注的凝视都教心意失了神,让她以为他眼底有什么讯息,以为那眼神代表著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只是笑道:“龙公子,谭某可有荣幸和你对弈一周?”

    “当然这是小弟的荣幸。”

    陈总管笑眯眯地差人准备,又吩咐下人备上上等的佳肴美酒。难得看主子脸上有了活力和光彩,他心头也跟著欢快起来

    时至入夜,夕阳已经隐没,晚风习习。谭府书房烛火通明,房门一直关著,里头的人已经七个时辰了都还没出来。

    陈总管一张老脸偷偷贴在纸窗上听著里头的动静,他身后还有谭老爷,以及一些看热闹的下人们。

    谭老爷兴奋地搓著手间个不停“怎么样、怎么样啊?”

    只听得里面偶尔传来大少爷清朗愉悦的笑声,他时而拍桌”而嚷嚷:“妙哉、妙哉下得好、下得好”陈四喜脸上掩不住书悦。“大少爷好像很高兴哪!”

    “是吗?是吗?”谭老爷比儿子还兴奋。“你说他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开心?他平常也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人”

    “老爷,我看大少爷是真的很开心,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真的是真的,它真的发生了”

    “四喜,这简直是人神奇了。”谭老爷爱子心切,捻著胡须不禁泪盈眼眶叹道:“自从蓉蓉死后,就再没有人有本事和铭鹤对奔。看来这个龙公子挺有本事的,竟然可以撑这么多个时辰还没有输!呵呵呵这样的人到哪儿去找?难得,真难得”谭老爷咳嗽几声向四喜吩咐道:“四喜,给我重重的打赏这位龙公子,另外,把原先要给夫子的待遇双倍奉上,无论如何都要留住龙公子。”

    “是n!”四喜点头如捣蒜。

    书房里,烛灯幽弱地吐著晕黄的光芒

    龙心意将最后的一粒白子搁落,它吃掉谭铭鹤残余约三粒黑子。

    “唉呀!我输了呵呵呵”谭铭鹤不但不恼,反而输得很开心。

    龙心意凝视著他,忽然一句:“为什么故意让我?”明明他是可以和她打成平手,龙心意看得出他在最后并没有使出实力,有几步他甚至故意失掉。

    闻言,谭铭鹤一阵愕然,他抬起头,有半晌错愕

    他竟忘记了和他对弈的人不是蓉蓉,从前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在最后让蓉蓉赢的,为的是要让她开心。

    他失神地望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年轻公子,一颗心往下沉,眼底不经意地闪过一丝落寞。他不是蓉蓉呀,只是已经很久没人有本事和他对弈这样久,他竟然一时恍惚的忘记了

    他苦涩地笑了,否认道:“我没让你,是你有本事,怎么,赢了棋不开心?”

    龙心意看见了那一闪即逝清清楚楚的寂寞,想必他是想起了那位蓉蓉吧?为什么她心头竟会漾起一阵酸楚?为什么失落的感受是那么的清楚?

    “谭少爷”龙心意起身想告辞。

    “以后叫我谭大哥就行。”他温和地凝视这位太过年轻的少年。“真没想到你这样年轻却如此聪明。敢问是谁家的子弟?”他好奇起来。

    “鹤大哥问起这个,莫非是担心我的身家不清不白?”她巧妙地回避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以你的智慧,我很放心将侄子交给你管教,只怕”

    “只怕什么?”

    他微笑道:“怕我那顽劣的侄子会欺负你。”

    “不怕。”心意语调清亮自信地回他。“当夫子的应当因材施教,我自有本事管束他。”

    这少年任是狂妄,谭铭鹤欣赏的呵呵笑开,他期待地下了邀请。“明日我们再对弈一局?”

    “行,可不准再放水。”她直言道。

    这话惹得他又是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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