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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么把她抱进你的房里?”那天是她男朋友的生日,她记得特别清楚。
那时晚归的她还以为看错了,还特地绕到门口偷瞄一眼,确定自己未眼花。
不过当时她不以为意,白清霜是常客了,三天两头看到她并不奇怪,甚至留下来过夜也不稀奇,她并未想太多。
“司徒欢,你忘了你是来买衣服的吗?”见她猛扯后腿,越描越黑,司徒庆将手放在她肩上重重一压,暗示她该对付的人不是他。
“啊!对喔,买衣服”慢半拍的司徒欢这才想起她今天的任务,脸色有点绿的想挽救。“你二哥和清霜是清白的,就算他们睡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他对女人没兴趣。”
“哈哈哈哈”胸大无脑、美人无智,这形容用在司徒欢身上再恰当不过,没有人敢抢此殊荣,她原本是想帮司徒家老二解套,没想到却让他陷入更大的困窘中。
同性恋不可耻,不论性别都有爱人的权利,只是上帝将灵魂错置了躯壳,导致他们得接受世人严苛的批判,不容易获得支持。
但昂然六尺的真男人被打入同性恋的行列,不只旁人觉得好笑,他自己也啼笑皆非吧!不知该不该跳出来自清。
是,不就代表他从此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异样眼光,甚至被强迫真交个同性伴侣,表示他并未证人。
不是,那更糟了。
有谁会相信一男一女同睡一床会没事情发生,除非是不举,否则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明摆着有什么,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来眼睁睁的事实。
唐破晓真的很努力想当个隐形人,可是听到这里忍不住破功,一股笑气冲喉而出,捧着肚子拍地,笑得腰都挺不直。
“哈你们不要理我,当我是哈疯子我疯了哈天呀!怎么这么好笑!原来没大脑的人长这样你们是同一对父母所生的吗?哈呜”
一听到“你们是同一对父母所生的吗?”三个人的神色同时一变,目光一沉的看向狂笑不已的高中女生,心里五味杂陈地想封住她的嘴。
“别笑了,小晓,坐在地上难看,快起来,不要闹笑话。”弯下腰的司徒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笑疯了的小女友拉起,并且得用手托着她的腰才不会又滑下去。
“哈会比你们的脸色难看吗?瞧瞧你们,一个个乍青乍白,一下子又翻绿,越看越像同父异母所出的兄弟阋墙”为了抢同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
唐破晓只顾着笑,没发觉她所说的话多贴近事实,两兄弟用着阴沉的眼神瞪着她,却又各自隐藏心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撇开脸,不正视对方的眼。
所不同的他们不是在上演抢女人的剧码,而是互相推来推去,谁都不愿承认和白清霜的关系,极力撇清,这才是有趣的地方。
但是有一点唐破晓没说错,的确是兄弟阋墙,只是他们不是明里斗来,而是暗中把手足之情当筹码,暗自评估彼此会做出多少退让。
其实不只是司徒庆,司徒一家除了不知详情的司徒欢,都觉得有愧于司徒悔,当年司徒京兆隐瞒已婚的事实,与莫春色同居生子,让平白背上第三者污行名的她被上门讨公道的元配羞辱,甚至赔上一条命。
当时在场的他们都看得很清楚,是母亲为了挽回父亲而寻死寻活,拿起刀子假意自杀,想看父亲会不会顾念多年夫妻之情而回心转意,重回她身边。
没想到司徒京兆早看穿妻子的伎俩,不为所动地等着看她自己出丑,反倒是身心受创的莫春色怕她真的想不开,扑过来想夺下她手中的利刃。
一个没人愿意见到的意外因此发生,在拉扯之间,妒火中烧的官歌昙将刀子转了向,猛然刺出,整个刀身没入想救她的女人胸口。
莫春色死时还不到三十岁,她双眼未闭地看着一屋子凶手,紧捉着亲生儿子的手含恨而终。
“不要胡说,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大哥、二哥一向对我照顾有加。你这张嘴别捕风捉影,胡说一通。”生不了唐破晓气的司徒悔只好抚乱她削薄短发,无可奈何地露出宠溺的苦笑。
“好嘛!好嘛!那就当你们兄友弟恭,孔融让梨好了。”明明神情不对还硬拗,唬弄她年幼无知吗?
“孔融让梨”
乍听这句话,司徒庆表情古怪的多看她一眼,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拧起眉,眼中有着难解的挣扎。
“悔,真如她所言吗?孔融让梨”司徒欢来回审视着兄弟俩。
“别听小女生嚼舌,她才十七岁,十句成语背不出五句,根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胡说一气。”就会打乱他的计划。
像是配合他的说词,唐破晓高声地玩起来“三人成虎,虎毒不食子,子孙满堂,堂口大火并,拚死吃河豚”
“小晓——”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她们班上正流行成语接龙,她这年纪就是爱玩。”
“哪有,我也非常用功的,明查暗访,看有没有人在我背后说坏话。”怎样,表现得够精彩吧!降低层次以娱大众。
果然,她用十七岁小女生口吻一说,司徒庆兄妹的眼神明显改变,多了一丝鄙夷和轻视,以及对她衣着上的不赞同,不把她当一回事。
以他们的家世,自是见多了攀权附势的投机客,对于人性早就失去信任,除非和他们出身相当,否则很难获得认同。
“悔,有空多陪陪清霜,别和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厮混,父亲对你的冀望颇深。”他知道父亲一直想补偿他,让他独当一面。
“谁没见过世面”如果他想惹恼她,那么恭喜他成功了。
大掌一捂,司徒悔让唐破晓开不了口。
“清霜有你陪她就够了,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他客气但疏离地划分界线,明摆着白清霜不再是他的责任。
“二哥的话已不具威信了吗?”他抬出辈分相逼,意指若是兄弟就该听他的话。
“我仍然敬重你,可是感情的事非你我能控制,我的心里已没有她,再强求只会徒增苦恼。”司徒悔把话说白,不愿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看他一再拒绝,司徒庆难免有怒。“你要我求你吗?”
他摇头。“不,我只是不爱了,没办法再给她她想要的。”
目的已达成,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如果我保证不再和她联络,从此远离她,你是不是就释怀了?”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问题是你做得到吗?”司徒悔在心里讽笑,以看到他的痛苦为一快事。
他就是要折磨他们,让司徒一家不得安宁,永远背负着不堪的回忆亏欠他,任他予取予求,最后所有人都不快乐,抑郁一生。
杀人凶手不能得到幸福,他不会让母亲自死,她的怨、她的恨、她的不甘,身为儿子的他会一一替她讨回。
“我”他能吗?司徒庆自问。
司徒悔幽然地叹了一口气。“只要清霜的一滴眼泪,一声低泣,不论你和她相隔多远,你还是会拼命赶到她身边,给她慰藉,陪她度过低潮。”
人性的弱点拿捏得分毫不差,他花了三年时间挖了坑让他们跳,岂会容许有脱逃的机会。
深吸了口气,司徒庆强忍椎心之痛说道:“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再也找不到我。”
若能抹去她眼底的泪,让她重拾欢颜,这点牺牲算什么,反正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他还能自欺欺人的以兄长自居吗?
“何必呢?”
令人意外的,开口的并非司徒悔,而是看不下去的唐破晓。
“你说什么?”一个高中小女生在同情他吗?
“你是男人吧!你的骨气哪去了?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兄弟在搞什么鬼,可是喜欢就去追嘛!装什么悲情主角,既然都要失去了,何不赌他一赌!”什么都不做的人最可悲。
“小晓,别多管闲事,去挑你的礼服。”一见司徒庆似有动摇,司徒悔连忙出声阻止。
心细如发的唐破晓笑着揶揄“爱要及时,活在当下,人能活多久没有定数,我爸妈快快乐乐地出游,抬回来的却是两具尸体。”
“小晓”他心口一抽,为她话中的感伤心疼不已。
他只知道她父母双亡,却没想到她也曾面对死亡,年幼的她怎么受得了丧亲的打击?
“哎呀!别可怜我,我现在也活得很好呀!只不过我姑姑每天都要逼我说一句‘全天下的人我最爱姑姑’,感觉很嗯心。”还不能不说,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唐破晓一番话说得轻快,却发人深省,至少司徒庆听进去了,他眉间的皱折少了些,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若之前严肃。
但是以他感情内敛的个性来说,要他把一切摊开来讲比登天还难,司徒悔就是看中他这个弱点,才能随心所欲地摆弄他,让他陷入自我厌恶的恶性循环中,无法走出自设的迷障。
“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到底要不要买衣服?”看了让人生气。
明明是来下马威的,想逼那个小女生自惭形秽,主动离开,好让每天来诉苦的白清霜回到司徒悔身边,不再哭哭啼啼的触人霉头。
可是这会儿重话没说两句,让小丫头泪眼汪汪的离开,反倒是站着聊起天,害晾在一旁的司徒欢无事可做,让人指指点点的当猴子看。
“欢,我们回去。”
“回去?”她傻眼了。
“我需要再想一想。”总觉得他有地方做错了。
司徒欢生气地推了他一把。“你耍我呀!说什么要让人家难堪,结果你先打退堂鼓!”
“够了,司徒欢,别忘了我是你二哥。”居然没大没小的对他大吼大叫。
她略握敛地压低声音,仍带不满。“你答应买给我的铂金包别忘了,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好啦!别再说了,卡给你自己去买。”什么概说不该说的全说了,她脑子装的是稻草不成。
满睑土色的司徒庆将没大脑的妹妹推出精品店,连头都没回地将人塞入车子里,油门一催扬长而去。
若他回头多看一眼,恐怕会看到一张阴鸷脸孔,冷如冬雪不带一丝笑意,阴恻恻地目送他离去,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