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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雕虫小技而已,可是,夜芙蓉却发现,她们四姐妹似乎不只如此。
她是姐妹中第一个发现自己潜藏魔力的人,小时候,她老是听见一般人听不见的声音,那些来自灵异世界的声音经常困扰着她,幸而那些声音后来便自然消失了。
她正庆幸自己变得平凡,不料,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她赫然发觉自己有着更惊人的力量!
七岁那年,她被最要好的朋友的玩笑激怒,一气之下便脱口诅咒对方摔断腿,没想到那无心的诅咒马上在她眼前应了验,好友从楼梯上跌了下去,那一瞬间,她全身的毛孔仿佛全部结冻,思绪随着好友惨烈的哭喊声跌入了万丈深渊
从那时起,她变得痛恨自己的特别,甚至对家族的魔法起了反感,于是,她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与他人保持适当距离,孤立自己,也孤立家传的魔力,免得伤人又伤己。
这是失去一个好友的友谊所换来的领悟,她因此懂得自制收敛,喜怒哀乐不再随意流露,凡事必定先衡量后果才会行动,也知道冲动之下所要付出的代价通常是加倍的,所以,自我克制已成了她的习惯,不论是在处理事务的态度上,还是感情上。
她可以接受用打喷嚏来确定对象,但她不要像夜家每一个女人一样老是陷入被感情支配的漩涡中,为爱痴狂。
“芙蓉,这样压抑自己你不累吗?”夜茉莉倏地问。
“我没有压抑什么啊!我只是不想太随性”她为自己的原则解释。夜家的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随性了。
“偶尔随性一下不好吗?看你老是这么严厉地要求自己,我们都觉得你太辛苦了。”夜茉莉柔声道。
“我不觉得辛苦,茉莉,我喜欢生活在自己能掌控的环境下,不希望有太多的突发状况来干扰我的生活。”
“是吗?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夜茉莉忽然想起老四海棠说过大姐是家里eq最差的人。也许,又被那小表朦对了。
“好了,我要去吃晚餐了,令晚我值夜班,你和海棠早点锁门上床。”夜芙蓉始终摆脱不了大姐的角色与责任。
“知道了。”
切断电话,夜芙蓉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发了片刻的呆。
她已经三十岁了,小时候蠢动的魔法似乎也已从体内消褪,如今的她就像她自己所期盼成为的样子,只是个平凡的女医生,一个工作稳定又生活无虞的女人。
但为何她仍然不快乐?
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她说不上来这份失落感是什么,也许毫无欲望的生命是乏味了点,不过这不正是她要的吗?
茫然地叹了一口气,她扎起头发,戴上眼镜,走出她的办公室,往餐厅方向踱去。
这家私人医疗中心位于阳明山后山,占地颇大,两层的楼房盖得像是国外的五星级度假饭店,正因为地处偏僻,所以供应三餐,厨师的手艺极好,一点都不输给大餐厅的莱色。
忙了一天,她饥肠辘辘,正大步往右栋的餐厅走去,忽然,耳中又传来那阵低沉缥缈的细语
救我
快救我
那声音殷殷切切地呼喊着,仿佛在催促着她往叫声的源头奔去。
她浑身一颤,不自觉地跟着声音往回走。
随着那诡谲的声音,左转,一步步走向通道底家那间睡美男的病房。
就是这里!
她确信声音是从里头传出来的,就和那天她在里头听见的一样!
盯着房门,她的心陡地急跳起来,那消失已久的能力,为何在此刻再度出现?
蹦起勇气,她握住门把,轻轻旋开了门,那阵求救声马上停止,她从门缝中看着平躺在床上的男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是他在呼唤她吗?
被困在身体里的灵魂在挣扎吗?
但他为何向她求救?她什么也帮不了忙啊!她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救不了你别再吵我了”她头抵着门板,低声呢喃,摇摇头。
这时,病房里的灯突然灭了,一道冷气从里头散出,她微怔,將门用力一推,就着走廊的借用灯光,赫然发现房里的角落有个人影!
“你是谁?”她惊疑不定地瞪大眼睛,扬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影闻声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灯又自行亮了。
夜芙蓉诧异极了,对方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漂亮男孩,个子颀长高挑,一张清俊吧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浑身散发出超龄的沉郁,与那双隐隐跳动着火光的眸子互相呼应着。
他的气质相当独特,只是,太过纤瘦苍白了些。
“你认识这位病人?”她放了心,走进房内,试探地又问。
“嘿”很沉很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听来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你是他的家人?”她又问。
“他没有家人!”男孩冷冷地说。
“没有家人?”她愣了愣。“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呵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突然笑了,僵硬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
只是,那笑容似乎远带着点令人费解的嘲讽。
“你不清楚?”她蹙了蹙眉,总觉得这男孩有点古怪,来得无声无息,像个阴魂似的。
“是啊我和他说熟不熟,说不熟又很熟”他说得模棱两可,语意不清。
“什么意思?”她脸色一敛,这另孩该不会是来闹场的吧?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别紧张,夜医师。”他低头睥睨着她,目光扫过她隐藏在眼镜后方的美丽五官,想起了她的资料。
夜芙蓉,名字和人一样吸引人,是新聘的脑神经外科医生,这个女人,也许能够帮他
他边思忖边审现着她,嘴角逐渐上扬。
“你认识我?”她微惊。
“当然,你不是他的主治医师吗?”他指指病床上的男人。
“但我没见过你。”
“我其实常来这里,只是你没遇到我而已。”
“你常来?”她不懂,如果他常来,她为何不曾见过他?
“是啊?经常来”他诡笑着,沿着病床绕一圈,审视着床上男人的气色。“如果不常来,万一他被其他女人的口水淹死怎么办?”
口水淹死?他是指睡美男被偷吻的事?
“连这种事你也知道你到底是谁?”她一凛,敢肯定这人和睡美男绝对有关系。
“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夜医师,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漠然嘛!你不是不太想管别人的闲事吗?”他慢慢走近她,嘴角噙着讽笑。
这个冷冰冰的美女,得让她融化才更有味
她后退一步,不知怎地,总觉得这男孩表现出来的气势与思维完全超乎他的年纪。
包诡异的是,他好像还知道很多医疗中心里发生的事
“够了,别耍着大人玩,我只是要确知陌生人的来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她伸手阻止他的进逼,脸色一沉。
“大人?呵呵呵你以为年纪是一个人成熟度的指标吗?那可不见得哦!有人活到三十岁了,却还幼稚得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呢!”他意有所指地讥讽完,便飞快抓住她的手,但这一抓却让他大感惊异,他脸色一变,像要确定什么似的,倏地將她一扯,带进怀中,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哈啾!”她被他的话及逾矩的动作惹得大怒,正想推开他,忽地一个喷嚏冷不防地打了出来,把她惊得几乎跌落下巴,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瞅着他,无法动弹。
又一个喷嚏!
上一次是昏迷不醒的睡美男,而这次的对象居然是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小毛头?
老天!她的鼻子果然有问题!
绝对有间题!
“怎么?对男人的拥抱过敏?”男孩眉头挑得好高,一脸兴味。
“你”她心一凛,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是否意谓着什么。
“真是有意思,我可以抱你”乘机將她圈在双臂间,他喃喃地冒出一句奇特的话。
“放手!你你到底是谁?”她挣开他的手,怒声质问。
“我叫唐尧,夜医师,请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他笑吟吟地盯着她黑中带琥珀色的瞳眸。
“我为什么要记住你的名字?”她又后退一步。
“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將会密不可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个睡美男的故事,有兴趣,明天晚上下了班不妨留下来”
“不用了,我不想探索病患的隐私。”她直觉地告诉自己别和这男孩太接近,他浑身充满了太多神秘与未知,那正是她最不想去碰触的范畴。
“真的不想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你也漠不关心?”他靠在窗边,双手往后撑在窗台上,俊俏的脸堆满了挑战。
“你说什?”她惊呼。“我说他会变成这样,我要负大大的责任呢!”
“别随便开玩笑!”她怒道。
“你不信?这可是我第一次向别人告解哩!”
“是吗?那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变成这样的,毫无原因地昏迷,十二年,”她才不相信他有那份能耐!
“我只说他会变这样是我害的,没说是我弄的。”他滑头地道。
“哦,是这洋啊,那么你又是如何害他的呢?”她冷冷地瞥他一眼,压根认定他只是在胡诌。
“啊你还是不相信”他看出她的想法。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你一定是这中心里的病患,耳闻不少这位病人的事,才会跑来这里瞎闹”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认为我在胡闹?”
“不是吗?唐小弟弟。”她端出大姐姐的架子,冷笑。
听见她讥诮的称呼,他脸色微变,猝然大步走向她。
“你想干什么?”她骇异地往后退。
他一把攫住她的肩,將她拉到胸前,脸庞揍近她,阴鸷地道:“你就会知道,把我当‘小弟弟’是件非常严重的错误,夜芙蓉。”
她震惊于他直呼她的名字,正诧愕间,双唇就被一团冰冷封住!
好冷的唇!
好冷的吻!
她脑中一片空白,忘了要推拒,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这一瞬间,她耳中又爆出一声声疾呼
救我!
救救我!
她猛地一震,从一阵哆嗦中醒来,这才惊觉唐尧对她做了什么!
“你放手!你”狼狈地挣脱他的双臂,她气急败坏地闪到一旁。
老天!她竟被个男孩给强吻了?
“果然你就是我在等待的女人就是你!”他眼瞳发亮,笑得有如得到什么宝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要是你再这么放肆,我会叫人把你撵走!”她愈想愈气,没料到会栽在一个小男生手中。
“我需要你,夜芙蓉,我需要你的‘魔力’!”他朝她伸出手。
“什么?”她惊诧极了。他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事?
“你拥有我需要的力量只有你能救他你得帮我救他!”他向她走来。
“不!”惊惶地退到门口。“我没有魔力!别过来”
“有,你有,就是你!快帮我芙蓉”他愈走愈近。
“不!不老天,你一定是个疯子!”她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逃得像只好不容易从陷阱中脱困的猎物。
芙蓉救我
芙蓉
背后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唤,她捂住耳朵,拼命往前狂奔。
突然,她在转角处撞上了一堵肉墙,不禁惊声尖叫。
“啊”“夜医师?你怎么了?”来人扶住她,安抚道。
她抬起头,认出眼前的男人是医疗中心主任林胜安,这才定下魂来。
“林主任有个奇怪的人在那间特别病房”她喘着气道。
林胜安第一次瞧见夜芙蓉失去冷静的模样,有些诧异,又有些新奇。
“真的?我去看看。”林胜安表情微变,眉头一下子锁紧。
她立在转角处看着林胜安走向睡美男的病房,但他打开房门探了探,却向她摇摇头,表示没见到任何人。
“没有?”她匪夷所思,另一头并没有出口,唐尧怎么离开的?
林胜安走回她身边,好奇地问“你看到谁了?”
“我”她哑口无言,唐仪谁她根本不知道。
“不会是眼花吧?那个睡美男在这房里睡了十二年了,除了护士,我可从没看过有谁去看过他。”林胜安笑了笑。
“是吗?”她干笑一声,心中的忐忑却不曾稍减。
唐尧怎么会知道她拥有魔力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一想到这点,她就平静不了。
“好些了吗?要不要我陪你下楼?”林胜安轻拍她的背,柔声问。
“不用了谢谢你。”她恢复了原有自恃镇定的模样,移开一步,与他保持适当距离。
“医院里常有些怪事,但别自己吓坏自己。”他对她的排拒不以为意,只是奇怪什么事让这朵冷艳出名的芙蓉花慌成这样。
“我明白,谢谢。”她道完谢,迅速地搭电梯下楼,空空的肚子早已被惊惶填满不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