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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于眉头一梁,伸手就想抓住冷月的身子,没想到尚未触到她和衣服,手就被烫得立即抽回。“妈的.当真邪门得紧!”他吸了一口气骂道。
“我来。”那高壮汉子见状也伸手准备拿人,才要举起手,忽地就被从叙后方闪来的人影制止住。
“别碰她。”那蒙面男子身形奇快地拍排高壮汉子的手,眉心微没地看着冷月的怪异行止。
“绝爷,这个小娃儿有问题、”那瘦子道。
“嗯。”蒙面男子沉吟了片刻,突地挥出一条软质黑鞭,袭向冷月的身躯,皮鞭將她圈住,用力扯回,冷月小巧的身子便随着鞭子飞向黑衣男子。他迅速解下肩上的黑裘,將她和着黑裘包卷在怀中,稳稳抱住。
“绝爷。”高个大汉怕主子受伤,立即要接过冷月,却被黑衣男子摇头拒绝。
“她身上的火光熄了。”他淡淡地道。
这时冷月身上的红焰慢慢褪去,整个人筋疲力竭地昏了过去,安静地缩在黑衣男子的怀里。
“绝爷,她会不会是裴家的活口?”瘦子打量着冷月娇嫩的脸庞。
“有可能。”黑衣男子似乎习惯少言,异常冷漠。
“这曳风楼主裴应怀有个儿子,娶了东海名门沈靛海的女儿沈映愁。可是并没有听说他们有个女儿啊!”高壮汉子思索着道。
“先带走她,回玄影殿让古乐师看看。”黑衣男子低头瞧着冷月的脸,心中也存着不小的疑惑。
“她来历不明,要带他回玄影殿”高壮汉子不解。玄影殿在武林中是个鬼域,没有任何外人可以进出,此时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带过去,会不会是个祸端?
“如果她不是裴家的人,再把她杀了也不迟。”那男子冷笑道。
黑衣男子没有吭声,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冷月,扬手將她丢给那瘦子,转身上马。
“她一定和夜龙珠有关。走!”说着勒马狂驰而去。
那瘦子朝高壮汉子耸耸肩,抱起冷月跨上马,紧跟在后,三人在拂晓时分离开了曳风楼。
百影殿位于泰山山腰,是座依山而建的房殿,这里是江湖中人人闻而丧胆的“玉面阎王”独孤清绝的住所,也是令黑白两道头疼不已的“玄影骁骑”的势力范围。
说起“玄影骁骑”不得不先提提他们的主子独孤清绝。独孤清绝因其亦亦邪的行事作风和莫测高深的武功修为而名扬江湖,他行踪飘忽不定,个性阴晴难测,从十六岁在武林中闯出名号后,他清俊轩昂的脸孔和对付敌人的绝不留情的脾性,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因此“玉面阎王”的封号不胜而走。
他身边有两名如影随形的顶尖高手,高壮汉子叫做无名,瘦子叫无咎,两人皆因独孤清绝的救命之恩而誓死效忠,长随左右。
独孤清绝的手下更有十名快马高手,分别自青海湖一带购来高大的良马,组成一团骁勇善战的骑队,便是有名的“玄影骁骑。”他们常在山东一巡行,知事不易捉摸,甚至劫取朝廷的贡品,或是针对往来豪绅镖局下手,神出鬼没,令人惊栗。因此,许多人一到泰山山麓便会绕道而行,深怕惹毛了百影殿的独孤清绝,丢了物品事小,一不小心还得赔上一条命,那多不值。
然而,虽然独孤清绝的狂霸让人心生寒颤,但擎日山庄的人可丝毫没將他放在眼里。
擎日山庄是由绿林出身的端木彻所建,他原是黑水一带小角色,不知是得了什么天赐良机,竟然让他混出了名堂,在东北自组势力,烧杀掳掠,残忍的手段自是不在话下。不过,真正的魔王并非端木彻,而是他的独子端木尧。据说这年方十七的端木尧不仅是个色鬼,夜夜定要有女子陪才能入睡,甚且生饮处女之血为养颜之道,他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女子能幸免于难,加上个性荒诞怪奇,一天之内不取人性命便不痛快。因此,东北一带的大小门派都震慑于他的残暴,不少人干脆回乡归林,纷纷躲避。
近来擎日山庄严然成了武林枭雄,端木父子作风之狠辣比起独孤清绝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双方并无任何瓜葛,因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为了传闻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夜龙珠,玄影殿和擎日山庄势必却將有第一次的冲突了。因为端木彻因年纪老迈,误食毒物后不良于行,一直想得到夜龙珠挽回精气与功力,故而派遣儿子端木尧四处寻找夜龙珠下落。
而独孤清绝为何也要得到夜龙珠呢?
原来一年前独孤清绝在练“回阳神功”第九重时,不慎走乱经脉,造成半身苍老半身年轻的异状,一张原本俊眼清眉的脸庞也因此走样,成了左脸有如年迈老者,右脸仍是十八岁的青年,头发也成了半黑半白。如此奇形怪状让人触目惊心,而且每月月初便会气血逆流,苦痛难当。
为此,原本就乖僻不群、心性高傲的独孤清绝变得更加阴郁,无心恋栈世事,只將自己关在玄影殿中的涤剑阁里,潜心研究葯方。
自独孤清绝年幼便跟在他身边的葯师“太古神医”古乙残,用尽了各种方法仍无法挽回他的原貌。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江湖中传出东海夜龙珠的神力可以化解各种奇毒,更能助人长生不老。这对独孤清绝来说不啻是一线生机,于是玄影骁骑再度游走各地。只为寻求这颗传言中的神奇龙珠。
几经追寻,当他们获知夜龙珠就在曳风楼的消媳,擎日山庄的人也出动赶上这场热闹,早一步来到曳风楼,焚毁了整栋楼阁,只为找到夜龙珠。独抓清绝冷眼旁观他们的烧杀,没有出面,只待擎回山庄的人一拿到珠子,再现身夺取。
然后,似乎两方人马都扑了个空,裴应怀宁死也不愿將此珠交出,终至落得家毁人亡的下场独孤清绝一行人带着在火场寻着的女娃儿冷月,趁着薄雾直奔回玄影殿,经过殿前依奇门遁甲所布陈的高大林木,进入了玄影殿的前哨,十名骁骑在古乙残的带领下早已在大门口相迎。
“绝爷,可有收获?”古乙残望着独孤清绝问道。
独孤清绝冷冷地摇头,逞自走进正厅,才转身朝无咎示意,將冷月抱到古乙残面前。
“这是”古乙残看见主人带回一名小女孩,呆了半晌,不明就里。
“葯师,这是我们在曳风楼发现的女娃。当时她在废墟中狂奔着,全身火红,伸手碰她还会被烧疼,真是怪异!”无咎解释。
“哦?”古乙残两道白眉垂目,面容慈蔼,年届七旬,是独独清绝家三代的家医。他顺手替冷月把脉,并未发现任何异状,转头向独孤清绝道:“这个小女孩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脉象正常,只是似乎受了惊吓和刺激,才会心力交瘁。”
“是吗?”独孤清绝回想她浴火的那一幕,一双冷眸半眯着,参详不出道理。
“绝爷有什么疑问吗?”古乙残发觉他的沉吟,抬眼问道。
独抓清绝走向冷月,盯着她道:“她可能是裴应怀的什么人,我怀疑她知道夜龙珠的下落,或者,她为了不让他人夺取而吞了那颗珠子””
“绝爷,这夜龙珠虽不大,但其转死回生的功能全是听闻,若这小女孩子吞了那颗珠子,此时恐怕早已毕命,脉象不会如此正常”古乙残失笑道。为了治愈身上的隐疾,主人对夜龙珠的传闻一直非常留意,一反平常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态度,只要与夜龙珠有关的,他都不会放过。
“那她全身着红焰又作何解?既非著火,亦未烧伤。”他双手抱在前胸,冷硬颀长的身形气势卓然。
迸乙残摇头。“老夫没有瞧见,所以并不明白当时景象。”
“干脆將她的肚子剖开,看看里头有没有夜龙珠不就结了?”无咎在一旁插嘴道。
“真要如此?”古乙残紧盯着独孤清绝,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会照做。
独孤清绝虽然个性狂驾,但还不至于对个孩子出手,而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江湖上对他冷血无情的传闻全是夸大之词,他是冷漠,但绝非恶霸。
“算了。”独孤清绝淡淡地说。
这时,昏睡中的冷月忽然转醒,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在一个陌生人的怀中,惊骇得挥拳挣扎,冷不防一双小手还揍上了无咎的下巴。
“啧,臭丫头,你找死!”无咎气得一把將她丢在地上。
冷月防卫地看着四周清一色的男人,眼神戒慎恐惧,不知道这批人和那个端木仪不是同伙。
“孩子,别怕,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古乙残慈祥地说。
她动也不动地离他们一大之远,双手握紧拳头,没有回答。
“丫头,你是不是裴应怀的什么人?”无名蓄着短发,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靠近冷月,她更往外缩去。
“奇了?方才在曳风楼还听她胡乱叫着,这时倒成了哑巴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说!你是不是裴应怀的孙女?不说清楚我就把你的手脚全砍了!”无咎虽长得清朗瘦削,但他偏生一张利嘴,三句话常夹枪带棍的,口头上全是狠话。
冷月被他吓得转身拔腿就跑,独孤清绝身形微晃,衣衫带风地挡住了她的去路,罩着黑布的脸有如死神般,让冷月怕得直打哆味。
“你还不能走。”他的动作比声音快,话未落手已提起她的后领。
冷月挣扎着要脱身,左手一扬,不经意地扯下了他的面罩,露出一张有如梦魔的怪脸。一半是张皱纹横生的老脸,另一半却是俊逸的阳刚青年,这这简直不是人的模样!
“啊鬼”冷月被独孤清绝的脸吓得不住惊叫,跌倒在地,双手遮住眼睛。
独孤清绝一听见她的号叫,怒气顿生,一把揪起她的衣襟,狂喝道:“住口。”
他黑白各一半的头符在后脑,诡异的脸孔因气愤而扭曲狰狞。
冷月只是一直尖叫,直到古乙残匆忙將她揽进怀中才稍稍敛声,但是仍然抽搐不已。
“绝爷,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古乙残了然地看着他的脸,暗自叹了日气。
“她若再敢乱喊,我会撕烂她!”孤独清绝恶狠地撂下话便转身步出正厅,但他张狂的余怒仍荡浆在梁柱之间,教人屏息噤声。
迸乙残摇摇头,轻拍着冷月的肩说道:“你若想保住性命,就别乱嚷嚷。他是人,不是鬼,知道吗?”
“你啊,小孩子乱说话早晚会被咱们主人给吃了。”无咎开口恐吓。
冷月吓得躲在古乙残怀中,不敢抬头。
“我看,这丫头就交给古老吧!咱们玄影殿从无女子,葯师年事较长,需要个葯仆伺候,就让她服侍你如何?”无名安排著冷月的住处。
“也好,就让她住进葯室吧。”古乙残见冷月聪颖冷俐,颇觉对眼,因而高兴地收下她。
“我说古爷,你得看着她点,别让她跑进涤剑阁,免得又惊扰了绝爷,届时我们可救不了她。”无咎提醒道。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古乙残一手拄着竹杖,一手牵着冷月,往他的葯室走地去。
无咎和无名在大厅上面面相觑,都想着玄影殿多了个女孩儿之后,以后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