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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械里有气无力的吹出来。
桌上多出一对小泥人,顾来买来装饰。一男一女,穿大红袍,胸前挂大红花,相互打躬作揖。周语拿在手里看,泥人脖子是活动的,脑袋放在上面的,摇摇欲坠。憨然可掬,就是表情严肃没有笑脸。
脑袋不稳当,当然笑不出来,这种感觉周语有体会。再仔细看那个女娃娃,没穿鞋,翘在身后的脚丫子又白又胖。周语笑着骂了句“妈的恋足。癖!”
泥人放下。有脚步声传来,在楼梯中央停下。隔了一会儿那人才出声,声音很沉“睡了吗?”周语走到床边坐下,嘴上问:“怎么?”身子往后仰,掌心压到一颗异物。
顾来已经走上来,拖鞋,背心。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几缕黏在额上。配上那双眼睛,自有一番味道。他抬一下手上的东西“今晚要点蜡烛。”“点吧。”
刚才硌到她手的,是一颗红枣。周语掀开床单,又陆续摸出几颗花生和干桂圆。光线突然一亮,周语抬头,那人点亮红烛。红烛贴着囍字,他将字体朝外。
银色的烛台雕着龙凤,倒是精致。周语也喝了不少,浑身无力,懒洋洋的说:“还特地买了烛台?”
“东西买得多,老板送的。”她风情的剜他一眼,转眼又被书里的故事吸引,歪着身子坐在床头,腿屈着,看得入定。
右手捻着一颗红枣,中指上钻戒闪着白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周语抬起头,见顾来仍站在对面。她摊手,掌心躺着几颗花生“吃不吃?”顾来一愕:“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这是我们这的风俗,是有寓意的。”“什么寓意?”“”那人闭嘴。周语瞥他一眼“爱说不说。”
眼睛又埋进书里。隔一阵,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早生贵子。”周语“哦”了一声,翻书的空当抬了抬下巴“吃了又会怎样?”他一本正经的:“吃了就不灵了。”
“不灵是几个意思?”她抬起头,眼睛明目张胆的往他那儿看“吃了你就不行了?”顾来一梗,清了声嗓子,别过眼。
又不死心,闷声嘀咕:“吃了不吉利。”安静几秒,周语妥协道:“好好,我放边上,”果真把手里几颗花生红枣放在床头柜上“床上放了东西早说啊,硌死我了。”
顾来原本又要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想到周语那张厉嘴,卡一下,话咽回去。一层白纱降在阳台上,是月光。经过白天一番歇斯底里的吹拉弹唱,那晚的夜显得更加宁静。
乡下酒燥劲大,到这时顾来也没完全酒醒。头重脚轻,他靠坐在桌弦上,触碰桌上那对小人儿,手指点一下,那两人的头就不停的晃,春风得意的模样。他与她找话说:“下午我不舒服睡了会儿。”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逞能喝断片儿了。”“”顾来想了想“他们没灌你吧?”“意思了一下。”
“你喝了多少?”周语眼睛还在书里,风轻云淡的“不到一斤吧。”60多度的老白干!顾来怔怔的问:“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她翻页,手指修长漂亮,将那颗原本毫不起眼的钻戒衬托得光华夺目“适当喝些酒,有助睡眠。”“”更深夜静。
红色的蚊帐床单和窗户上的双喜剪纸相得益彰。半掩的雕花窗棂,旧痕遍身的朱红木柜,透着喜庆和古韵。映着朦胧的烛光,影影卓卓,说不尽的风情和故事。风扇吱吱呀呀,吹涨他的衣服,吹起她脸旁的发丝。她的漂亮让他心慌,那是一种,一看就不属于这儿的美。
他娶了她,她成了他老婆。但她从前有没有成过家,家在哪里,家里几口人,他通通不知道。她能喝一斤白酒而面不改色,他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对她一点也不了解,一点也不。
宿醉难受,这个发现比宿醉更难受。周语依旧低头看书,清风徐来,缓缓翻页。顾来抬手抓一下头,站直身子。
“我去睡了。”她没什么反应“嗯”一声。脚步声响起,由近致远,拖拖拉拉走得很慢,像带着某种幽怨与不甘。
夏季天气多变,刚才还是一片白月光,这会儿又开始下雨。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看情形要下整晚。天色比以往更浓,甚至看不见远山的轮廓。过了十分钟,楼下传来动静,有人踏上木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