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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房里的傅意湖手上敲著键盘,思考著要订定几百条生活公约好让不速之客因为受不了束缚而自行离去,耳朵却一直注意著外头的动静。
搬家工人走了,剩他一个人忙里忙外,拖鞋咕达咱达的走来走去,有些吵。突然一声砰然巨响与惨叫声同时响起,傅意湖连忙手一推桌子,装有滑轮的椅子笔直往门口方向滑去。
“该死,哪来的水?”
他滑倒了?将耳朵贴在门上,她听到他的连声咒骂。
他拿著那么重的纸箱滑倒,不晓得有没有怎么样?手刚靠近门把,又缩了回来。
他那么大一个人会怎么样?了不起屁股痛而已。
才想将椅子滑回书桌前,她又听到他大喊的声音。
“别乱跑,回来。”
什么东西别乱跑?她立刻又侧耳倾听。
“再乱咬东西,扁屁屁喔!”
他在跟谁讲话,为什么会使用这么温柔、宠溺的声音?她从不曾听过他用那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嗓音与语气跟任何人说话。
她立刻对那个爱乱跑、爱乱咬东西的东西起了好奇心。
一拉开门,她就瞧见讨厌鬼蹲在地上,而在他前方不远处,她的脚前有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东西呆立,它至少过了五秒钟才回过神来,拚命摆动四肢想逃离现场,却又花了两秒钟才有办法让身体移动。它慌乱的直接街上左廷蔚的手,爬上他坚实的胸、宽挺的肩,在他身上四处乱窜。
“乖,没事。”左廷蔚将肩上的小东西抓下来,像抱婴儿一样抱在胸前。
兔子?傅意湖诧异的望着在他宽厚大掌上,娇小得不像话的小东西。
这男人竟然会养兔子?跟他的外型一点也不配!
“帮我照顾它一下。”左廷蔚不由分说,直接将兔子塞到她手上“一定要托住它的臀,不然它会没有安全感。”他拉她的手托在小东西的臀下。“让它趴在你胸前就可以。”
小东西认命的趴在她身上,头与前掌靠在她起伏的胸前。左廷蔚突然有些羡慕起享有艳福的小兔子。
“luy rabbit!”他摸摸小兔子的头。
小兔子的头正好在她的浑圆之上,傅意湖望着那大手,双颊蓦地红了。感觉异样的她慌忙退后了一步。
她没法照顾小兔子,她还要读书,还要制定生活公约,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它。
“它”
“它叫黑轮。”
黑轮?哪来的俗气名字啊?
“你看他眼睛旁一圈黑色的毛皮,这名字眼它很搭吧!”左廷蔚边说指尖边抚弄著小兔子眼睛周围的黑色毛皮。
小兔子又圆又大又黑又亮的眼睛周围的确围著一圈黑色毛皮,两只耳朵也是黑色的,背上同样染了些许黑色斑点。她从没看过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她一直以为兔子都是白色的,且都有双红眼睛,但这只兔子明显长得跟她印象中的兔子完全两样。
“它”
“我很快就好,麻烦你了。”左廷蔚搬起离他最近的箱子,看了上面的标示一眼,往二楼走去。
二楼是楼中楼,隔出了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是客房,另外一个只放了几张休闲椅。原则上这两个房间在人口稀少的傅家是很少使用的。
“自己的东西就搬到自己房间去。”傅意湖对著将箱子搬进休闲房的左廷蔚朗声喊道。
“这间我要拿来做暗房。”
什么?暗房?
“这间没有窗户,正适合。”嘴角弯出满意的笑。
“你不能随便作决定。”她急急的说。
“既然是空房间,就要物尽其用。”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还擅自宣布另外一间客房是他的书房。
“书该摆在自己房里!”她也是这样啊!
“我不想地震时被书压死!”
什么啊?家里五个房间他就占用了三个,这太不公平了!
“喂”怀中的小东西突然不安的窜动起来。“不要乱动,会摔著的。”傅意湖慌忙扣住它的臀跟头,要它安分。
小兔子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但傅意湖却感觉到手上有一抹湿意,将小兔子一拉开,惊见毛衣湿了一片。
“怎怎么会”它怎么会尿在她身上?!
“怎么了?”抱著装书纸箱的左廷蔚经过她身边时,见她神色怪异,忍不住开口询问。
“它尿在我衣服上!”傅意湖泫然欲泣。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耶!
“真糟糕!”左廷蔚将小兔子抱走“它刚刚是不是有乱动?”
“有啊!”“那是它在告诉你,它要上厕所,要你放它下来。”
她怎么会知道,他又没告诉她!
“快去换衣服,兔子的尿骚味很重的。”
他的兔子尿湿了她的衣服,他这个主人好歹也该替小兔子说声抱歉吧!
“你还杵著干嘛?难不成要我帮你脱?”他贼贼的笑。
什么东西嘛!傅意湖气恼的大踏步走回房间,重重摔上门。
“脾气真不好啊!”左廷蔚笑着安抚受惊的小兔子。
须臾,房门又开。
“我没吓到它吧?”她听说过兔子的胆子挺小,不晓得她刚刚摔门的举动有没有吓著它?
“吓到了。小兔子最怕惊吓,现在心跳得好快。”左廷蔚故意面露忧容,眼角余光注意著傅意湖的反应“乖,可别吓死了啊。”
会被吓死吗?傅意湖果然如他所料慌忙走上前,不知所措的望着小兔子。
“它它还好吧?”看它鼻子仍动个不停,应该还活著吧?
“你以后关门记得小声点。”有什么不满用说的嘛,何必每次都用行动表示呢?
“对不起。”傅意湖对受惊的小兔子道歉。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偏偏就尿在她最喜欢的毛衣上,这是爸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好喜欢好喜欢的啊眼镜后的水眸逐渐变红,小嘴儿抿得紧紧槽,她不会是快哭了吧?左廷蔚矮下身,好将她的表情瞧仔细。
见到他审视的目光,傅意湖立刻将脸别开。
“哭了?”
才没有!才想否认,颈后突然传来压力,她的头被扣至他胸前,与小兔子共享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她倏地忆起这不是她第一次靠在他胸前。上一次是葬礼那一次,他为了安慰痛哭失声的她,大方的出借他宽厚的胸做为她尽情哭泣的场所。
那一次哀伤凌驾过了一切,她未曾感觉任何不对,但这次就不同了。就算是爸爸也不曾如此亲近过的她,白皙肌肤立刻染上一层嫣红,心脏狂跳,可她却奇异的一点都不想离开。
“意湖真是爱撒娇。”他揉乱她的清汤挂面“哥哥原谅你,乖,不哭喔!”
他那跟哄小兔子一样的话不知为何让她听来很不爽!傅意湖用力挣脱他的束缚。
“我们不是兄妹,所以你不可以随便碰我,我要跟你划清界线。”她用力在两人之间比画了两下,逃回房间“我要写公约,你得给我乖乖遵守!”
这次她记得将门轻轻关上,而不是用力摔上。
早上醒来,左廷蔚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贴着红纸条,两边各贴着一张写著他跟傅意湖名字的纸条,茶几同样也被红纸条分成了两半。
客厅被划分了所有权吗?他搔搔即使不梳理依然乱得有型的长发,打著呵欠定向开放式厨房。
厨房的瓦斯炉也被贴了红纸条,冰箱里头也被一分为二,餐厅的餐桌画了条像国小小朋友常做的楚河汉界。
“真是小孩子。”他好笑的摇头。
缓步走向浴室,上头贴了张“左廷蔚”的纸条。
这样说来,这浴室是他专属的罗?
浴室旁边是主卧室,也就是已过世家长们的房间,上头贴着“严禁进入”的纸条。
抓抓冒出胡碴的下巴,他往二楼走去。
他费了很大工夫才完成的组合式书架,原本是塞满了书的,现在却是空了一半,上头贴了张“博意湖”纸条,而被挪出来的书被堆在地上。
这书架是他做的!她凭哪一点要分一半啊?左廷蔚额上青筋蠢蠢欲动。
再走到隔壁准备拿来做暗房的空房间。果不其然,那女孩在空空的墙壁上黏了长长一条红纸条,将房间一分为二。
看到这,左廷蔚忍俊不住笑出来了。
她昨天晚上制造了一堆噪音,扰得他难以好眠,就是在忙这些吗?实在是服了她了。
楼下传来开门声,他立即走出房间,倚著栏杆往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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