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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贫道当时笑着说,这命格天已注定,哪能说改就改。那位夫人又苦苦哀求于我,说听闻我能替人换魂,就算不能改命,替女儿改一个躯壳也好。贫道看她哭得可怜,又许以重金,于是应承下来。不过,贫道对她说,这换魂之事还得看上天的安排,机缘巧合方能成事。”
霎时间,她懂了。
这其实是苏巳巳的故事吧?那个童年飘泊的女孩,原来还有着牵挂她的母亲。
苏巳巳若知晓这些,会高兴得热泪盈眶吧?
“那位夫人最后告诉贫道说那一年闹饥荒,迫不得已把女儿卖了,换了口粮。如今家境渐好,她与丈夫每晚都会梦见女儿,羞愧难当,后侮莫及。她几番辗转才打听到当年是将军府把她女儿买走了。”道姑微微一笑“贫道寻到了那个女孩子,当天,她恰巧与另一女子同时落入水中,贫道便趁机替她俩换了魂——”
“如此岂非连累了另一个女子?”赵玉惑莞尔。
换了从前的脾气,说不定她会将这个害了她的人斩首才感痛快,但如今她庆幸遭遇此祸,她才能走出人生的困境,在山明水秀之问,豁然开朗。
“贫道大概能猜到姑娘是谁了,”那道姑道“姑娘若能施以同等重金,要贫道替姑娘将昔日荣华找回来,也并非难事。”
她还以为,此人为世外高人,原来,也只是爱财之人而已。
她和苏巳巳的奇妙境遇,原来并非什么上苍施恩、巧手安排的意外,只是一个略会法术者敛财的结果。
听上去如此庸俗,却也能给人带来幸福。
“师太认错人了,”她答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说完,她转身即走,不带犹豫。
如今的她,是苏巳巳,还是赵玉惑,又有什么分别?人的外貌与名字只是符号,不会影响人生过多。
如今,她很乐于在这山野之地,流水之间,做一个逍遥快活的无名之辈。
轻风拂过她的衣袂,新编的竹篮子散发出竹子的清香。隆冬过去,已是春天了。她看着万物复苏的美景,仿佛人生也跨入了另一个季节。
今天,她要去采一篮子野菜,煮一锅野菜粥。
她暂时栖身的农舍就在这山中,每天早晨,能听见百鸟朝鸣,看见小鹿自远处飞奔而过。
她和慕容,从前最向往过这样的日子,还在纸上勾勒出田园美景,设计他们未来所居的房舍。
然而,往事如烟,恍然若梦。
赵玉惑的心情不禁沉下来,有片刻失神,脚下却不停歇,一口气跑回农舍门口。
门敞开着,她不由得驻足有些怔愣。
她记得自己出来前关了门啊,为何此刻会门户大开?
抬头望望,却见窗中逸出一缕轻烟水气,淡淡清香仿佛有人在她家里煮茶。
她的一颗心,怦然直跳,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那猜测真的发生了。
脚步放轻,她缓缓来到门槛前,屋内端坐着一抹身影,一抹她再熟悉不过,朝思暮想,刻意遗忘却下能忘的人
“回来了,”慕容佩正往壶中撒一把茶叶,头也没抬,便笑道“水都滚了两轮了,你才回来。”
仿佛,他们从没分离;仿佛,他们真是多年夫妻,举手投足的默契,无须过多言语。
赵玉惑搁下篮子,怔怔地望着他。
她一直住这里,一直住在明嫣公主安排的地方,或许就是心中还有期望,期盼能再见到他吧?
可她没想过,真的能再见。
“发什么愣啊?”他拍掉手中的茶叶渣子,语气淡淡,像在命令“过来,到夫君这里来——”
这个人,分明是他欺负了她,却连半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还这么横行霸道的,简直要气死她!
赵玉惑抿着唇,扭头便跑。
并非不能原谅他,就算她当初躺在棺木里,醒来望见满天星空时,都还在想着他然而,不能这般轻易原谅他,绝对不能!
人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通常不会珍惜,就算是稀世珍宝也会弃之如草芥。
“巳巳——巳巳——”她听见他在身后唤她。
然而,她脚步不停,山林中一片又一片的青绿在眼前划过,她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足发软,气喘吁吁才停下脚步。
前方有一汪亮盈盈的溪泉,她缓步走到溪畔,弯下身子,长吁口气。
“巳巳”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水边,碧池映着他的身影,就立在她的身侧。
她侧过眸去,不想看他倒映的俊颜。
怕只看一眼,都会让她心软。
可他的狠心伤了她,她不想太心软,这一次,他若不使出全身解数来哄她,她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前些日子,我回了趟夏楚,”他忽然轻声道“见到了玉惑”
玉惑?
她全身一震,瞪大眼睛。
是指苏巳巳吧?她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不畏惧死亡,却很害怕他与苏巳巳见面。因为,苏巳巳拥有她的肉身,她不知他心底是否爱那副躯壳多一些。
她实在不想嫉妒自己曾经的躯壳,却不能不嫉妒,毕竟,如果灵魂输给了外表,她换魂以来所做的一切,等于是愚蠢至极的事。
“巳巳,我发现,见到玉惑的时候,就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低哑地道“那一刻,我才知道在我的人生中最重要、最思念的人是你,玉惑已经变为我前世的记忆了”
他说什么?她是他最重要、最思念的人他真的这样说了吗?抑或这只是她过度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这一路,走得如此艰难,似乎就只为听见他这番话语,但一旦梦想成真,她又感到难以置信。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自己毕生追求的美景——雪融后的春天,她的心情便是如此,充满生机与喜悦。
“巳巳,原谅我吧——”他上前揽住她“我会用这一生,赎我犯下的罪过。”
呵,他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他有何罪过?只因,不爱一个一厢情愿的女子,就是罪过?
她垂眸,终于肯看一眼他水中的倒影。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憔悴,形容枯槁,彷佛大病了一场。
这说明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吧?因为失去了她,所以将自己折磨至此
这一刻,再硬的心,也终究融了。
她很想再坚持一下,摆摆架子,多折磨他一点,但还是很没出息
泪光盈盈中,头一转,扑进他怀里,她颤抖着搂紧他的腰,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空隙。
何必赌气?何必得理不饶人?
上苍既然让他寻来,不就说明,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善缘?
他的体香与青草的气息融为一体,包覆着她,像醇酒香气般的让她迷醉
赵玉惑坐在书案前,细细读一封书信,她读得如此入迷,连慕容佩什么时候走进书房,亦未察觉。
慕容佩轻咳一声,仿佛有些不满。
“我说夫人,为夫下了朝,一身是汗,你也不上来替为夫更衣。”他故作严厉道。
“帝姬说,贺珩没有死。”赵玉惑知他心中犯疑,索性解释道“如今贺珩已接她出宫,两人已到达安全之境,生活甚是美满。”
“哦?”他眉尖微挑“那很好。”
只这三个字,再无言语。
若换了从前,她定会以为,他在吃醋,才如此冷淡。然而,现在她明白,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就像听到一个老朋友的讯息,知道她平安,即可。
再多的话,他也不想说,也不必再说。
“今日早朝,我已向离帝递了折子,说了告老还乡之愿。”他轻轻揽住她,柔声道。
“告老还乡?”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哟,他年纪不大,说什么告老还乡,可说实在的,他说话行事还真像个老头子,说好听点儿是沉稳内敛,难听点儿就是无趣,也只有像她这样开朗的女子,才受得了他。
“从前我为官是为了玉惑,现在,倒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继续做被人唾弃的大汉奸了,”他在她耳边叹息道“还不如,与你回到山水之间,享受田园之乐。”
“原来是为了玉惑啊,”她故意娇嗔道“我还以为,是为了天下太平、四海归一。”
呵,天下太平、四海归一,这确实是过去他远大的志向,只是,他再朝堂待越久,就越感人在这世上有多渺小,个人之力实如蝼蚁,哪能覆雨翻云?
活着的时间,毕竟有限,他如今只希望多多陪伴心爱之人,与她每日画眉调笑,再生一群孩子。
“说来夫君我也十分努力,怎么你这肚子还没动静,”他抚上她的腹部,忽然很不正经地道“大夫说,你的身子早就调理好了,到底哪里出了错?”
“呸——”趟玉惑连忙抽身,踹他一脚“懒得跟你废话——”
已为人妇许久,她还如处子一般,时常脸红。
他哈哈大笑,看着她避到帘后,也不知在避什么。
“夫人,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为夫带你去踏青。”他扬声道“郊外的杏花开得正好,你不是一直想酿杏花酒吗?”
她支吾了两声,似有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传出,果然,是在更衣。
慕容佩又是一阵笑,顺手开始收拾她散乱在妆台的一堆钗饰。他一直很疑惑,她出身贫寒,为何从不珍惜这些贵重之物,总是随手乱扔,仿佛金钗珠玉唾手可得,没什么稀罕。
她这作风,不似乡野丫头,倒像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
忽然,哗啦作响,首饰盒子被他无意中碰翻。他发现,那偌大的盒子里,还有一个暗格。
有什么东西顺势滑了出来,那东西包裹着绒布,却露出剔透一角。
慕容佩对她的饰物从不好奇,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却有些好奇,特意拎了起来。
叮——叮钤钤——
他的神色,从初时的好奇,变为愕然。
这星星形状的琉璃风钤,为何与他记忆中送给玉惑的一模一样?她从哪里弄来的?
慕容佩不知道,这就是她当初想送他的生辰贺礼,是从真正的苏巳巳那里要来的,只是后来遭遇变故,就一直搁在匣子里,遗忘了。
若那时送了,她的身分亦昭然若揭了。可惜,她终究改变了主意,愿意隐姓埋名,做他的苏巳巳,这么做,有一半原因是不想他在离帝面前为难。
她以为,这会成为永远的秘密,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慕容佩看着那透亮的琉璃,眼眶一阵热。他彷佛明白了什么,却不想再深究
心念悸动中,他想起她曾经唱过的歌谣——月夜生香兮,借得梅花一缕魂。
这世间,若真有换魂之事,能让人阴错阳差,得到幸福——就算怪力乱神,他也会相信。
*欲知换魂至帝姬身上的苏已巳如何与旧王子贺珩成就良缘,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454换魂之一丫头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