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恋中部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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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毛骨悚然的寒意。这时她入学以来第一个给她泼凉水的人，使得飘飘欲仙的她在忘形中有些清醒。

    （三）惊变

    果然，班主任是个人生预言家。事实证明她的预言是精确的。当她还未踏进社会的门槛时，就已经哭红了不经世事的双眼。后来才知道，在她那场演出过后的某一天，一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在校园，并且找过泉的班主任

    事情的发生还是回到那天人民大会堂的那场演出：整个演出过程中，泉一直是主持报幕员，那些节目大多是她和舞蹈老师合作排练的，她不太愿意出场，喜欢作幕后英雄。只是因为一个节目是新疆舞，找了几个同学都过不了关，那个动颈的动作总是做不来，为了救场，舞蹈老师要她出演这个节目。于是临时拉来一位搭档。是县社的一个男人，在音乐团拉小提琴。现场相互交换了一下动作的要点后，就上场即编即演，也许是巧合吧，两人竟配合得天衣无缝，惟妙惟肖。台下的掌声一阵接一阵。于是在观众的要求下，两人又合跳了一支西藏舞。这本是在舞台上很常见的事，却为后来的悲剧种下了祸根，也是泉始料未及的。

    那男人叫勋。三十二岁，事业有成，婚姻不幸。老婆是那个县城一带的大美人，怎奈徒有其表，却是腹内空空，可那招惹男人的本事却是她的强项。勋一气之下带着六岁的孩子走出了家门，加入了当时不太流行的丁克族。本来勋完全可以凭他优越的条件重新扬起爱的风帆，可是悲剧的伏笔就是源于他那要强的个性。他曾发誓要找个超过她的女人来做她的妻子，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他一时的奢求，弄得满世界的悲惨。她成了他狂野周末的一个锲而不舍的猎物，只是勋追女人的手段独特而残忍，虽比不上拿破仑，却赛过杜月笙。他不找她本人，也不找她父母。却偏偏找上那个能管她管她父母的顶头上司：当地的父母官？d？d乡党委书记的老婆，一个小小的乡妇联主任。他那求婚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把礼物送到女家，而是给那个妇联主任家送金送银，豪华宴席款待。酒足饭饱腰包鼓胀的时候，主任眯起一三角眼说“小王，承蒙盛情，想是有事求人。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全包在我身上。”于是他们一场肮脏的交易，是她此后的血泪人生

    那主任的老公是党委书记，人倒是正派，怎奈是个“气管炎”在河东狮吼的威力面前，他总是象泄了气的皮球，吓得胆囊都没有了分泌功能。但正义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嘟哝了一句“那恐怕不行吧，那女孩是一中的高材生，也是我们乡的大才女，不要影响了”老婆一道闪电过来，吓得没了下文。于是三角眼的女人找到她的班主任，然后找到她并把她叫到校园的一角对她说“大学不用上了，你是我们乡里的才女，不能人才外流。婚姻的事得重新考虑，那个穷当兵的，跟着他有什么好日子过，你能等他多少年，跟了勋你可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可以推荐你去最好的工作岗位。你学习成绩再好又怎样，政审不合格，你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从未受过挫折的泉，一种叛逆的性格在此时显露无遗，记得她当时的态度是一反平日温顺的样子，一反常态的坚决。为了远方的刚，为了她们纯真的爱情，她可以不去上大学，可以不去做那诱人的蓝天使者，但要她离开刚，她是怎么也做不到。为了刚，为了那桃树下的承诺，捍卫她们的神圣爱情。她顾不了害羞，顾不了女孩子的矜持，她豁出去了。她说“如果为了一时的享受而去和勋结婚，她宁可一辈子呆在农村种田，不要什么工作，也不去上大学上蓝天！”她是含着眼泪说完这些的，她也深知为了这个神圣的承诺，她将付出的代价不是惨重二字所能形容得了的。

    这样的态度必然激怒了地方官，她悻悻的丢下一句话？d？d别逞一时的快乐，只怕到时候有得你哭的。我可以让你的政审合格，也可以让这张合格证变成废纸！多时以来，她的眼皮一直在跳。虽然在许多突如其来的喜悦中，伴着刚的情话绵绵，她依然能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特别是在班主任那看她的眼神中露出隐隐的忧伤，此时让她全明白了。她本是穷人家的孩子，并不去刻意追求那过眼云烟的豪华富贵，只想按自己的意愿去奋斗，去执求，去生活着跟别人一样的平凡和普通。为什么别人拥有的而她却不能有。她深知地方官的权力无边，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把你捧到天下也可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甚至可以掌握你的生死攸关，她此刻犹如从天上掉到地下，大脑一片空白。在她那还是十分稚嫩的心灵里，一下子要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在心里苦苦的叫着刚的名字？d？d刚，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想你的时候，当我需要你的时候，总不见你出现，你说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可是我受苦受难这般的无助，你是否知道？又是否能理解我？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初恋真的如温室里的鲜花，只能是温情脉脉，却不能风雨同舟？霎时愁云惨雾，凄风苦雨，象漫漫无际的黑夜，张开狮子般的血盆大口，正在向泉扑来。她犹如茫茫大海中一叶孤舟，任凭惊涛骇浪冲击她弱小的身躯，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人的预感大多是灵敏的。果然第三天，泉接到家里的急信：速回家！有变故！父亲被乡政府带走，说是要禁闭半个月

    （四）逼婚

    还不到放假的时候，泉提前回到家乡。

    突闻变故，如六月飞霜，顿时阴云愁雾的泉，此时心情沉重得如坠深渊，置身于孤岛荒原，欲哭无泪。回到家里看到的是母亲满面的惊惶失措，失去了主张。毕竟是乡里人，安份守已，哪里见过这样的局面。都想不明白，只是砍了山上的一些树枝作柴火，就犯了大法？况且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就单他一个人被叫去受审。祖祖辈辈都是靠那山上的树木过活的呀，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泉明白。果然过不了两天，妇联主任带几个人上家里来了。随来的还有那个叫勋的男人，就是曾和她同台演出的那个男人。谈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泉答应婚事，一切都好办。天哪！这是什么世道，一方是被关禁闭的父亲，一边是泉自己的婚姻大事。让泉作出这样的选择，真是难死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啊，可是学过的知识使她懂得：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而在社会上现实中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的艰难啊！天性倔强的她又一次的顶了回去，婚事不同意，至于罚款的事认了。不管多少就是卖血也赔给公家。可是那笔钱对于她家来说，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为了还钱，她起早贪黑的干活，身体上的劳累尚能承受，而心里的苦恼只能独自承担。刚已经几个月没有来信了，而她发出的信也如泥牛入海，杳无回音。常在无人的深夜，对着那小窗外的一空星月，涌起无限思念，无眠的夜不尽的愁绪缠结心头。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呼唤着：刚，你在哪里？你有没有想过我，难道你忘了我吗？是什么让你突然失去了音信呢？其实她哪里知道在她苦难重重的时候，她朝思暮想的刚此时也正遭遇逼婚的困境。部队得知她是投机倒把分子的女儿后，为了刚的前途（他快要被提升为连长了）不能和这样的女孩子结合在一起。他必须得有个政治上清白的女人做他的妻子？d？d就是他们村的那户最穷人家的女儿，一个连小学文化都没有的女孩子。地方上领导亲自为他提亲。这是后来泉从他的战友嘴里得知的。于是他们的信件遭到扣压

    那时候泉的家乡还很穷，很难得有大学生或是外地人进来工作的。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小山村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我们的乡村医院要分来一个大学生了！这可是乡里人的一件大喜事，听说还是乡党委书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得来的。很不容易呀！这些对于在一片沉寂中煎熬岁月的泉来说，是一无所知，也无须去知晓。人们还知道党委书记为了能留住这个大学生，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说是让他在几个乡里有名的妹子中挑选，希望他能在这里生根开花。听说那个大学生脑袋如吃了摇头丸。嘴巴笑得象下弦月，说，就算是天仙美女下凡又怎么样，我是决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呆长久的，您老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只是下来煅练煅练，镀镀金就打道回府。好歹也算是下乡了一趟说得那书记一脸的尴尬，只好作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提起那话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到了叶正飘红月正圆的中秋佳节了。人们忙着做月饼买月饼，穷穷富富的过起了传统的节日来。那大学生在山沟里也呆了几个月了，倒也忠实地为人民服务，一心的救死扶伤，为乡村人民的疾苦做着无声的奉献。而且还写得一手很是潇洒而又刚劲漂亮的毛笔字。他叫平。深得党委书记的宠爱和敬重，每次乡里开较隆重的大会，那标语和名人的诗词必是非他莫属。上层干部们很是欣赏他的才干。只是书记一想到不久这个人就要飞，心里很舍不得但不又不敢说出来。谁叫咱山沟穷呢？那书记心疼他在山沟里住不惯，怕寂寞了他，就特地关照院长要多多照顾。于是药房里的那个古怪小精灵又长得秀里秀气的小男孩，名字就象他的人一样叫“秀”就成了他的影子。无论是下班还是出诊，象侍卫一般跟随左右。中秋这天党委书记专为他放了一场电影，放映前人们还不到天黑就坐到了放映场上。年轻人正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来此搜寻自己的爱情目标，与其说是看电影，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们在一起相互打趣嬉戏。百无聊怠的平在书记的盛情下不得不勉强应付。有一句没一句在和秀说着闲话，借以打发无名的闲愁和乡愁。忽然平的眼睛一亮。眼前飘过一个女孩子的身影，从放映场旁边急匆匆的穿过。那身材，那气质和那走路的姿态，无一不透露出与众不同的俏丽与洒脱来。就是那不经意和淡然一扫，放映场上那乱哄哄人群的眼神，整个的清新脱俗，在山村的傍晚前夕， 与这个贫穷而又荒芜的山野之夜是多么不协调。她的出现让平顿时有一种置身于大城市之中，好象重又回到那个高雅蕴静，倩影如云的大学校园里。她是谁呢？眼看着她快要远走的身影，他急得不知怎样才好，顾不得知识份子的矜持，一把抓住秀的手，一迭连声的问：她是谁？那个女孩子是谁？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再一看他平日里对什么都不屑一顾，而今日却是这种急不可耐的神情，忍不住“扑”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一脸的凝重，故作姿态的说：你管她是谁呢，天仙美女又怎么样 ，你还真想在这个鬼山沟里困一辈子呀！坚持一下吧，一年的时间快过了，不要功亏一篑呀。谁知平拽着秀不放，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架式。从电影开始到结束，平都没有说一句话，秀不知道他到底是看还是没看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平对秀说：你今晚跟我睡，没给我说清楚，就别想睡觉了。秀知道今晚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看平那一脸的认真的样子，好可怜的。他也不忍心再玩下去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一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想象不到。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好奇，平时眼高一切的平，童贞如冰，犹如柳下惠再世，唐三藏下凡。怎么会对一个乡下妹子如此钟情呢？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五百年前的冤家？今天难道让平碰上了？他知道那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她的辈份高，他得叫她姑。尽管他和她是同年。再说她是乡政府目前控制的人。这是内部人都知道的。平会得到她吗？说实话秀很是为这个远房的姑姑而不平。只是敢怒不敢言。那晚他对平说了：她叫泉，是一中的学生，眼下暑假在家，很惨的，因为拒婚，现在可是什么也没有了。因为媒人就是书记的老婆，而书记又是个软蛋。你敢吗？有这个勇气吗？那晚平失眠了。第一次为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妹子？d？d一个女中学生。他想好了，明天他就去找到书记对他说：我答应你留下来，为山区人民作贡献。但我有个条件，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我有这个能力，否则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天亮了，窗外露出了曙光，一夜未睡的平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在这个红叶飘舞的秋天，他第一次发现，此时山村的秋天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