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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憋屈了吧。
他郑重地将舞阳放下马,拔出腰中佩剑,驱马前进了两步,对身后的侍卫命令道:“给朕杀了那狗才!”
嗖嗖!弓弦声响,三名侍卫只策马奔了两步就被射杀,剩下的人都不敢继续上前。刘承佑不断催促着,突然一名侍卫夹紧马腹,吼道:“护佑劳什子天子,洒家不干了,不如抢去求!”一声大喝之后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脱掉御林军服脚底抹油了。有人带头,剩下的侍卫也作鸟兽散,潇洒的如同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农民军,说声家里要收麦子就撒丫子开跑,充分展现了五代职业军人的崇高素质。片刻之后,皇帝身边只剩下他忠诚的基友郭允明。
“朕乃天子!”刘承佑的声音悲怆几近绝望,却听见巷口一个粗豪的声音回道:“谁是那贼厮鸟皇帝,某要射死他!”话音刚落,弓弦再响,刘承佑惊慌失措地哭叫起来。
巷口却传出汉子的长声大笑,赵凤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紧紧抱着老父遗留的长弓,他的箭已经射完了,腿也挨了一刀已经无法站立,刚刚不过是拨弦戏耍那自称天子的笨蛋。
“罢了,某要命丧此处了,可恨呐!”精疲力竭的赵凤一遍遍擦拭着长弓,苟活这么久还不如当初死在契丹人的马蹄下。
刘承佑驱马哭号着在原地转了两圈,发现无恙后又疯狂叫嚣起来,“狗才敢戏耍寡人,窦十去杀了他!”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背心疼痛,一支箭穿过了他的袍服,转头看去,郭允明颤巍巍地扔掉弓,连声道:“陛下,一路走好,臣也不干了!”说完不待皇帝落马,急切地将失神的舞阳长公主抱上坐骑,呢喃道:“公主,其实某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啊!”
他真是厌倦了,在这凶险的开封城他今日差点死了三回,难道为两代君王奉献菊花的下场就是这样?在他的内心世界中,他依然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啊,和刘承佑一样,他何尝不曾垂涎舞阳长公主的美色,既然皇帝已经不行了,那就让某与公主红尘作伴吧。
“窦十,你这贱婢!”当郭允明犹自沉浸在那逆流成河的忧伤中时,应该死去的刘承佑居然站了起来,背上还明明插着箭,吼出了二人共赴断臂山时皇帝赐予他的爱称,郭允明顿时魂飞胆丧,“难道天子真是杀不得?”
尖叫声中,舞阳猛地将郭允明连同自己一起摔下马来。
“窦十!”刘承佑挥动着宝剑,披头散发追了上来,从他嘴角溢出的白沫可看出皇帝在激愤的情况下,癫痫病有发作的迹象,这幅模样形同恶鬼。郭允明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皇帝的砍杀,而皇帝因为发病也脚步踉跄,很快这对曾经亲密的君臣就像争抢骨头的野狗一样滚做一团。
坐在巷口的赵凤呆住了,箭矢耗尽的他本来已准备引颈就戮,谁曾想会看到这么离奇的一幕,“这真的是皇帝?”迟钝的赵凤摸了摸脸上的刀疤。
更加离奇的是刘承佑和郭允明在街面上角斗了好半天也没有乱兵来骚扰,大概是因为之前赵凤这个杀神和赵匡胤一样把乱兵的胆子吓破了吧。因此,直到柴宜哥的队伍从皇宫杀了个来回,刘承佑和郭允明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谁是皇帝?我猜是上面那个。”
“两贯钱,我赌是下面那个!”
王延昭和郑恩好整以暇地欣赏当今天子的狼狈相,他们比柴宜哥早一步闯进皇宫,不过依旧晚了刘承佑一步,但现在无所谓了,因为皇帝就在他们面前跳扭扭舞。
“真是富有戏剧性的场面啊!”柴宜哥撑着马头感叹道,当他闯进皇宫营救母亲时,小太监泥人向他哭求去解救舞阳长公主,出于报恩的心态他敷衍答应了,但他只想赶回何园,因为郭威派出的马队正在等他。虽然他一度想干掉刘承佑,不过既然皇帝跑掉了,他也没必要满城搜索,反正那只是他世界里的一个龙套罢了。至于传说中的长公主,他只能报以遗憾。可世事难料,也许这个倒霉的皇帝注定要死在他的手上。
“嗖!”一支箭射穿了郭允明的头颅,白浊的脑浆伴着血水爆裂出来。
“公子,你没射中皇帝!”郑恩叹息道,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词语在他嘴里就像靶子一样,其实他很想过去几斧头把那两条肉虫拍碎,不过让柴宜哥手刃仇人才是真理,他可不敢造次。
“是吗,那是因为我闭着眼睛的!”柴宜哥笑了笑,此时他感到无比轻松,并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而且射穿一个人的脑袋也没觉得恶心。当他得知自己杀的人是郭允明后犹自感叹,史书上说郭允明杀了刘承佑,原以为是郭威对真相的掩饰,没想到这丫真的有种。
此时,皇帝已经恐惧到石化了,他的脸上沾满了郭允明的脑浆,就像吃了老鼠药的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只是大口喘气,然后用弥留的眼神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舞阳,“呵,朕的死期到了?”他默问了一声,然后鼓起勇气问柴宜哥,“你是谁?”他还抱有幻想。
“郭宜哥,郭威的孙子!”
“郭威的孙子?”刘承佑实在没想到郭威在汴梁城里还有亲眷,而且即便有漏网之鱼他也没想过会成为自己的威胁,可是当柴宜哥披着甲胄带着武士困住他后,他终于万念俱灰。
柴宜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了刘承佑,然后摘下头盔,睁大了眼睛,就像前世第一次看大卫·科波菲尔一样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态。
刘承佑哆嗦着拾起匕首,扭捏着迟迟不肯自裁,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舞阳,很无耻地问道:“可否让她伴寡人上路?”
柴宜哥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舞阳长公主,她那憔悴的容颜被尘土掩盖,但坠马时她弄破了襦裙,细碎的布片掩盖不了白玉般修长的双腿,“真是一双美腿啊,她不能跟你去!”柴宜哥摇了摇头,没注意到舞阳长公主听到他的声音后,眼神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刘承佑叹了口气,突然大叫一声,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接着屈膝跪下,头部慢慢耷拉在地,这倒霉的君主就这么死了?
“把她扶起来!”柴宜哥指了指舞阳长公主,然后打量着皇帝的尸体,看到他背心上插着断掉的羽箭不禁纳闷,“这家伙明明早就该死了啊。”
这时,舞阳长公主突然尖叫着冲向刘承佑的尸身,在众人的讶异目光中,猛地将皇帝怀中的匕首抽了出来,接着狠狠地在捅进他的下体,“嗷呜!”刘承佑仰天惨叫,结果把柴宜哥等人唬了一跳。
“他妈的,这家伙居然装死?”反应过来的柴宜哥不禁苦笑,这皇帝也太无厘头了吧,不过很快他以及他的手下都被接下来的一幕震撼了,舞阳长公主握着匕首将刘承佑的衣物划开露出内里坚实的护甲,柴宜哥正想吐槽,却差点被长公主弄得呕吐,只见她神经质地将她兄长剥光,疯狂地剐着皇帝的每一寸血肉,刘承佑的惨叫声从高到低,血水染红了舞阳长公主,而她却始终机械地一刀又一刀……当夕阳低垂之时,炼狱般的时光终于流逝到了尾端。
开封城外一座荒丘老树下,鲁邦和满熊看到了悬在树杈上的苏逢吉。“直娘贼,迟了一步!”鲁邦叹息着,欲挥动马鞭,满熊却拔出腰刀,割下了这位宰相的头颅。
皇宫外边,郭威扶着皇帝的灵柩痛哭流涕,他的身后则是给聂文进,后赞,刘铢等“战争犯”准备的刑场。太后颓然坐在深宫里,死死盯着桌上的传国玉玺。
开封城内,王峻指挥着部队杀戮那些已经丧失理智的乱兵,虽然“劫掠十日”是他的建议。
民夫们面无表情地在城外挖掘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士卒们则将死难者的尸体扔进万人坑里。
慕容彦超依然在路上狂奔,他那妖娆的亲兵早已在他的皮鞭下“香消玉殒”。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站在郭府的池塘边,柴宜哥伸了个懒腰,今天过去了,明天将会怎样? </p></div>